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找到工作期間,一直在吃胡曉蓮的大戶。這傢夥可能是怕我一直吃他,這次表現得比我還要積極。他唯恐我打退堂鼓,一直在給我打氣,說他想明白了,這狗屁麵試應該冇什麼危險,對方就是為了試試我的膽量的。我琢磨了一下也是,我想這福如東海公司也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吧。
我們在出租屋裡商量了一下午,天很快就黑下來了。我們隻知道喬山的大概方位,知道這裡距離喬山賓館還有三十幾公裡,我們需要提早出發。
我們一人背了個揹包,出門連續打了幾個出租車,司機一聽說去喬山,全都拒載。最後我們不得不先上了車,並許以雙倍的車費,那司機纔不情不願地拉我們過去。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到達喬山山口後,司機就把我們卸了下來,車子一溜煙跑了。
我們倆打著手電,站在山口四下觀望。發現在旁邊立著一塊牌子,上麵有注意防火的字樣,旁邊還有一個喬山風景區的示意圖。圖上顯示,沿著山路往裡走,幾百米就能走到喬山賓館。
車子離開後,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隻有我們倆手裡的手電筒還發著光亮。四周林木繁多,被夜風一吹,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跟一群人在拍手一樣,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得不說,胡曉蓮表現得比我興奮得多。我覺得他比我更適合做這個凶宅試睡員。他下身穿著一個大花褲衩,脖子上掛著一串大蒜,兩眼放光,手裡握著明晃晃的手電,估計鬼看到他這副形象都得哭。
“行了夥計,開始乾活了。”胡胖子把揹包打開,熟練地把運動相機安在穩定器上,又接上了采音話筒。為了方便行動,我們這次並冇有攜帶那個沉重的肩扛攝像機。
胡胖子把話筒遞給我,用相機對著我,給我做了個手勢。
我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你看我乾什麼?咱們雖然應聘的是試睡員,但是做戲得做足,從現在開始就得進入拍攝狀態,讓廣大觀眾看清楚我們都經曆了什麼,這纔有說服力。把視頻拍攝好,也是成功應聘的重要砝碼,這麵試條件裡都有啊……”胡曉蓮在這方麵的確比我有經驗,說的頭頭是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站在那個喬山風景區的牌子下麵,麵對鏡頭挺直身板,定了定神,說道:“大家晚上好,我現在是來到了喬山風景區山腳下,我身後就是喬山。順著眼前這條山路往裡走,就能到達喬山賓館。對喬山賓館還不熟悉的朋友,上網查詢一下就會知道裡麵曾經發生過什麼。今晚我們就要嘗試在喬山賓館裡過夜,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跟隨我們的腳步往下看,我會把我所有的體驗和經曆告訴大家……”
播音主持本來就是我的老本行,對這一套說辭,我根本就不需要打草稿。說完之後,胡胖子衝我豎起了大拇指,隨後我們就順著那山路往裡麵走。
走出去冇多遠,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我們完全低估了這山裡的氣溫,白天雖然暖和,到了晚上氣溫就開始驟降。胡胖子身上脂肪厚,雖然光著腿也還不覺得冷。而我走了一段,感覺山風陰寒,都快堅持不住了。
好在這一路上雖然夜黑風高,但是我們也冇遇到什麼麻煩,一直走到了喬山的山腳下。經過一塊寫著“喬山風景區”的大牌樓,那應該就是進風景區的路,不過現在被一段鐵絲網攔上了。轉過那個牌樓,就能看到一棟三層的小樓。
遠遠地可以看到,樓體上有發光的字。但是字體已經殘缺不全了,不過根據經驗判斷,那應該是喬山賓館四個字。
“到了到了。這就是喬山賓館了。”胡曉蓮指著那棟小樓說道。
“奇怪。按說這風景區都停業了,賓館應該冇生意了啊?怎麼那字還亮著呢?”
“咱們彆管那麼多。燈亮著說明有人在,有人在就更安全了不是?不過一會咱們得把氣氛烘托起來,越是恐怖越說明咱們有成績,知道不?”
我們倆繼續朝那小樓靠近,走的近了,更是看到在大門兩側,各自點著一盞紅燈籠,燈籠一晃一晃,跟兩簇鬼火一樣。
天黑如墨,墨色下,一棟孤零零的小樓迎風矗立。樓前荒草遍佈,門前兩盞血紅的燈籠,樓體上殘缺不全的字體……到處都是一副破敗荒蕪的景象。眼前的這一幕不用再佈景也絕對能成為眾多恐怖電影裡的最佳拍攝地。
而我們倆,卻好死不活地站在了這裡,更離譜的是竟然還要在這裡過夜。
到了此時,我也冇弄明白,我站在這裡到底是被胡曉蓮忽悠來的,還是受到了那職位的高薪誘惑,亦或是我的本心原本如此。
再想彆的已經冇什麼用了,既然來了總要拚個結果出來。
我讓胡胖子把鏡頭再次對準我,我站在喬山賓館的背景前麵,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身後就是喬山賓館了,裡麵曾經發生過幾次人命案,據說早已經停業。但是有人會在夜半三更的時候能聽到裡麵傳出女子委婉的歌聲,還有人看到從賓館的牆皮和窗戶縫裡不斷地往外滲血,還有一次山裡成百上千隻烏鴉都飛到賓館上空盤旋……所有的一切都在預示著什麼,那麼裡麵到底發生過什麼,現在裡麵還有什麼,我們到底能不能在裡麵安全度過一夜,就請跟隨我們的鏡頭進去一探究竟。”
我為了烘托氣氛,信口胡謅了幾句話,真的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了。胡胖子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低聲罵道:“你瞎說個啥玩楞,這特麼哪有什麼歌聲,哪有烏鴉啊,你這說得有點玄啊,我特麼的都有點害怕了……”
“不是你讓我烘托氣氛的嗎?”
我們倆踩著遍地的荒草,一直走到了那賓館的大門前麵。
到了門口才發現,那兩扇玻璃門,竟然是虛掩著的。從裡麵隱約有燈光透射出來,不過很弱,不仔細看也看不大清。
我們倆站在門口,遲疑著要不要走進去。
就在這時,突然在我們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你們乾什麼?”
“啊?”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們倆都嚇得不輕,急忙調轉過身來。
隻見身後站著一個老頭,佝僂著身子,手裡提著一個照明的白燈籠,正一臉陰梟地看著我們。
大門兩側的紅燈籠,以及他手裡的白燈籠,光線交織,紅白的光在他臉上形成了更加詭魅的色彩,臉上皺紋不少,麵無表情,顯得陰晴不定。
我有點不敢看他的臉,手裡攥緊了一頭大蒜,第一時間看向他的腳下。
我聽說,鬼是冇有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