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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寶的玩心確實很大,因為她第一次接觸到所謂的人類社會。

來娣帶著阿寶走到橋邊的時候,就指著橋下麵道:“阿寶妹妹,那裡麵有很多神奇的泥巴,我們下去挖泥巴吧?”

阿寶的一隻小短腿兒都已經邁出去了,可她大眼睛瞧見來娣的腿並冇有動靜,她就忽然想起了孃親的話,所以又將腿給收了回來。

“阿寶妹妹,你怎麼……不下去了嗎?”來娣奇怪的問道。

阿寶皺了皺小眉頭,聲音奶呼呼的道:“來娣姐姐,我人小,害怕,你……你能不能幫我去把泥巴拿上來哇!”

瞧見阿寶非但不下去,反而還讓自己下去,來娣朝著四周看了看,見冇有人經過,她有些氣惱,便直接伸手,將阿寶狠狠的朝著下麵推了去,聲音唸叨道:“你這個小賤人,我孃的位置誰也不能替代,都怪你娘勾搭我爹。”

顯然,蔣婆子她們編排焦裡正和王春孃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來娣的耳朵裡。

大概也是擔心做壞事被人瞧見,來娣將阿寶往下一推,就跑冇了影子。

就在阿寶要往下落的一瞬間,趙軒嗖的一下子飛了出來,將阿寶穩穩的接住了,落在了橋下。

阿寶顯然受驚不小,她一個勁兒的拍打著自己的小胸脯,驚魂未定的看著趙軒。

“以後還敢亂跟人走嗎?”趙軒看了眼阿寶,伸手捏了捏阿寶的腮幫子。

阿寶一聽,頓時撥浪鼓一樣的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

不過,她的眼睛還是好奇的在四處的轉著,顯然是在找來娣說的那種泥巴。

“鍋鍋,我想玩泥巴。”見被趙軒給發現了,阿寶就扭了扭小身子,小聲的道。

趙軒倒是知道泥巴的事情,這橋洞下麵確實有那種類似黏土的泥巴,他揹著阿寶尋了位置就準備去挖一坨。

阿寶興奮的踢蹬了一下小短腿兒。

就在兄妹倆挖完土準備跳上去的時候,趙軒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什麼。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剛要帶著阿寶走,誰料,阿寶好像也發現了:“鍋鍋,那邊好像有人。”

“好像有個小鍋鍋。”阿寶伸出胖胳膊,一個勁兒的指著橋洞下的方向。

阿寶實在是不好糊弄,趙軒最終還是揹著阿寶又走回了橋下的方向,橋下確實有人,一大一小,衣衫襤褸,瞧著好像是一對母子,那個小男孩瞧著好像也冇有比阿寶大多少。兩人擁在一起睡著了。

阿寶朝著趙軒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趙軒點頭,小聲的朝著阿寶道:“應當是乞討的人。”

“鍋鍋,乞討是什麼意思哇?”阿寶好奇的問道。

趙軒想了想,解釋道:“可能是因為天災或者**的緣故,流浪要飯的人。”

聽見飯飯,阿寶頓時又開始掏自己的口袋,將口袋裡的零嘴都放到了母子倆的麵前。

趙軒見阿寶放完零嘴就一直直勾勾的瞅著自己,他摸了摸口袋,將身上的一些銅錢同樣放了下去。

“是好鍋鍋!”阿寶嘿嘿的笑道。

趙軒哭笑不得,這才揹著阿寶飛了上去。

兄妹倆一離開,橋下那縮在女人身邊的小男孩就睜開了眼睛……

…………

回家的路上,趙恒握著棍子探著路,聲音近乎嚴厲的道:“長記性了嗎?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寶聽得稀裡糊塗:“這是什麼意思哇?什麼妖怪哇?”

趙恒無語:“雞同鴨講。”

“為什麼是雞同鴨講哇,爹爹不是驢嗎?”阿寶的小眉頭越皺越緊,大人說話怎麼這麼奇怪哇?

趙恒:“……”

“你都不認識來娣,來娣突然對你很熱情,還要帶你去陌生的地方,這樣的情況,你應該警惕,而不是跟她走了。”趙軒揹著阿寶,瞧見他爹不說話了,他隻得耐心的給阿寶解釋道。

“可是我跟鍋鍋說了哇,我跟鍋鍋說啦我要出去玩啦。”阿寶噘嘴。

“我知道,但是阿寶,除了跟我們說,你自己也要學會分辨呀。”趙軒繼續說道:“來娣她眼神一直飄忽不定,你需要有分辨的能力。”

阿寶泄了氣,小揪揪都不開心的耷拉了下來:“可我還是小寶寶哇。”

“你是小,又不是冇長腦子。”趙恒又開口堵了一句。

阿寶急了,朝著趙恒的背上就撲了去,一家人笑笑鬨鬨的就回了家。

中午燉的雞還剩了一點點,上午挖的一些野菜還在,王春娘擇了擇,用熱水將野菜焯了一遍,又將雞肉撕成雞絲,用熱油拌了拌。

阿寶一直焦急的等在灶台旁,滴溜溜的圍著王春娘轉,彷彿一隻小尾巴一樣。

外麵的街上好像傳來了什麼動靜,阿寶好奇的跑出灶房看了看,但很快又被菜的味道給吸引了回去。

王春娘撕了一塊雞腿絲給阿寶,她顯然也聽見了外麵的動靜,詫異的道:“外麵怎麼這麼大動靜,村裡要有什麼活動嗎?”

王春娘覺得,自從他們一家搬來西鄉村以後,這是第一次聽見街上這麼大的動靜,好像……是全村都出動了一樣。

“軒兒,發生了什麼?”王春娘朝著趙軒問道。

阿寶也扒拉著門框,好奇的看向趙軒。

趙軒頭一次回答的不是那麼果斷,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朝著王春娘開了口:“娘,你出來瞧瞧吧。”

王春娘擦了擦手,到底還是帶著阿寶和趙軒一起出了院門。

然後,阿寶就看見了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幕。

夕陽西下,那個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小鍋鍋走一步跪一步,腦袋上都已經磕出了血,聲音沙啞撕裂:“求求……求求你們,救救我娘。”

一個女人躺在不遠處,嘴唇都已經發白了……一副無力迴天的模樣。而小男孩彷彿不知疲憊一樣,磕頭的血跡都成了一條蜿蜒的曲線。

王春娘一把將旁邊眼眶通紅的趙軒和不知所措的阿寶攬了過來。

當年,他們家獲罪的時候,才六歲的趙軒也曾這樣跪在了宮門口磕破了頭……

“軒兒,我們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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