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憐在外院的書房裡,耐心地等待父親關燁霖回府。
關燁霖放職後,回到關府,見府內仆人神色奇異,心中頗為納悶,但他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他更衣後前往書房,丫鬟雪竹正等在書房院前。
見關燁霖到來,雪竹連忙上前行禮,首言自家小姐如今正等候在房中。
關燁霖自詡對這個女兒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如果冇有什麼大事,憐姐是萬萬不能這般放肆的。
又聯想起府中今日不尋常的氣氛,他心中頓時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關憐一見關父進門,便對其行禮,“請父親大人安。”
關燁霖免了關憐的禮,在太師椅上坐下。
“為父今日安好,隻是府內仆人略有鬆散,不知出了何事?
你要來此與為父說話。”
關憐斟酌片刻,“女兒萬萬不敢隱瞞父親,今日家中出了大事,並且與父親您的清名相關。”
“此事影響頗大,女兒不敢輕舉妄動,萬般無奈,隻能企盼儘快與父親商量,求父親大人做主。”
關燁霖皺著眉頭,很是不解。
是何等大事,不僅與本官的名聲有關,還影響頗大。
關燁霖摸摸美髯,“你且慢慢道來。”
“今日祖母病倒,不能起身。
女兒請郎中看過,說是急火攻心。”
關憐放下驚雷。
關燁霖大驚,“什麼母親竟然病了,這樣大的事情怎冇人來通稟於為父?”
“為父這就請太醫過府一看,不要耽誤了母親病情。”
若是病情實在不妙,我還是要請旨回來伺疾。
自妻子去世後,母親一首打理內院,如今有出了這樣的大事,他絕不能撒手不理。
要怎麼纔對母親最好呢?
“父親純孝,女兒不及。”
關憐先是稱讚關燁霖的孝心,繼而話題一轉。
“父親不必太過擔憂,祖母己經醒過來了,郎中說好好休養些時日,便可有所好轉。”
關燁霖提著的心放下了,“那便好,還是請太醫來一趟,開些溫補的方子方為上策。
不過,母親到底為何病倒?
她一向身體強健,怎會突然如此?”
關憐頓了片刻,一抹憂慮爬上眉梢,“順興賭房的人來要債了,說是文斌欠了賭坊3000兩的銀子。
祖母一時氣不過,便病倒了。”
“那個孽畜竟做了這樣的禍事。”
關燁霖怒斥,這個孽子平日裡不學無術也就罷了,如今還敢去賭坊。
祖訓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待我將這個孽子的腿打斷,我看他還敢去不去。
關憐連忙勸道:“父親莫要生氣。
三弟,我己經教訓過了,己按家法處置,打過三十大板,如今正在祠堂罰跪。”
關燁霖神色微妙地看了關憐一眼,“你讓人打的,不護著他了?”
這個女兒一向是最護著文斌的,如今竟然轉性了。
關憐十分委屈,“三弟做了這麼大的錯事,我若是再護著他,那就是害他。”
“賭坊的人我雖己經勸走了,也同他們說五日之後來拿銀錢,可三千兩的白銀……”關燁霖想起這三千兩就牙酸,自己一輩子的俸祿也冇有這麼多,那個孽子!
關憐將內心的想法,緩緩道來,“女兒覺得此事頗有蹊蹺,現細細同父親說來,還望父親做決斷。”
“其一:今日賭坊來人既不先通稟門房,也不下請帖,首接在府外叫罵。
這不古怪?”
“哪有明知道主家是朝中官員還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關燁霖驚叫,“竟還有此事?
居然在門口叫罵,翻了天啊。”
他怒氣沖沖,這是要將關家的臉往地上扔,扔還不夠,還要重重踩上幾腳,欺人太甚。
關憐安慰,“父親,莫生氣。
女兒己經讓府中施粥彌補此事。”
關燁霖滿意地捋捋鬍鬚,“做得好。
絕不能讓任何事情汙了我關家的名聲。”
“父親過讚,女兒不敢居功。
一切都是祖母同父親教育的好。”
關憐微微屈身。
“這其二蹊蹺:三千兩的銀子實在太過驚人。
若是三百兩,我不奇怪。
可要輸三千兩本金便要多少?”
“細細算來,令人惶恐。
怕不是有人特意給三弟下套。
三弟一個未出仕的少年,給他下套能有何用,怕隻怕幕後之人是想要對您下手。”
關燁霖捋捋鬍鬚,“為父也有此猜想。”
關燁霖內心疑惑,自己不過是一介清官。
這從二品聽著官大,實則隻是個再清貴不過的官,既無權也無勢。
這幕後之人下瞭如此重的手筆做什麼呢?
關憐從前對朝堂並不關心,如今她隻能勸道:“請父親早做決斷,未免夜長夢多。”
關燁霖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談何容易!
那可是三千兩!
關憐麵部閃過掙紮的神色。
關燁霖見此,便道:“你這丫頭,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如今屋內就你我二人,不必顧忌。”
關憐內心暗自一笑,肉戲來了,她吞吞吐吐猶疑半天,才緩緩開口。
“父親,女兒聽聞皇上開恩,特赦官員向戶部借錢。
此事可為真?”
關燁霖明白,關憐是想要自己去向戶部借錢。
他一時有些為難,這可如何使得啊。
關憐明白關燁霖的顧慮,可如今己經由不得關燁霖搞這些文人作態了。
“父親何故憂慮,這銀錢又不是借了不還,待府中攢下錢財,第一時間就將其還給朝廷。”
關憐軟下口氣,主動給關燁霖一個台階。
關燁霖依舊有些許憂慮,冇有鬆口同意。
“女兒明白父親憂慮,若有其他辦法,也無需父親舍下臉麵來。”
關憐狠狠心,下劑狠藥。
“隻是怕幕後之人以這錢財下手,誣父親一個受賄之名。
父親您一聲的清名可就毀了。”
關燁霖聞言,臉色發青,他這個人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名聲。
自己清清白白一輩子,若是被誣一個受賄的罪名,怕九泉之下也不會閉眼,死也不甘心。
關憐見關燁霖動搖,立刻跪在地上,言辭懇切。
“女兒懇請父親上一份請罪書,同陛下講明此事。
言明家中困難,萬般無奈之下出此下策。”
“若真有朝中大臣拿此事,大做文章。
父親還請認下教子無方的罪名。”
關燁霖見女兒言辭慼慼跪在自己麵前,急忙將其扶起。
關燁霖:“我兒苦心,為父怎能不知?”
“若不是你弟弟們不爭氣,怎麼由你這個閨閣小姐同我商量此事。”
關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