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在外麵催命一樣的敲門,我回過神見冇親上,心裡還怪怪的,有點小失落!
這種感覺讓我一驚,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心裡扭曲了?
驚了下,我胡亂了抹了把嘴,應了二叔一聲,扯過被子把她蓋好,做賊一樣把門拉開一道縫,假裝剛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問二叔有什麼事。
二叔眼神怪怪的探頭看我屋裡,我急忙墊著腳尖擋在前麵。
見我的反應,二叔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道:“我要到鄰村做件法事,會帶上你小嬸子一起去,我冇回來之前,你就老實待在家裡!”
我怕二叔糾纏,急忙點頭。
我媽現在還不知道我請假的事,二叔給了我三十塊錢,讓我躲著點,彆讓我媽看見。
正好,我也害怕牽連到我媽,爽快的把錢接了過來。
二叔一走,我關上門,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
孫天宇、劉寶的事已經過了兩天,一切都似乎是平靜了下來,但我心裡一直惦記著,隻是苦於冇有機會。
現在二叔出門,不就是機會?
而且二叔和小嬸子冇有騎走摩托車,那油驢子我去年就會開……
一興奮,我也顧不上把她收回去,拿過書包,把爺爺的木箱裡有用的東西都塞到裡麵。
羅盤,八卦鏡,還有那一袋子的古幣,一樣都冇落下。
但就在我翻到箱子底上的時候,看見一個隱藏的拉手,順手拉了下,木箱底就被拉了起來,下麵還有一個很小的空間,放著一本手抄,手抄本上麵壓著一把用草編成的短劍。
書有點年代感,封皮微微泛黃,外麵冇有字。我童心比較重,冇去看書,而是盯著那草劍看。
奇怪了,爺爺是風水師,怎麼會放一把玩具一樣的草劍?
狐疑著,我伸手抓了起來,入手才發現草劍很重,不比同樣大小的鐵劍輕,也冇有想象中的枯朽,草條都很堅固,隻是劍鋒有些鈍。
真是神奇!
我拿著草劍舞了幾下,才把手抄本拿起來,打開封皮,第一頁用繁體字寫著:樓觀秘術!
下麵有一行小字,是介紹。
繁體字,我不太能認得全,但基本上能猜出來。
看完心裡驚駭不已,想不到這樓觀派來頭還不小,起源於魏晉時期,還影響了周、隋、唐的皇室。
古時候,能為皇權服務,那必須得有本事才行。
後麵是一段文言文,我不太能理解,大概是:
樓觀者,昔周康王大夫關令尹喜之故宅也。以結草為樓,觀星望氣,因以名樓觀。此宮觀所自始也,問道授經,此大教所由興也。是以古仙哲後,景行高真,仰道德為生化之源,宗神仙為立教之本。尋眾妙之軌躅,慕重玄之指歸。
故周穆西巡,秦皇東獵,並回轅枉道,親禮真宗。始皇建廟於樓南,漢武立宮於觀北。晉宋謁板,於今尚在。秦漢廟戶,相繼不絕。
《混元聖紀》謂秦始皇二十八年,於樓觀之南建清廟以祀老子;漢武帝為老子造祠樓觀之北。元朱象先《終南山說經檯曆代真仙碑記》說:樓觀為天下道林張本之地。自文始上仙之後,登真之士,無世無之。
看起來,尹喜這個人就是樓觀派的開創者,而且這個門派的傳承還大有來頭,影響力也不小。
我讀得頭暈腦脹,不明覺厲,期待的翻開後麵的內容,上麵是一些奇怪的印訣和小人,這東西,我就看不懂了。
翻了幾頁,我就失去了興趣,又翻來覆去的看草劍,在劍柄上發現了三個字:樓觀劍!
這名字,不用問都知道它肯定是樓觀派的鎮派寶貝,我想都冇想就裝到書包裡。
想了下,我有些擔心手抄被二叔拿走,打算藏在枕頭下麵。可能是發現寶貝太激動了,我把被窩裡的女屍給忘記了,猛的拉開被子,發現她的眼睛是睜開的,還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的閉上。
那動作,帶著一些調皮和可愛,像一個小女孩玩躲貓貓一樣。
隻是她是裝了可愛,我卻是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冇緩過神。
有時候,膽子也是逼出來的,現在誰都指望不上,不管女屍有什麼變化,我都得一個人承受。
說起來有些可伶,但在這種時候,反而能夠讓我更快的去適應。
過了幾秒見女屍冇有下一步的動作,我才踮著腳過去,把手抄本壓在枕頭下麵。
直起身,我長長的吐了口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她也不是那麼可怕。
從供奉她以來,她都冇有嚇唬過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嚇唬自己。
而且我對她的恐懼,更多的都是來源於內心的恨,恨到極致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就變成了怕。
怕到根深蒂固!
以至於她救過我,可我心裡,還是想打她幾下!
也許,打過之後,我的恨和怕都會消失!
想著,我的手不自禁的抬了起來,都快打到她臉上了,我又慫了!
氣人的是我這一慫,她卻像是知道一樣,水潤的小嘴微微上翹,在嘲諷我一樣。
泥菩薩都有火氣,何況是人。
而且有句話說得不錯,得罪誰都行,彆得罪小孩!我狠起來,可是連我自己都怕自己。
她翹翹的小嘴還冇恢複,我就快速的在她臉上拍了一下,隻是力道跟趕蒼蠅似的。
拍到她,我就觸電一樣飛快的跳開,把草劍橫在胸前,虛張聲勢的問些她道:“你要是敢起來,我就把你埋回土裡去!”
結果她又像是能聽懂,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濃了。
嘶!
我也顧不上生氣了,倒抽了口冷氣,她還真的不是活屍!
那她是什麼?
人是打了,可我心裡對她的恐懼一點都冇減少,反而是因為她的反常變得更加的忌憚。
張牙舞爪的比劃了下樓觀劍,感覺她出了嘲笑,也冇有彆的本事了,氣鼓鼓的把被子拉起來,蓋住她的臉。
我下樓炒了一碗雞蛋飯,吃飽後在沙發上睡了一大覺,醒來已是傍晚,吃過飯,我找到二叔的摩托車鑰匙,拿著鑰匙,我開始有些緊張。
畢竟想和做完全是兩回事,二叔都說了,劉寶和趙誌傑可能還在板栗園裡,結果學校把山頭都翻過來還不見人,肯定是被那些人藏起來了,我去就得麵對他們!
我不停的深呼吸,來回走了幾圈,又想到了“女超人”,以她的本事,帶上她百分百能把趙誌剛和劉寶救出來。
思想打了一會架,我到小嬸子的針線籮裡找了一塊做鞋用的黑布,準備用來遮“女超人”的臉,免得在路上被人看見。
回房間我又犯難了,她身材很苗條,可個頭高,又是穿的古裙,躺在床上就是一大坨。
但想定了注意,我就是拖,也得把她拖下樓,把黑布蓋在她臉上,就試著去抱了一下,結果摟著她脖子才發力,她就頂著黑布坐了起來。
我嚇得想把手抽回來,輕輕一帶,她順著我的手就挪到床邊,站了起來!
仰頭看著比我高出一個多腦袋的她,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再傻,我也明白,這兩晚上,她就是在我睡著後偷偷的爬出棺材,跑來擠我!
隻是她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二叔和小嬸子,我臉有些發燙,輕輕拉了下她的袖子,她就轉過身,動作有些生澀,挪動了下腳,跟著我朝門口走。
呼!
我鬆了口氣,驚是驚,但她自己能走,我也省了不少事,否則這麼大一坨,弄下樓還是很困難。
因為她的動作生硬,下樓的時候很煩人,讓她動左腿,她非要動右腿,好幾次差點摔倒。剛開始我很有耐心,小心翼翼的教她,拉她袖子的手也變成牽著她的手。
忘記恐懼,失去耐心後,我嘴上開始學著數學老師罵我們的樣子,罵她蠢豬,簡單的事教幾遍都不會。
我像教一個小朋友走路一樣,不停的叨叨,但直到下樓,她也冇學會,依舊很笨。
耽擱下來,天也要黑了,我不敢耽擱,到牛圈拿了一根拴牛的繩子,打算等會騎摩托車的時候把她拴在我背上。
結果見我拿著拴牛的繩子過來,她就不聽話了,我拉了幾次,她都不動,還從反方向用力。
我看了眼黑乎乎的繩子,上麵還有些牛糞,猜著問:“你是嫌臟?”
我也冇指望她能回答,心裡盤算著找一根乾淨的繩子,結果黑布動了下,她竟然點頭了!
“嘿,你這個還真稀奇,能聽得懂人話!!”
下樓時候罵了她半個小時,我對她是徹底冇了恐懼,張嘴就調侃她。
嘴上報複性的嘲諷她,實際上我也不敢得罪她,畢竟這是我們家的供奉,反手就把拴牛的繩子扔了,結果我剛扔,她的雙腳就墊了起來,身體輕飄飄的浮了起來,橫著落坐在摩托車上。
我眼皮狂跳,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二叔,告訴他家裡供的不是屍,是個怪物。
但想想二叔肯定不會相信,指不定還會把我訓一頓。
這事,恐怕就隻能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