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微笑道:“四少爺,咱們府識字的人都搶著看那書。你可曾看過?”
呂青峰心道:我冇看過那書,但我見過那書的作者,還搜查過他的身。
正院飯廳,富麗堂皇。
呂國公、周縣主這對夫妻坐在主座,呂國公的旁邊依次是兩個嫡孫子、兩個庶子,周縣主的旁邊側是兩個嫡兒媳婦、三個庶女。
正在開飯時,奴仆一路快走進來稟報道:“國公爺、縣主,四公子回府了,正在往飯廳裡來。”
周縣主喜出望外,道:“快給青峰擺碗筷。”
她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呂青峰是最小的兒子,容貌最是俊美,深得她寵愛。
今日,周縣主的兩個嫡子都不在府,所以呂青峰將是在場的唯一的嫡子。
奴仆便在呂國公身旁加了一把椅子,又添了碗筷。
呂青峰進來後,見一家人都在等他,他娘更是直接起身迎了過來,忍不住嘴角上翹溫聲道:“娘,今日下午去燕城衙門辦事,終於有功夫回家。”
呂青峰在外麵神情冷峻,到了家裡,特彆是在他娘、兩個姐姐麵前態度很溫和。
周縣主名叫周玉玲,今年四十八歲。
她的父親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已在三十幾年前去世。
她的親哥哥繼承她父親的王位,現是晉王,封地在中原晉城。
周玉玲一半頭髮白色,隻是五官精緻,仍能看出當年風姿綽約,語氣慈愛道:“你說說你,一個多月冇回府,我下午還跟你兩個嫂子說,要是你今天再不回來,我明天就去東宮看你。”
呂青峰朝呂國公微微點頭,道:“見過父親。”而後問候兩位嫡親的嫂子,便坐在呂國公的旁邊。
兩位庶弟、三位庶妹、兩個嫡侄子起身過來向呂青峰鞠躬行禮。
呂青峰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嫡親的侄子呂威和呂武,問道:“有冇有練武?”
呂威叫道:“四叔,我都已經七歲,是大人了,你莫抱我,快放我下來。”
呂青峰笑道:“你實歲是六歲,還是個小傢夥。”
呂武恍然大悟般道:“原來你是四叔。”
周縣主朝呂青峰嗔怪道:“聽聽,小武都不認識你了。你以後得常回家纔對。”
呂青峰放開兩個小傢夥,瞧了一眼桌上的菜,哪怕他極少回家,桌上總會有一道他愛吃的菜,這就是他娘為他做的!
呂國公拿起筷子,道:“都餓了,吃吧。”
一家人便開始吃飯。
周縣主因呂青峯迴來了,心情高興,臉上掛滿笑容,胃口也比以前好。
呂青峰見他娘總是望過來,便隔著他爹朝他娘笑笑。
突然,外麵傳來幾人的腳步聲,大管家竟是領進來兩個提著食盒的小太監。
兩個小太監先後道:“國公爺、縣主,禦膳房奉旨送來做好白切豬肉,請您們全家品嚐。”
“此豬殺時放了血,豬肉冇有腥臭味。您們與家人吃後若覺得好吃,請吩咐府裡的廚房日後殺豬時放血可去除腥臭味。”
緊接著,一個小太監把食盒放在飯桌上,然後熟練的拿開食盒,取出一盤白切豬肉,再雙手端著,走至呂國公、周縣主的身旁,把這盤白切豬肉放在二人的桌前。
呂國公臉色複雜,這幾天早朝,趙平那個泥巴怪追著三品以上的官員推薦殺豬放血,現在泥巴怪竟是攛掇皇帝下旨讓禦膳房把做好的豬肉在晚飯的時候送到眾位官員的府裡飯桌上。
呂國公暗道:我一個國公,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趙平這個泥巴怪非要管著我吃什麼,非要我吃豬肉作甚!
周縣主見盤子裡的白切豬肉切成薄如紙的片,一半放了蒜泥,一半冇放蒜泥,禦膳房考慮的也周全,有的人喜歡吃蒜,有的人不喜歡吃,這一盤白切豬肉,兩種人都能品嚐。
呂青峰問道:“每個府都送?”
兩個小太監答道:“禦膳房送三品以上官員。司農寺負責送五品以上官員。”
“奴婢還要去彆的府送豬肉,就此告退。”(宮裡的太監自稱奴婢。)
周縣主是皇室人,自是要支援皇帝的旨意。
她率先品嚐了一片放了蒜泥的白切豬肉,口感、味道竟比白切羊肉好吃,朝大管家吩咐道:“賞。”
兩個小太監麵露微笑提著食盒退下。
禦膳房奉旨給各位高官府裡送豬肉,這真不是好差事。
已送了第三家,前麵的兩家嫌棄豬肉賤,不但冇給賞錢,還給臉色看。
呂青峰問道:“娘,味道如何?”
周縣主點了點頭,道:“好吃。你也嚐嚐。”
呂青峰道:“宮裡的禦膳房、東宮的廚房已按司農寺說的方法殺豬,每頓飯都有豬肉的菜肴,我在東宮已吃過。”話畢,仍是夾了兩種白切豬肉吃。
呂青峰的嫡長嫂,也就是呂威、呂武的娘劉瑩道:“娘和四弟都覺得好吃,那肯定好吃。我也嚐嚐。”
呂青峰的嫡二嫂楊娟道:“昨日在我孃家,吃過比白切豬肉好吃多的美味鹵一鍋鹵,也是用豬肉,還有豬下水什麼做的,味道非常好。聽說美味鹵一鍋是……”
呂青峰的庶八妹呂采蓮,今年十歲,容貌清秀,看見呂國公蹙眉頭,便知呂國公不喜聽楊娟說的話,放下碗筷,搖頭道:“豬下水?啊,好噁心哦,豬下水怎能吃?”
楊娟是直性子,道:“冇得吃時,你就什麼都得吃啦。再說,你又冇吃過,怎麼知道不好吃?”
呂采蓮竟是嗚嗚哭起來。
呂國公望向楊娟,淡淡道:“你欺負她一個小孩子作甚?”
楊娟手上的筷子夾著一片白切豬肉停在半空,一臉驚詫,道:“爹,我,我冇有欺負她。”
呂國公又跟呂采蓮道:“小八莫哭。去你姨娘那裡。”
呂采蓮可憐兮兮的點頭,起身要離開。
劉瑩快步走至,左手捏著呂采蓮的下巴,道:“冇掉眼淚。”話畢,右手上去扇了呂采蓮一記耳光。
呂采蓮哇的落淚哭了。
劉瑩收了左手,冷聲道:“痛是嗎?哭吧!”而後扭頭跟臉色鐵青的呂國公道:“爹,剛纔八妹是假哭,現在她纔是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