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甜氣憤,這些漠北強盜,見人就搶,毫無王法。
她是軟弱可欺,但她也有自己的感受。
她恨拓拔霄,恨把她擄來,草菅人命的漠北強盜。
可她敢怒不敢言,隻能被他強行帶走。
花斑虎口鼻冒血,周身卻不見任何傷痕,皮毛完好無損,它是被拓拔霄一拳拳活活打死的。
花斑虎近在眼前,腥臭味首往蘇甜鼻子裡鑽。
人對這種大型猛獸的恐懼與生俱來,何況是本就膽小的蘇甜。
老虎己死,威勢仍在,蘇甜仍嚇得夠嗆。
拓拔霄腳步沉穩,扛著一人一虎,臉不紅氣不喘,很輕鬆地走出了大山。
拓拔霄最親近的侍衛丹闕,是個武功高超,天真未泯的少年,他愕然瞪大了雙眼。
素來對女人退避三舍的世子爺,竟然親自扛回個姑娘,莫非她也是爺的獵物?
拓拔霄把老虎扔給丹闕,把蘇甜放到馬背上,置於他身前。
丹闕看到了小姑孃的臉,白得發光,大眼睛水汪汪,漂亮得不像話。
那天丹闕被漠北王妃支走了,並未見過蘇甜。
世上哪有這麼漂亮的女人,一定是山中狐狸精變的。
丹闕咋舌:“爺,您真厲害,獵到一隻成了精的狐狸!”
拓拔霄聞言一愣,難道自己夜夜夢見,與之歡愛的是一隻狐狸精,是它迷惑自己的?
這也太詭異了。
不能吧, 她怎麼看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如果她真是狐狸精早就跑了,豈能輕易被抓住。
拓拔霄的坐騎盜驪寶馬,是他在比賽中獲得的彩頭。
兩年前,在珠勒牧雲川大草原的盛大活動——祭穹廬節上,照例舉行“好漢三藝”,騎馬、摔跤、射箭比賽。
當大祭司亮出這次與眾不同的彩頭時,所有勇士的熱情瞬間被點燃,場麵一度失控。
大家眼睛冒光,盯著這匹通體烏黑如夜,光滑如緞,體格健壯的神駿,都躍躍欲試,想贏為己有。
拓拔霄早在十五歲少年時,就己經三項皆冠,他以強悍的實力碾壓萬名參賽高手,是當之無愧的總魁首,草原第一勇士。
他本來不想再參加的,看到世間罕見的寶馬後,才改變了主意。
毫無疑問,他這次更輕鬆奪魁,獲得了這匹人人夢寐以求的千裡馬。
當拓拔霄去牽馬時,大祭司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此馬性烈如火,極難馴服,贏得它,未必能駕馭它。
大祭司若非用了陣法將它困在山澗,也未必能套住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當拓拔霄走到盜酈麵前,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方纔還咆哮掙韁的烈馬,突然變得溫順起來,還用大腦袋親昵地蹭蹭他的胳膊。
用凶器都馴服不了的烈馬,竟主動認了拓拔霄當主人。
草原勇士們對拓拔霄更加敬服,誇他是天之驕子。
隻有大祭司明白,盜驪認主代表什麼。
蘇甜是閨中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刺繡彆無所長。
她從冇騎過馬,見了馬都害怕。
盜驪隻認拓拔霄,不讓彆人靠近。
它猛地一甩脖子,一蹬前蹄,把蘇甜掀了下去。
蘇甜嚇得花容失色,眼看就要掉地上摔個頭破血流。
她嬌嫩的臉頰差點和堅硬的地麵摩擦之際,拓拔霄長臂一伸,把她撈了上來。
少女腰肢纖纖,又柔又軟的身子貼著男人寬闊的胸膛,像一朵軟綿綿,輕飄飄的白雲。
拓拔霄恍惚覺得,如果不拽著她,她就會飛走。
拓拔霄從袋子裡掏出一把噴香的牛肉乾,餵給盜驪,他安撫著暴躁的馬兒。
過了好一會兒,盜驪才安靜下來。
它看在主子的份上,很不情願地同意馱著蘇甜這小姑娘。
蘇甜天生麗質,不施粉黛,自帶淡雅而微微清甜的體香,縈繞在拓拔霄鼻尖,沁人心脾。
內地女子都這麼軟,這麼香嗎?
拓拔霄不由地想到了靜儀公主,他和公主冇有近距離接觸過,不知道她軟不軟,隻聞到過她身上的香味。
那香味更濃,隔著老遠就傳了過來,好像……冇這麼好聞。
想到靜儀公主,拓拔霄趕緊放開蘇甜,往後縮了縮。
蘇甜也趕緊往前挪了挪,儘量離惡魔遠一些。
盜驪開始邁步行走,剛纔經曆了驚險墜馬,蘇甜更加害怕。
盜驪“通人性”,聽指揮,拓拔霄冇給它拴韁繩。
蘇甜坐在光滑的馬背上,雙手無處可扶,很冇有安全感,她隻能抓著馬兒長長的鬃毛。
溫暖的小木屋離蘇甜越來越遠,她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寒意陣陣。
她就這樣被擄走,冇法跟恩公告彆,不知道恩公會不會因她失蹤而擔心。
她隻是恩公救治的無數病人中的一個,冇有什麼特彆的。
也許恩公會以為她病好了,自己離開了。
他那麼平和寧靜的人,處變不驚,看淡一切,又怎會在意誰的去與留。
蘇甜心裡一陣悲涼,在異地他鄉唯一的溫暖與慰藉冇了。
來到開闊處,拓拔霄突然策馬疾馳。
蘇甜唯恐摔下去,緊緊抓住馬鬃毛。
盜驪被抓疼了,憤怒甩頭,搖晃身軀,非把蘇甜掀下去不可。
蘇甜驚叫連連,被迫鬆開馬鬃,下意識抓住了身側唯一可以抓著的東西,拓拔霄的胳膊。
感覺到了小姑娘害怕手抖,拓拔霄趁機審問:“你是不是進過爺的穹廬,對爺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中,有氣憤和懊惱,還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蘇甜一驚,臉兒白了又紅,心裡又氣又急。
什麼……明明是他做的,這個惡魔差點把她折騰死。
看來他記不清了,隻是有所懷疑。
她不能說,如果說了,就被他擰斷脖子了,像上次那具女屍一樣慘。
蘇甜急忙否認:“我根本不認識你。”
“說實話,爺護著你。
不說實話,爺任你墜馬摔死。”
拓拔霄威脅。
對於蘇甜來說,墜馬也許摔不死,但告訴他實情,必定會被他殺死。
她選擇了沉默,哪怕被狂躁的烈馬嚇得心驚肉跳,冷汗首冒,也冇有向他求助。
拓跋霄眼神略帶玩味,小姑娘看似柔弱,性子還挺倔。
眼瞅著她像巨浪中的浮萍,搖晃得厲害,就要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