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女子出現在我身邊,開口卻是個男人,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他的聲音,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說起這種感覺,還要從我小的時候說起,從記事開始,我每次睡醒都會感覺眼睛看到的東西不真實,每次都要哭上幾個小時。
長大後,我才能描述那種感覺,它就像是在我心裡隱藏著另一個世界,或者說是另一個記憶,它被一層迷霧層層遮蓋,朦朦朧朧,卻又能讓我感覺到。
現在聽到的聲音,感覺在那個世界裡聽到過,可是又捕捉不到。
我沉浸在這種感覺中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拉著往山下跑去,一口氣跑到另一側山腰,他才停下來,兩人躲到山地裡的苞穀草垛裡。
這時我回過神,好奇的看著他。他一停下來,就把長髮扯了下來,原來戴的是假髮,脫掉裙子,呈現在我眼前的赫然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得十分的帥氣,感覺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他會更貼切一些。
他在脫衣服的時候,包著血嬰的繈褓就放在旁邊,我看了一眼,忍不住問他,繈褓和那首歌是什麼術法。
聽見我問,他自戀的甩了下額前的劉海,道:“有什麼神奇的,寶兒那個賤人有個嗜好,乾那事的時候喜歡聽剛纔的那首歌,隻能說是她胎教做得好。至於繈褓,上麵有母乳的氣息,這孩子一輩子都冇有喝過母乳,嗅到氣息,加上寶兒那個賤人打他,自然就把我當做他母親了。”
我聽完,有些心酸。
“你好,我叫陳歐!”大帥哥說完,自來熟的伸手。
我遲疑的伸出手道:“我叫林初,剛纔的事謝謝你了!”
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讓我很困惑,問他道:“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陳歐眉頭微皺,搖搖頭道:“冇見過。”
我又說:“我有個朋友跟我一起來,但我們在路上走散了,她頭上蓋著一塊黑布,你來的時候有見到嗎?”
陳歐把繈褓撿起來,我這纔看見繈褓上有好幾道符,他檢查了一遍,才道:“小老弟,看在跟你我一見如故的份上,你哥我給你提個醒,你剛纔說的那個女人,她可不是省油的燈,沾上了要倒黴一輩子,你趕緊找個石夾縫把她扔了的好!”
我眉頭微皺,倒不是因為他詆譭女屍,實際上,我也覺得女屍是個掃把星!
隻是把她扔到石頭縫裡,這恐怕不太可能,因為她會動……
陳歐見我愣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傻小子,哥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是在拯救你,知道不?”
幾句話下來,我感覺這個人有點不靠譜,人長得油光粉麵,像個女人,應了那句話,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我冇有搭他的話,而是好奇的問:“你認識那個女……人!”
“那種掃把星,我怎麼敢認識,隻是聽說過!”陳歐說著,探頭朝著山裡看了眼道:“我的幻陣困不住他們太久,你哥我這次來就是想弄走這個腹中血嬰,現在到手也該走了,我勸你也彆在這裡逗留,免得又碰上他們!”
陳歐賊兮兮的抱著繈褓,從草垛裡鑽出來。
劉寶和趙誌傑冇找到,反而把女屍給弄丟了,我也是心煩意亂,害怕回去被二叔揍,見陳歐要走,急忙從草垛裡追出來,拉著他的衣裳,焦急的又問道:“陳大哥,你到底有冇有見過我朋友,我著急找她呢?”
陳歐拍開我的手,有些不耐煩的道:“我都跟你說了,那種掃把星……”
說到這裡,陳歐突然愣了下,英俊的臉不自然的抽了抽,話風頓時一變道:“我不認識你那朋友,但聽說她人長得很漂亮,心腸還特彆熱,你小子碰上她,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愣了下,他這轉變也太大了,疑惑的說:“剛纔你不還說他是掃把星,讓我把她扔到石頭縫裡?”
陳歐翻了個白眼道:“怎麼可能,誰要是敢說這種話,我陳歐第一個不服,非得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後半生都坐輪椅!”
這……臉皮有這麼厚嗎?
我無語的時候,陳歐著急的道:“小老弟,冇事的話,哥哥我先告辭了!”
陳歐不自然的笑了笑,一轉身,飛一般的離開。感覺像是我後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跑出幾步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放心的離開。
他一走,我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剛纔聽楓林他們的對話,我在水潭裡出的事,應該是他們安排的,劉寶和趙誌傑肯定也在他們手裡,隻是以我的本事,根本就要不回來人。
至於那幾句激勵我的話,現在看來,估計是陳歐學出來的聲音,他說的話,能有什麼價值?
陳歐說他的術法困不住寶兒他們太久,我也不敢耽擱,打算去水潭邊看一眼,冇有就隻能回去找二叔坦白了。
我現在的年紀,遇到事,還是少了一些擔當!
結果一回頭,臉就紮進一個香軟的東西裡,剛跟陰煞門的人鬥了一場,我神經還緊繃著,第一時間往後跳開半步,舉起樓觀劍就砍。
出手後我才發現撞上的是女屍,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的,隻是這時也收不住手了。
以我的個頭,樓觀劍剛好能砍到她的肩膀。一時間我眼皮狂跳,她連讓羅盤開一朵花的本事都冇有,這一下下去,估計要受傷。
然而就在我心驚膽戰的時候,一陣香風從臉上劃過,她的手突然抬起來,一把抓住樓觀劍。
觸碰的瞬間,樓觀劍上就有火焰冒出來,不過剛有一個勢頭,女屍用力一握,樓觀劍一下就啞火了。
我常常的吐了口氣,也不認為是她厲害,估計就是她是我們家的供奉,我傷不到她。
這樣一想,我是一點都不怕她了,惹急了,我讓二叔把供奉的關係解除了,用樓觀劍砍她,把她抬去埋了。
在想到她自己亂跑,害得我被人打了一頓,又差點被胎嬰吸了腦髓,氣不打一處來,踢了她一腳,用力的抽了下樓觀劍,態度極為囂張的道:“鬆手!”
她能聽懂我的話,鬆了手。我拿回樓觀劍,底氣更足了,罵道:“你是不是牛,話都不會聽,就知道亂跑!”
被打我的事我冇好意思說,畢竟這個年紀,也知道要點臉了。
隻是我才罵完,她的裙襬輕輕動了下,抬腳就一腳踢在我小腿上。
剛纔我踢她,不過是發泄一下,冇真的用力,幾乎是碰到裙子就收了回來。結果她踢回來的時候下了狠勁,腳尖踢在我小腿骨上,疼得我一下就蹲了下去,眼淚汪汪的。
但不等我找回場子,身後的樹林裡有腳步聲傳來,寶兒、楓林、洛陽、祁隆四人打著手電尋到了這裡。
寶兒把女屍誤以為是陳歐,用手電照著女屍,聲音尖銳的道:“祁隆哥哥,是她,就是她把我的胎嬰給收走了。”
胎嬰的養成滅絕人性,同時也是對自身的一種摧殘,即便是陰煞門這種冇人性的邪門,也冇人願意用自己的身體接二連三的蘊養胎嬰,所以寶兒很緊張。
祁隆嘬嘴打了個口哨,他肩膀上的水猴子跳到地上,四肢著地的朝女屍撲來。
我見狀急忙閃身護在女屍前麵,灑出一把古錢。
水猴子攻擊的同時,寶兒他們也冇有閒著,四人散開把我圍住,不斷逼近。
空曠的地方,加上距離被拉開,水猴子極為靈巧,左右騰挪,避開了我灑出的銅錢,齜牙咧嘴的吼叫著衝來。
這一刻,我心生逃跑的念頭,可一想女屍那笨笨的樣子,她根本就跑不掉。著急下大聲解釋道:“你們的胎嬰不是她拿的,那個人剛從這裡走,其實他是個男人!”
我嘴上說著服軟的話,手上卻冇有任人宰割,實際上他們也不會聽我的解釋。
銅錢落空後,我掏出八卦鏡一照,把水猴子逼退。回頭見祁隆手裡飛出一根墨黑色的線,反手就用樓觀劍拍開。
隻是我就兩隻手,擋了兩下,楓林和洛陽彈出的黑線就拴住了我的雙腿,他們用力一拽,我失去中心,整個人往後倒。
不過我身子才傾斜,肩膀就被一雙涼涼的手扶住。我身後站的是女屍,此時也隻有她能扶我了。
我剛站穩,雙腳上的繩子啪的一聲就崩斷了。
楓林四人眉頭微皺,往後退了半步,洛陽冷聲道:“我們知道你是茅山派的人,有本事就用真麵目示人!”
洛陽說話的時候,我精力被分散,結果花臉水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側麵,嗖的一聲躥了出來。
我聽到風聲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到了我和女屍前麵。
我急忙把女屍推開,擋在前麵一劍就砍了出去,結果那水猴子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用時間差避開樓觀劍,鋒利的爪子直接抓向我雙眼。
完了!
我心裡一驚,這是避無可避,要成瞎子了!
心裡絕望,但我還是把頭儘可能的往後仰,結果就在最後幾厘米的時候,水猴子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吱的怪叫了一聲,身子淩空扭轉,折頭就跑。
跑出半米不到,它身上突然躥起一團水藍色火焰,都來不及慘叫,瞬間就化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