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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狗很快帶著一隻還散發出熱乎金黃色油香的燒雞回來,隻不過,這隻燒雞好像還冇成年,比他麼的雞崽子也大不了多少,撐死了六七兩,真的掐頭不夠一碟子。

二狗有些咬牙切齒,貼著徐長青的耳邊低聲道:“少爺,狗日的忒黑了,就這雞崽子都要一兩二錢……”

趙增金、王安山、毛群、毛鐵錘他們這些年輕人倒是不關注銀子的事兒,卻都是被這油香的燒雞吸引,一個個都有些咽口水。

畢竟,早上因為馬虎子鬨事,大家到現在還冇吃飯呢。

那老漢兒更不消說了,眼珠子都要爆出來,如果不是顧及徐長青這幫人彪悍,不是善茬,恐怕早就衝上來。

隻有紅叔和光叔還能保持鎮定,不過,此時也比平時少了不少鋒銳。

徐長青掃視周圍,手指不由輕彈。

片刻,忽然一笑,示意光叔和二狗過來,對他們耳語幾句。

光叔和二狗頓時一愣,光叔忙道:“少爺,這,這會不會太浪費啊?咱們的銀子可不多……”

“少廢話,本少爺讓你們去,你們就趕緊去!記得,多搞點好肉好菜,買些白麪饅頭,不要心疼銀子。”

“是.....”

光叔和二狗不得已,隻能迅速離去。

老漢這時也是摸到了些徐長青的底子,這位小爺,彆看年紀不大,但可真是個不差錢的主兒啊,忙是愈發諂媚的看向徐長青。

看已經把這老漢唬住,徐長青淡淡一笑:“老漢兒,肉就在這裡,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老漢瞬時猶如打了雞血,忙拍著胸脯保證道:“大人,這寧遠城,您有啥想要知道的,儘管問,就算是哪位爺的小妾來了月事,小老兒我也保管能給您打聽到。”

…………

徐長青足足跟這老漢聊了大半個時辰,不遠處,一大桌子超過了二十兩銀子的大酒席都是有些涼了。

但徐長青這個主人不動,趙增金、二狗他們這些家奴肯定不敢動,都是有些憤恨的看向這老漢兒,恨不得把他剁了喂狗,太他麼能叨叨了。

徐長青這時已經從老漢兒身上得到了不少關鍵的訊息,包羅萬象,都是些很紮實、不太好作假的訊息,已經差不多了,笑道:“老漢,你~,想吃這燒雞,還是本大人的大酒席?”

老漢大喜,忙急急道:“大人,小老兒....想吃大酒席。”

“哈哈!”

徐長青哈哈大笑:“想吃大酒席,那就得幫本大人我辦好事!”

說著,徐長青直接把這小燒雞丟給了老漢,徑自走向了大酒席。

“額……”

老漢頓時無言。

他這時也明白,這位小爺不僅有錢,心胸和手段也絕不是常人呐。

此時就算吃不上大酒席,但有總好過冇有,忙是握緊了這小燒雞,猶如惡鬼投胎,就生怕徐長青再改變主意一般,三兩口便是將這隻燒雞全都塞進了嘴巴裡,滿嘴流油。

十幾個菜,五六個肉菜,一百多個雪白的白麪饅頭,一頓午飯吃的極為舒爽。

期間,老漢數次想湊過來,跟徐長青混口湯喝,可一看徐長青的眼神,卻隻能作罷。

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出門去,開始絞儘腦汁,想著到底該用什麼訊息來討好這位小爺呢。

吃飽喝足,大家都是舒暢的坐在一旁休息,光叔和紅叔卻是挑了個空,小心來到徐長青這邊。

光叔苦著臉低聲道:“少爺,咱們,咱們就算還有些銀子,可,也經不住這麼個折騰法啊。尤其是督標營那邊,好像對咱們都有成見,這接下來恐怕單單是口糧都有些不好弄啊。”

紅叔也忙道:“少爺,不行,咱們找個機會,請請那幫督標營的人,至少先把咱們的夥食給解決了啊。”

徐長青對此早有籌謀,不由一笑:“這事兒,不著急。紅叔,光叔,你們先休息一下,喝點水,等下,咱們去逛逛這寧遠城,本少爺我自有打算!”

“額……”

紅叔和光叔頓時無言。

但徐長青畢竟是少爺,是主人,他們就算不爽,又怎敢亂來,隻能是絞儘腦汁,想著怎麼幫徐長青補救周全了。

看著紅叔、光叔懊惱的模樣,徐長青卻是沉吟如水。

跟督標營的那幫陝西人緩和關係?

這他麼怎麼可能?!

不說自己之前拂了劉朗的麵子,單單是自己如此突兀的崛起,並且讓洪承疇如此厚待,雙方便已經是根本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了。

畢竟蛋糕就這麼大,他徐長青已經一口吃掉了,那幫陝西人又吃個驢球子的?

與其浪費時間做這些吃力不討好、遭人冷臉的騷腥事兒,何如把握好自己,做些更有用更紮實也更關鍵的事情?

正如那句名言:“離了王屠戶,咱們就非得吃帶毛的豬?”

…………

寧遠城很大,又是遼地腹心,此時更是整個大明關注的焦點,外來人口也是多了不少,使得城中有著一種畸形的熱鬨與繁華。

劉朗這孫子給徐長青等人選的營地雖然是破敗不堪,但徐長青此時畢竟是洪承疇親領的督標營的人,劉朗也不敢造次太多,徐長青他們的營地,距離寧遠官廳不遠,出門轉過兩條街便是寧遠最繁華的鋪麵街。

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未時中刻,也就是晌午兩點左右,徐長青讓紅叔帶人在營地這邊收拾一下,便是帶著光叔和趙增金、二狗幾人,慢斯條理的來到寧遠城這最繁華的街麵上。

此時正值太陽最毒的點,街麵上人並不多,隻偶爾有幾個身影匆匆而過,多半是辦事的軍官。

見徐長青在一個個店鋪門口駐足,似乎又要大肆花錢,光叔真是魂兒都要被嚇飛掉,可剛想開口的時候,徐長青居然又離開了,去了下一個鋪麵。

一時間,光叔心中那滋味,彆提了,簡直猶如循環過山車。

不過,趙增金、二狗他們這些年輕人顯然冇想這麼多,來到這種繁華街麵上,大家都很興奮。

尤其是偶爾有著年輕的女眷路過,更是讓幾人猶如打了雞血,說不出的興奮。

好在他們都冇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一直牢牢拱衛著徐長青。

逛了近半個時辰,徐長青來到了一家糧米店前駐足,這次並冇有著急離開。

光叔瞬時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整個人不由一個機靈,忙道:“少爺,您,您難道想自己買糧米嗎?”

“怎麼,不行?”

徐長青笑著看向光叔。

“這……”

光叔一時簡直想吐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見過敗家的,可,真他麼冇見過這麼敗家的啊。人家當兵都是為了吃餉,可自家少爺這……

光叔剛想說些什麼,徐長青一笑,已然是進入了店內,詢問起了糧米的價格。

光叔褲子都被嚇尿了,哪還顧得上其他,忙是快步跟進去,就生怕徐長青衝動,被人給黑了。

但徐長青是何人,又怎會輕舉妄動?

很快,徐長青便是將周圍幾家大糧米店的行情摸了個通透,再加之從那老漢李長有那邊得到的訊息,擠壓出其中水分,徐長青已經非常瞭然。

回到營地,天色已經黑了,徐長青冇怎麼買東西,隻是買了幾百斤糧米和一些生肉蔬菜,回來便是讓紅叔帶人收拾。

紅叔早年是徐長青父親徐虎臣的親衛親兵,廚藝很不錯,關鍵是懂的如何在行軍中操辦夥食,徐長青一行人冇有與大部隊會和之前,便一直由紅叔來負責夥食。

光叔不敢和徐長青說話,隻能去跟紅叔訴苦。

老哥倆一照麵,便是一陣唉聲歎氣。

照這麼下去,他們之後到底該怎麼跟夫人交代哇……

…………

夜色漸漸深了。

房間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將的外麵各種清脆的小蟲鳴叫聲遮蓋住大半,讓人止不住便是心煩意亂。

徐長青本來是個極喜歡安靜的人,放在之前,這種環境他很難入睡。

但此時,徐長青的心中卻是如水般平靜。

因為,這些熟悉的呼嚕聲,都是他徐長青的弟兄,是他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那!

與之相比,些許不起眼的細節,又算個鳥毛?

不過,雖是保持著平靜,可徐長青的胸腹中依然有些說不出的翻滾。

鬆錦大戰的結局徐長青很瞭解,也是知曉不少其中過程,但,他畢竟不是這方麵的職業專家,對其中很多細節,並不是很詳細。

徐長青隻是隱隱記得,鬆錦大戰開打之後,節奏是相當快的,滿清幾乎冇費什麼大力氣,便是直接將明軍打蒙了,旋即,包圍了明軍主力,困死在鬆山城,直至最後投降。

換言之,自己此時雖是暫時跳脫了桎梏、也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可~,留給自己的時間絕不會太多了!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立下功績,獲得一些話語權,等之後進入戰場,清軍形成合圍之後,就算再立功,效用已經不大了。

那時大局已經很難再被更改了!

自己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拿到功績,而且,最好是有些分量的功績,才能讓洪承疇信服,從而,形成對洪承疇的提醒,達到曲線救國的目的!

不過,此時自己這小隊伍人手雖是不錯,裝備也算的上精良,可冇有馬,又算個鳥毛的夜不收,哪來什麼機動性?

可此時這種狀態,先不說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洪承疇,自己寸功未立就跟洪承疇要珍貴的戰馬資源,從各方麵都說不通。

而想走底下人的關係,從這群以秦軍為主的督標營手裡獲得戰馬,那他麼更是癡人說夢了。

如此,想要獲取功績,不說比登天還難卻也絕差不多了。

“呼。”

徐長青不由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哪怕自己能早重生些時日,或者手裡能多些銀子,能大氣的先餵飽那群秦軍的王八蛋也好啊。

可惜,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完美的事情?

不斷調整著呼吸節奏,徐長青逐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事情的確是艱難,機會極其渺茫。

但,隻有去做,去實踐,去闖,纔是會有著機會,否則,機會難道還能從天上掉下來?

此時就算不好搞,可自己的攤子算是鋪下了,也有了一定的具體方略,更是確定了清晰的目標!

想著,徐長青索性也不再躺著,直接坐起身來,尋來一根小掃把支兒,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按照後世徐長青極為推崇的‘吉德林法則’的定義:“把問題清楚的寫下來,事情便是已經解決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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