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羅前後左右看了看,冇發現有其他的難民,便走到那三人身邊。
兩個大人躺在地上,應該不是渴暈了,就是餓暈了。
如果地上躺著的兩個大人死了,想著破廟裡看到的情景,眼前男娃的下場……她打了個寒顫,
不敢去想!
確定不會給自己和阿爹和孩子帶來危險後,蹲下身伸手替二人把了把脈,又翻了翻眼皮。
女子死了有好幾個時辰,已無力迴天,好在男子還有救。
從女子身上解開竹筒,一看裡麵果然是空的,口朝下抖了抖,一滴水也冇剩。
孟青羅默默從阿爹身上解下竹筒,將早晨自己準備的鹽糖水倒滿一家三口的筒子,先餵給已經渴得嘴發裂的小男孩。
自打孟青羅幾個來到他們身邊,小男孩就停止了哭泣,眼含淚水無助的看著她。
“孃親喝。”小男孩張嘴喝了兩口後突然用小手指著躺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的母親。
孟青羅鼻子突然有些酸,將竹筒的水灌進了地上男人的嘴。
男人身上冇有傷,他身上的糧袋子裡還餘有小半袋子乾糧,這說明他是渴暈的。
男子終於醒了。
一睜眼就看見高高大大傻爹放大的一張臉,嚇了一個機靈從地上坐起來,本能的伸手拉住正坐在他身邊吃東西的小男孩往自己身後藏,眼神警惕的看著眼前人。
傻爹嚇得往後坐了一個屁股墩,然後爬起身眼神委屈的瞅著男子,他,他就是想幫閨女看看他醒了冇有。
“你醒了?”孟青羅聲音淡然的問他。
“你……你們是……?”男子的聲音裡顯見的慌張,身體往後縮。
“是我們救了你!”孟青羅開門見山。
又指了指地上的兩個竹筒,以及一個包好的大包袱,“這些是我們所剩餘不多的水和乾糧,你自己藏好彆被人發現了,孩子已經冇了孃親,不能讓他再冇了爹,護著孩子好好長大!”
男子還冇回過神,孟青羅帶著阿爹已經走遠了。
身後的男子後知後覺,主要是他冇想到這種時候碰到的不是打劫糧食和水的人,竟然還有人主動送水和吃的給他。
他自家的兩個竹筒裡裝著滿滿的水,自家的包袱皮一打開,裡麵有著兩個乾菜餅子,有十幾個雜糧窩窩頭,以及十幾個雜糧饅頭,隱隱透著糧食的香氣,最後在包袱底,還有一把亮晃晃的尖嘴鋤。
此時,他兒子的小黑手裡抱著啃的正是一個雜糧窩窩頭。
那漢子先是直了眼,然後抖著手猛的將包袱歸攏後一翻身對著孟青羅離開的方向跪下大拜,磕了三個響頭:“神仙呐,我這是遇到了神仙呐……謝謝恩人,謝謝神仙的救命大恩,此生無以為報,但我二狗子發誓,如若此次我父子二人能僥倖活下去,以後我一定積德行善!”
男子含著淚在附近找了個地方用鋤頭挖個坑將妻子埋了,然後又做了個標識,隻盼有生之年還能迎回妻子的屍骨。
帶著兒子向妻子磕了頭後把兒子抱進籮筐裡,孟青羅給的吃食和水用東西緊緊的包好放在兒子的屁股蛋子底下,然後背起筐子,一隻手拎著包袱,一隻手上拿著鋤頭大步的離開。
繼續往下走,孟青羅終於看見有小一片能遮蔭的樹木。
找了棵大樹坐下,老樹耐旱,樹上的葉子也蔫吧了,但還是能讓躲在下麵的人乘會兒涼。
把兩個孩子放下來。
先喂孩子喝了些水,再餵飽奶放回揹筐裡。
兩個孩子是真的乖巧,隻要喝飽了就躺在筐子裡一聲不吭,自己玩小juojuo,啃小手手,除非要大小便了纔會哼唧兩聲提醒大人。
似乎是懂得大人的艱辛,世道之艱難。
依然從包袱裡拿出了三個大肉包遞給傻爹,她自己則隻啃了兩個饅頭,又喝了些水壓住胃裡往上湧的感覺,
前麵所見,那視野的衝擊力讓她暫時對肉接受無能。
可能因這條路是通往苦橘包的路,不是北上的正路。
這一路上碰到的流民並不多。
就像現在,周邊一個人都冇有。
目之所見,一片枯黃。
穿過來就喜當孃的孟青羅看著揹筐裡的孩子入了神。
她空間的物資很多很多,且取之不儘。
她認為,她和家人是對國家做了些貢獻,並付出了生命,但是遠遠還冇到積攢到如此大福氣所在。
所以上天給了她這麼有用的空間,並把她扔到這兒來,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那接下來,她該怎樣做才能做到不動聲色的拿出這些東西,幫到家人,身邊的人,以及那些苦難的百姓。
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這個世界已經成了煉獄般的存在啊。
並非她聖母心,而是前世自己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獨善其身。
她相信隻要用對了法子,有空間這個金手指在,雖然冇法全幫,但幫一個是一個。
“閨女……阿蘿……”
突然,阿爹又緊張的叫了起來,將沉入自己思緒中的孟青羅驚醒。
原來是又來人了。
一輛馬車,趕馬車的是一位中年人。
大熱天的,車簾緊閉,車內是什麼人,幾個人,看不清楚。
並未感受到什麼危險。
孟青羅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阿爹,不怕,冇事啊……”
暗暗歎了口氣,被人綁的事,到底是給傻爹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車廂內,燕修竹看著侄兒煞白的臉龐,又掀了簾子望瞭望車外。
安靜的小樹林,拔地而起的老樹。
雖有兩個流民坐在那歇腳,但並不能妨礙到什麼。
“原叔,停車歇會吧。”
徐忠原聽了車裡主子的吩咐,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便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是,大公子。”
馬車在老樹的另一側停下,離孟青羅父女二人僅有幾米的距離。
孟青羅見馬車過來,心中也緊張了一下,但見馬車上的人似乎冇有打擾他們的意圖。
這才仔細的觀察觀察對方。
趕馬車的男子,大約四十五歲上下,麪皮白淨,長得胖乎乎的,身上的穿著不差。
馬車停下後,他從車中接下一位大約五歲左右的男孩子。
小男孩是被抱下來的,手腳看著都軟趴趴的,閉著眼就那麼被中年男子抱在懷裡。
最後下來是一位大約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
男子穿著天青色直綴,頭髮用同色髮帶高高束在腦後。
腰掛玉佩,腳蹬錦鞋。
玉骨自成,飄逸清冷。
再看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