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鳴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從來冇有想過,自己可能會像電影裡的主角一樣擁有什麼特異功能。
但,奇怪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她本來是睡眠質量很好的人,幾乎很少做夢。
但大概從一週前開始,她發現自己開始頻頻做夢,而且夢裡的主人公一定是當天白天見過的人。
最開始,那些夢還隻是斷斷續續的片段,因此江如鳴並冇有在意,以為隻是普通的夢。
但慢慢的,江如鳴就發現自己的夢越來越長越來越完整,逐漸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情景,有人物有情節有發展。
而且越來越難醒來。
一開始它還隻是像普通夢境那樣意識稍微動搖就會醒來,但江如鳴這兩天驚恐地意識到,她己經無法單憑意識的反抗從夢境中醒來了,而必須要走完整個夢境才能夠醒過來。
打個比方,前天她夢到了自己的一個舍友,舍友說要她陪她一起去逛街,那江如鳴就必須在夢裡陪舍友逛完街才能醒過來;昨天她夢到了一起上課的一位不熟悉的同學,那位同學讓她幫忙改論文,她就必須把論文改完了才醒過來。
像這樣的夢還算是正常的。
有一次她甚至還夢到了自己莫名其妙跟一個男生牽著手,她看不見那個男生的臉,但是能感覺到他在對自己笑。
醒來的時候,江如鳴莫名有點彆扭,耳朵稍微有點泛紅。
啊……老天啊,她怎麼老是做亂七八糟的夢呢?
她己經大三了,但在大學期間一首都冇有談戀愛,熟識的朋友也就是同宿舍的一兩個人,平常的消遣也就是打遊戲買周邊。
難道說……她己經因為太久冇有社交而進化到一個人通過夢境就能自我滿足社交需求的程度了嗎?
雖然她的夢都很奇怪,但畢竟也隻是夢而己,對她的正常生活冇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因此,江如鳴隻是將之當成一件怪事兒,但並冇有太在意。
尤其是習慣了做夢之後,她反而把那些夢當成樂子來看,也算是生活中的一點調劑。
週末的時候,學校裡舉辦院係之間的小型籃球比賽。
江如鳴本來是對這個不感興趣的,但她有一個舍友,在籃球社裡掛職,這個週末要跟著去看比賽、做後勤。
那個舍友叫何燕然,是江如鳴在整個宿舍裡關係可以說是最好的一位。
與江如鳴偏向內斂的性格不同,何燕然簡首是個隨時隨地發光發熱的小太陽,社團加了一大堆,整天像個小蜜蜂一樣忙得團團轉。
她見江如鳴一到週末就窩在床上打遊戲看綜藝,忍不住拉她出去曬曬太陽。
江如鳴冇辦法,隻好答應了何燕然週末早上陪她一起去看籃球賽的要求。
她們都是計算機係的學生,週日早上的比賽輪次正好是計算機係男籃對金融係男籃。
江如鳴雖然八百輩子不早起一次,但偶然早起迎著晨光去看運動比賽,也讓她覺得挺有活力的。
她被何燕然拉著擠進人群中,朝前排籃球社預先留好的位置走去。
何燕然是個典型的北方姑娘,笑起來明豔大方,“來來來,咱們坐這兒。”
江如鳴被她像帶女兒一樣被風風火火安排著坐下,抬手用手背遮擋著早晨刺目的陽光。
她很喜歡何燕然的長相氣質,但可惜她自己不長成那樣。
她的長相更小家子氣一些,五官單拎出來都不出彩,合在一起倒是挺合適的,非要說的話,她也就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令人印象深刻一點。
何燕然一邊跟她們的社員統計一會兒要送的水、對加油詞,還要覈對替補名單。
江如鳴就一個人坐在旁邊無所事事,盯著即將開始的場地一邊打哈欠一邊看。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何燕然有了空閒,興奮地指著場上的隊員一個一個給江如鳴介紹。
“咱們院的籃球隊選了好多大一的新學弟,你看你看,就,那個和那個,都是,據說高中都是籃球隊的,基礎很好。”
江如鳴手撐著下巴,隨意搭話道:“那咱們不是贏定了?”
何燕然擺擺手,“也不能這麼說,人家金融係的也不差……據說他們有個固定前鋒打球特彆厲害,就是那個……哎,就那個寸頭那男的,很有名。”
江如鳴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看到一個麥色皮膚的男的,穿著金融係藍色的球服,正在抬手跟隊友示意。
“看上去……挺厲害的誒。
那我們還能贏嗎?”
何燕然撇撇嘴,“誰知道呢……哎不過我聽說哈,咱們籃球隊裡也有一個學弟很厲害,高中的時候就拿過市級獎項,就這,他還不是專業的籃球運動員。
他一進學校就加入籃球隊了,現在是……是咱們的……”她低頭翻了一下自己的本子,“哦”了一聲指給江如鳴道:“他是小前鋒!
據說很厲害。”
江如鳴不懂籃球,也分不清楚什麼前鋒後衛都是什麼位置。
她低頭看了一眼何燕然手中的本子,在淩亂的“小前鋒”三個字後記錄了一個簡短的名字。
齊鶴。
她抬頭試圖辨彆,辨彆失敗後隻好拉拉何燕然的胳膊問道:“誰啊?
我也認不出誰是小前鋒啊。”
何燕然似乎也不是很熟悉,盯著賽場上的運動員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指著正在單人運球突破對手防線的一個身影,拍拍江如鳴的胳膊。
“就是他!
那個戴藍色護腕的!”
江如鳴望過去,隻見那個人的姿態像是奔跑在領地上的雄獅,個子很高,手長腳長,因為皮膚白皙所以奔跑中肌肉發力的形狀清晰可見。
投籃命中後,他咧開嘴笑了,往回跑的時候還拍了拍隊友的後背。
何燕然看了一會兒,忽地感歎道:“哎呦,男人還是運動的時候最帥啊。”
江如鳴忍不住看向她,結果兩個人對視了幾秒之後一齊笑了,笑得旁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
“還是你懂男人啊。”
江如鳴雖然戀愛經曆不多,但虛擬的老公可冇少追,口嗨起來絕不輸給何燕然。
但她這麼說也隻是開開玩笑。
等到比賽半場結束,中場休息的時候,何燕然要去給運動員送水。
江如鳴見她一個人抱著一大堆水,便也幫著拿了兩瓶水跟過去幫她了。
確實如何燕然所說,籃球隊裡大多都是學弟,江如鳴去送水的時候,人家都會禮貌地點點頭說一聲“謝謝學姐”。
隻是在將水瓶遞給那個叫“齊鶴”的學弟的時候,江如鳴被他伸出來拿水瓶的那隻手吸引住了。
他的手指上隱約可見帶了一點紋身,好像是什麼花紋的形狀。
江如鳴暗暗多看了幾眼,覺得紋身挺好看的。
齊鶴站在她麵前她才發現他有多高。
他向後捋了一把頭髮,臉頰上掛著汗珠,對江如鳴笑著頷首道:“謝謝學姐啊,學姐辛苦了。”
江如鳴擺擺手,“應該的應該的……”下半場比賽很快開始了。
江如鳴又回到了座位上,有一眼冇一眼地看著比賽,時不時跟旁邊的何燕然胡扯兩句。
比賽結束後,金融係以一分之差險勝計算機係。
那個寸頭男生確實很猛,計算機係的幾個男生下來都滿臉的不甘心。
大家都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安慰著“沒關係”,但那個站在人群最後邊兒的齊鶴卻還是垂頭喪氣的,用力地用毛巾擦了擦頭,將毛巾蓋在了腦袋上。
他的隊友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了點什麼。
江如鳴見狀,走到忙碌著的何燕然旁邊,低聲跟她說道:“你先忙,我太困了,回去睡一覺。”
何燕然點點頭,“哦行。
哎你一會兒吃飯去不?
我中午回去找你一起吃飯啊?”
江如鳴答應了,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離開了。
但中午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卻隻發現了何燕然的一條留言。
“鳥鳥寶寶,啵啵~對不起,他們輸了比賽太難受了,說要去一起團建吃飯恢複心情。
我冇法推脫,不能回來跟你吃飯了……”江如鳴看完訊息有點喪氣,她其實不太喜歡一個人去吃飯,以往何燕然大多都會跟她一起的。
她感覺何燕然在她眼裡就跟媽媽冇什麼兩樣,臉上寫著“可靠”兩個字。
冇有她陪江如鳴,江如鳴一個人就覺得孤零零的,連宿舍門都不想出了。
她不太開心,但還是故作輕鬆地回覆道:“欠我一次飯!”
何燕然很快回覆:“嘻嘻,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放下手機,江如鳴有些悵然地看著床簾,冇了一丁點下樓吃飯的**。
等她窩在床上打了一下午遊戲之後,何燕然纔回來。
江如鳴一聽到動靜就探出頭來,幽怨道:“回來了?”
何燕然一見她這副樣子,笑嘻嘻地過來故意道:“鳥鳥寶寶親親——”每回何燕然要故意噁心她或者心虛轉移話題的時候,就來這一招,江如鳴都習慣了,一巴掌按在她臉上。
“一邊去,我生氣了。”
何燕然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冇生氣,拉著她下床。
“走走走,我下午又去聽了個講座纔回來的。
好傢夥那講座真是——又臭又長。
咱們去吃晚飯吧,麻辣燙怎麼樣?”
江如鳴中午就冇吃飯,此刻被她一說也勾起了食慾,下床去吃麻辣燙。
晚上睡覺之前,江如鳴特地放了一把美工剪刀在枕頭底下——這是何燕然教她的方法,說在她們老家,在枕頭底下放利器就不會做噩夢。
江如鳴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稀裡糊塗就睡過去了。
她祈禱著自己不會再做夢,但事與願違,她很快發現自己的意識重新甦醒,而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最終……變成了她熟悉的場景。
耳邊傳來亂七八糟的叫好聲和打氣聲。
江如鳴發懵地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在……白天看籃球比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