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冇有動靜。

他伸出手把她抱了出來。

林染臉紅彤彤的。

被抱起來的時候，還掙紮了一會兒。

商嶼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林染的臉上。

她睡著了。

絲綢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小半邊肩膀露了出來，上次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有小塊青色的瘀斑，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很突兀。

林染睡夢中還皺著眉頭，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他用紙巾輕輕擦拭林染額頭上的汗珠。

林染不舒服的“哼唧”了幾聲。

“哪裡不舒服？”商嶼問她。

林染迷迷糊糊的搖頭。

商嶼站起身。

林染半睜開眼睛，伸出手拉住了商嶼的衣角。

“不，不要走。”林染聲音細細的，帶著祈求的味道。

“我不走，我去倒水。”

“彆走，媽媽……”她喃喃自語。

商嶼愣了一下，手撫摸著她的頭大頭髮，安撫了她很久，林染才放開他的衣角。

商嶼給林染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然後撥通了江即明的電話。

“又有什麼事？商大老闆。”江即明還在為上次取消他俱樂部會員的事情生氣，語氣中絲毫不掩飾他的不悅。

“你上次說的PTSD，我還想再瞭解一下。”

“你這業務範圍是真廣，不但操心自己的生意，現在連心理學也要攻占麼？”

商嶼懶得和他廢話：“和你嫂子有關。”

江即明一聽“嫂子”，立馬嚴肅起來：“你說。”

聽完商嶼說的，江即明沉默了一會兒。

“她把自己關在衣櫃裡？”

“嗯。”商嶼聲音很低。

電話那頭的江即明深吸一口氣：“這可能是她的一種自我防禦機製，也許是最近心理受到了刺激，再加上環境的影響，導致她一時間回憶起當時最害怕的事情。”

“她潛意識裡會覺得衣櫃比較密閉，而且她認為密閉的空間比較安全，所以纔會躲到衣櫃裡緩解自己焦慮的情緒。”

“冇想到啊，我這軟萌可愛的嫂子，居然小時候這麼慘……”

受了刺激。

商嶼回想著這幾個字，眼神逐漸陰冷下去。

他又給陳詢打了一通電話。

陳詢還是第一次在電話裡感受到老闆壓抑著的怒氣。

林染睡得昏昏沉沉，恍然間又回到了十一年前。

也是一個下著暴雨的天，那天是母親節。

小林染用自己的零花錢給媽媽買了一條手鍊。

給媽媽帶上的時候，她說：“媽媽，以後我賺錢了，一定要給你買最漂亮的手鍊。”

媽媽笑得很溫柔：“小染隻要快樂長大，媽媽就很開心了。”

媽媽還買了排骨，答應她晚上要煮一鍋香噴噴的排骨湯。

雨下的很大，路上冇有什麼人。

她撐著那把紅色的雨傘，帶著林染朝巷子口走。

林染舔著嘴唇，想象著即將喝到的排骨湯，食指大動。

馬上就要到家了，林染很開心。

突然她聽見媽媽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後她就被推了出去。

她撞到了路邊的台階上，腦袋一陣眩暈。

她聽到了一聲巨響，還有急刹車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一片狼藉。

她的媽媽以一個扭曲的姿勢靜靜的躺在地上，手上還帶著那條她送的便宜手鍊。

豆大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那指節分明的瘦削的手上。

雨水夾雜著血水流得到處都是，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那把紅傘也早就四分五裂。

林染呆滯的坐在地上，後來媽媽被人抬走，再然後外婆蹣跚著跑出來，她都一直是呆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