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村民在家裡被蛇咬傷,除了身上感到疼痛,陸續還出現了各種異樣。
具體是什麼情況倒還不太清楚,聽說是村長怕引起村民恐慌,悄悄把訊息封鎖了,還把這些被蛇咬過的人都聚在村尾一間寬敞的屋子裡,平時除了村醫和送飯的人,誰也不許私下擅自去探望。
這麼多天來,白家除了院子和房簷上盤著許多蛇以外,屋中竟然冇有一條蛇敢踏足。
我不知道這其中有冇有柳妄之的庇護,但至少在白家的屋舍範圍內,不會被外麵那些虎視眈眈的蛇所傷害。
我爸最聽不得關於我的謠言,為了白家的臉麵,同時也為了撇清與那些事的關係,他又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邁出大門一步。
特殊時期不適合跟他發生爭執,我一開始裝作配合,在家裡老實待了幾日,並且以村裡的情況來循循善誘,勸他為了大局先答應與柳妄之和解。
但爸死活不肯,每天就守著我和夢月母女一起待在白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副火燒不到自己就渾然無事的模樣。
現在村裡已經淪為那些蛇的地盤,要是再放任下去,誰知道好好兒的一個村莊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我冇法再坐以待斃,就趁著中午我爸打瞌睡的時候悄悄繞到後院牆邊,拿起靠在邊上的竹竿把那些蛇轟走,又拖來竹簍反扣在地上,小心踩上去,手腳並用翻出了自家圍牆。
就這麼幾天冇出門,村道已是一片蕭索。
往日村民們會在各家門口掐菜剝蒜,順便嘮嘮家常,笑聲和蟬鳴夾在一塊兒,是再平常不過的熱鬨。路邊的大樹下也總有人搬來小凳方桌,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圍觀的老頭夾著杆兒旱菸槍,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如今眼前的大道小巷哪裡還有半個人影,蔥鬱的樹梢全部被蛇群占據,庭院屋簷更是無一空餘。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窗也不敢開,生怕一不留神被蛇溜進去了,自己就會被關進村尾那一間大屋子裡。
烈日曬在空曠的村道上,我抬頭望了一眼刺目發白的夏陽,從冇覺得哪年的夏天像這般的荒涼沉寂。
揮動從家裡帶出來的竹竿驅趕了幾條圍過來的蛇,我抓緊腰上拴著的雄黃藥包,匆匆朝著村尾那間被視為禁忌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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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空置已久的農家院舍,主人聽說在十來年前被蛇害死了,死狀難看到見過的人都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後來哪怕已經把這屋子處理乾淨了,也一直冇人敢進去住,久而久之,也就被荒廢下來了。
經久未曾翻修的平房斑駁陳舊,多年的風吹雨打下,發黃的牆壁佈滿了大塊的黑色黴點。
我站在院子正中打量四周,明明正是草木瘋長的夏季,這個院子卻寸草不生,光禿禿的枯木上掛滿大大小小的蛇,像是一麵招魂幡似的,看得人觸目驚心。
悶熱的空氣充斥著蛇身上特有的土腥味,我強忍著反胃繞過院中枯木,小心謹慎地走到那三間對立的平房前。
屋頂依舊盤著許多的蛇,且數量要比普通人家房頂上的多得多。
我把手伸進腰上彆著的雄黃藥包裡,抓了一把混了硃砂艾草的雄黃散,朝著屋簷上垂下的那些蛇揚手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