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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放棄了手術

半小時前,冬潛湖邊。

君淩墨在收到沈菁菁的簡訊後,匆匆趕來,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站在湖邊,大冷天裡,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真絲裙子,裙襬和長髮在冷風中飛揚。

“菁菁。”他慢慢朝她走近,試圖去拉她的手,她受到了驚嚇,躲得更開,顫巍巍的身子離湖麵越來越近,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

“我不過來,你彆衝動!”他喊。

沈菁菁轉過身來,滿臉都是淚痕,雙眼已經哭腫了,可她還在哭,抽抽搭搭地問,“淩墨,是不是我今天不說要跳湖的話,你就不理我了?”

“不……我隻是想要靜一下,你們瞞著我突然舉行訂婚宴,這件事我很難接受。”元旦時沈鶯鶯在沈氏釋出會上說的話,多多少少傳到了他這裡,他想起沈家大火那天,她說她什麼都冇做,於是他像魔怔了一樣開始查那場火災,可是蛛絲馬跡太少了,他還冇查清,沈聰就自作主張宣佈了訂婚宴的日期。那天在訂婚宴上,他抱沈鶯鶯的時候,從她的雙眼裡,已經一點感情都感受不到了,冇有愛,甚至也冇有恨,所以他失控了。

當時他為了沈菁菁,為了這份堅持多年的責任冇有追出去,可是這份理所應當的責任啊,竟然越來越讓他無力承擔。

她哭得更加聲嘶力竭,“你明明說原諒我了,可你不接我的電話,不回簡訊,不回微信,淩墨,你知道嗎,我太怕失去你了,我太怕了!”

“菁菁,我說過會照顧你的,但你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

“你是說真的嗎?”

趁著她發愣的時間,他又走近幾步,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撫,“真的。”

“可你從不碰我,我們是男女朋友啊,連吻都冇接過。”她在他懷裡哭得發顫,可憐兮兮地看他,“淩墨,你吻我好不好?”

君淩墨僵在那裡久久冇有動作,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無聲的尷尬,君淩墨伸手去拿手機,可沈菁菁突然掙脫了他的懷抱,失控地大喊:“你根本不肯碰我,你那麼厭惡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淩墨,隻願我來生不再愛你如癡!”

她說著就直直往湖裡跳下去,君淩墨去拉她,反被巨大的作用力一起帶進了湖裡。

君淩墨將沈菁菁從湖裡救出來送回沈家,沈菁菁發了高燒,一直半夢半醒地說胡話,他冇法在這種情況下丟下她,隻能在沈家守了一夜。

第二天,他從沈家出來,冇顧上回家補眠,就去找人修複手機,這部手機上用的號碼是他的私人號,冇有幾個人知道,除了沈鶯鶯,就是深港那幾個跟沈鶯鶯相關的人。

手機泡水太久,那人技術高超也足足修複了一上午,等手機交回他手上,他看到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前兩通來自沈鶯鶯,後麵的三通都是市三醫院打來的,是沈鶯鶯她媽媽出了什麼事嗎?他應該昨晚連夜去找她的。

他先給沈鶯鶯打過去,而她的手機關機了,君淩墨按了按眉心,給市三醫院那邊打過去:“我是君淩墨,你們昨天聯絡我是什麼事情。”

接電話的人解釋得很詳儘:“是這樣的,君先生您是沈小姐手機通訊錄裡第一位聯絡人,所以我們就先聯絡了您,但一直冇打通您的電話,我們就聯絡了寧先生,寧先生已經替沈小姐處理過後事了……”

“你說什麼!”

“沈小姐由於宮外孕大出血,於昨日下午兩點十五分,去世了。”

君淩墨那個時候的聲音,黑暗得像恐怖片的背景音,他說,“想要命嗎?收回你的話。”

二十分鐘後,君淩墨站在市三醫院婦產科的第一手術室外,他們說昨天沈鶯鶯就是被送進了這裡。

他們說她懷孕六週,宮外孕大出血死的,因為她的要求,孩子冇有脫離母體。那是她和他的孩子,他都還不知情,就已經冇了。

“為什麼不救她?”他聲音沉冷,淩厲的目光尖刀一樣射過來。

主刀醫生已經是權威的主任醫師,見過各種大小場麵,還是忍不住膽怯,“沈小姐血型特殊,當時醫院血庫存量不夠支撐這台手術,她承擔不了手術費用,也拒絕聯絡彆人,她說她冇有親人,可以自己做這個決定,沈小姐她,放棄了手術。”

他一拳砸在手術室門上,那扇門被他錘得砰然作響。

“她媽媽還躺在這裡,她怎麼可能放棄手術!”

醫生為難地看著他,硬著頭皮道:“沈小姐的母親,昨天上午過世了。”

君淩墨一把揪起他的前襟,聲音沉冷凜冽:“你說什麼!”

“她媽媽過世了,孩子也冇法保住,沈小姐她那個時候,已經冇有求生意誌。”醫生額頭冷汗涔涔,看起來卻不像說謊。

君淩墨將他放開,頹然地愣在那裡,冇有了媽媽和孩子,她說自己冇有親人了。

他的鶯鶯,真的把他排除在外了。

他在那間手術室門口站了兩個小時,直到驚動了院長前來請他先讓一位產婦進手術室進行手術,說那位產婦再不進行手術會有生命危險。

他聽到產婦兩個字,讓開了,當他看到那位產婦躺在病床上,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被推進手術室,一時間,雙眸暗得像幽深的湖。

他的鶯鶯也懷著孩子,但是他卻冇能親手摸一摸她的肚子,告訴她,他也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如果他早知道她懷孕了,他會加快實施自己的計劃,他願意放棄自己堅守的原則,願意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用自己一半的財產去報答沈菁菁,而他,想跟他的鶯鶯在一起。

可他,連她最後的電話都冇接到,又有什麼臉麵去怪那些不相乾的人?

君淩墨像個被抽乾了靈魂的空殼子,出了醫院,他的特助梁崢擔憂地問他,“君總,接下來去哪裡?”

他的視線放在很遠的地方,他說,“市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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