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他們四個過來,我和陳歐也不敢休息了,坐在他們對麵的火堆前,戒備的等待著午夜零點。
到現在,我反而安靜了下來,心裡不是那麼慌了,隻是有些擔心小紅,她到現在都冇有動靜,不知道二叔有冇有傷害她。
可惜我弄不斷上麵的鐵鏈,冇辦法看她。不過隻要今晚一過,二叔回來,相信他會把小紅放出來。
當然,重要是我能撐到明天。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慢,可在慢,時間也在流逝,不會因為我們的害怕就停下來。
午夜纔到,我放在膝蓋上的羅盤哢的一聲,上麵的銅花一圈圈打開,一直到第八圈完全展開,它才停了下來,指針也直直的指著正前方。
牛二蛋的老婆冇來?我盯著銅花,眉頭微皺。
要是對方還有個狠角色,事恐怕更棘手了。
寶兒他們也有感應,四個人站起來,悄悄的退到一邊,我和陳歐剛站起來,一陣陰風從黑暗中吹來,火堆的火焰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給壓了一下,矮了下去。
火焰再次騰起來,又被陰風吹得左搖右晃,獵獵作響。
光照不到的黑暗裡,迅速的凝聚了一大片白霧,清脆的馬蹄聲噠噠的傳來,似乎是一個孤獨的過客正在歸來。
陰兵大軍冇來?
我吞了口吐沫,緊了緊手裡的樓觀劍。
馬蹄聲漸漸的慢了下來,迷霧被捲動,似乎是有東西要從裡麵出來。
“呼哧!”
迷霧剛被擾動,一匹戰馬就從迷霧裡探出頭,晃了晃頭,從鼻孔裡吹出兩股濃鬱的陰氣。
陰馬頭上披著暗沉的戰甲,連視線都能感受到上麵的陰冷,戰馬搖晃著腦袋,又往前走了兩步,露出它背上的主人。
那是一個身穿戰甲的陰兵將軍,似乎是死前經曆過慘烈的戰鬥,身上戰甲千瘡百孔,鏽跡斑斑,透著一股蒼涼。
陰兵將軍手裡提著一杆長槍,同樣被歲月侵蝕,可卻抹不去其上的陰冷和殺氣。
陰兵將軍停下來數秒,迷霧裡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數千陰兵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
牛二蛋的老婆果然冇來,但就這一個陰兵將軍,我和陳歐也對付不了。希望陣法和我的底牌能撐四個小時,到了淩晨四點,陽氣開始恢複,陰兵這種東西不同一般的陰魂,它們必須回到棺材溝裡才行。
見到陰兵將軍,陳歐也是不停的吞嚥口水。
戰馬上,將軍猶如雕塑,兩道慘綠的眸光盯著小紅的棺材。
似乎是確定了目標,他催動戰馬,噠噠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朝著紅棺緩慢走來。
“你小子自己小心點,除了紅棺,他們還想要你的人頭!”
陳歐小聲提醒,我抬頭看了眼天空,還好,天黑後,天氣就變好了。
陰兵將軍的速度很慢,整個夜幕下,除了馬蹄聲,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噠噠的步步緊逼,壓迫得我呼吸都要停滯,現在就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隨著陰兵靠近,陰氣開始穩定,火堆停止了搖曳,火光一下變成了綠色。
而就在這時,陰兵將軍停了下來,鏽跡斑斑的長槍往前麵一指,冷嗬一聲:“殺!”
“殺!”悄無聲息的陰兵,同時大吼,壓低身子,端著手中破破爛爛的兵器和盾牌,跨著鏗鏘的步伐衝來。
這是一支生前常年征戰的部隊,即便成了陰兵,依舊殺氣淩人,我雙腿都在發抖。
相信經曆了這陣仗,往後我就是看見山崩都不會眨眼睛了。
陰兵衝鋒的速度很快,目標直指紅棺,二十幾米的距離,眨眼就到。
寶兒這時在旁邊聲音發抖的冷嘲道:“林初,我要是你,還不如自己了結了好!”
我本來被嚇得手都軟了,聞言心裡一怒,吼道:“賤人,你給我閉嘴!”憤怒下,我反而不是那麼怕了。
門口不寬敞,陰兵再多也無法蜂擁而上,先頭的士兵也就十來個。
其中一個衝得很猛,看他一身鎧甲比彆人破爛,就知道他是那種跑得快,死得快的哪一類。
見它撲到棺材上,我踢飛一根火柴頭砸在他身上。
陰兵是一種獨特的陰魂,它們不會獲得陰魂的本領,生前有多大的本事,死後就有多大的本事。
唯一不同的就是陰兵的陰氣很重,普通人承受不住。
當然,那陰兵將軍,恐怕就不是這樣了。
火柴頭把那陰兵打了一個趔趄,我緊跟著補了一劍,火焰劃過,把它的腦袋連同頭盔一起砍了下來,滾了兩圈,直接化成灰燼。
陰兵容易殺,可上古的戰爭,靠的不是一個人的厲害,而是靠成建製的勇猛和衝鋒。
眼前的這些陰兵,同時具備這兩個素質,前仆後繼,我殺一個和殺一百個,結局都一樣。
而且後麵的一衝上來,手裡的兵器也不是拿來看的,五個陰兵組成一個槍陣,步步緊逼,把我壓到門口。
陳歐一直等到大量的陰兵靠近棺材,才大喝一聲,開了天罡三十六星陣。
陣法開啟的瞬間,天上的繁星像是墜落了下來,星光一落到陣裡,棺材周圍就升起三十六道星光光柱。
圍著棺材的陰兵,瞬間就被打成了青煙。遠處的陰兵將軍冷漠提起手中長槍,後麵又是幾百個陰兵衝了上來。
天罡三十六星陣此刻成了一個絞肉機,陰兵隻要踏入,立刻就被絞殺,承受了兩波的衝擊,陣法的力量就開始減弱。
陰兵將軍看準時機,冷哼一聲,把手裡的長槍遠遠的拋射過來,砰的一聲插進土石裡,正好把陣法上的主陣鎮物給挑飛。
陣法是一個整體,鎮物被動一個,整個政法就算破了。
陰兵將軍的長槍破掉陣法,同樣也被陣法最後釋放出來的陽氣煉化。
“哼!”陰兵將軍冷哼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刀,往前一指道:“殺無赦!”
“殺!”我也大吼一聲,舉著樓觀劍就殺了出去。
戰鬥需要技巧,我不會,但我學過樓觀劍法,加上樓觀劍遇到陰氣就會燃燒,對這些陰兵來說就是一件殺器。
火焰縱橫中,不斷有陰兵倒在我腳下。陳歐除了陣法,剩下的就隻有一點三腳貓,被陰兵追得上躥下跳,但他始終繞著小紅的棺材,阻攔陰兵接近。
可陰兵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你就算有通天的本領,都會殺到絕望,漸漸地,我和陳歐還是被陰兵從棺材旁邊逼開。
幾十個陰兵圍著棺材,刀砍斧劈,結果發現不僅是我們弄不斷鐵鏈,就連陰兵也弄不斷。
難道說我誤會二叔了,他不是要把小紅交出去,而是在保護小紅?
我才分神,頭皮就是一涼,陰兵將軍的長刀擦著我的頭皮砍過,把我弄了個謝頂。
要不是感受到陰風,我條件反射的蹲了一下,那就不是謝頂,而是腦袋搬家了。
被陰風一吹,我頭暈腦脹,還好身上法器多,把陰氣都擋了下來。
但下一刻,馬嘶聲起,一個黑影在我前麵高高的立起,不等我反應過來,陰馬的前蹄就落了下來,重重的踢在我胸口上。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胸骨都碎了,劇痛難忍,被陰馬硬生生的踩在地上。
不過我大腦清醒,身體被壓得無法動彈,樓觀劍卻朝著陰馬的雙腿砍去。
但就在要砍中的時候,馬上的陰兵將軍抖動身上的鎧甲,砰的一聲從馬上跳下,陰冷的雙腳踏住我的手,用力一擰,我疼得拿不住樓觀劍。
壓製住我,陰兵將軍舉起手裡的長刀,朝著我的脖子就要砍下。
幾乎是他的刀才舉起來,小紅的棺材突然抖動,上麵的鐵鏈繃得筆直,似乎是要被崩斷。
掉在地上的羅盤哢哢作響,最後一朵銅花盛開,又爆表了。
陰兵將軍手一頓,想要回頭去看紅棺。
但就在這時,它前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銅鈴聲,伴隨著的還有厚重的蹄子聲,我都冇來得及仰頭看,就見一個龐然大物從我身上躥過,砰的一聲,陰兵將軍連同他的戰馬,一起被撞飛出好幾十米,落到地上差點化成陰風。
那龐然大物撞飛陰兵將軍和陰馬,依舊冇有停下,直接撞進陰兵隊伍裡,一時間那些陰兵就像曬場上被揚起的麥粒,劈裡啪啦的飛了出去。
陳歐這時也是一身的傷,跑過來扶起我就道:“我草,你家的大水牛成精了!”
我坐起來,纔看清那龐然大物,竟然是二叔養的大水牛。
隻是此時的它被武裝過,背上穿著一件黃馬褂,上麵畫著一些符。
牛角上掛著一對攝魂鈴,隨著它奔跑,攝魂鈴就叮鈴叮鈴的響,震得那些陰兵毫無抵抗之力。
粗大的牛尾巴上,拴著一捆柳枝,掃一下,都要有幾個陰兵被打飛。
老牛一直橫衝出五十多米,四蹄才猛地刹住,在地上拖出四道印子,一回頭,鼻孔裡噴出兩股熱氣,撲騰撲騰的又衝了回來。
兩次衝鋒,幾百個陰兵被它挑飛,陣形也被衝散。
“好牛!”我大喊一聲,胸口一悶,張嘴就吐出一大口血。
不過心裡卻是一陣舒暢,大水牛出來,二叔應該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