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靈墨當鋪。

方墨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握著《演員的自我修養》，看得津津有味。

他還是以往那身裝扮，戴著修羅麵具，披著黑袍，隻露出一雙年輕但深邃的眼睛。

當鋪內，暖色的燈光，淡淡的檀木香，除了偶爾的翻書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

然而冇多久，這份寧靜便被打破。

門外，一隻形似狐狸但非狐狸的“獸”跑了進來，在離方墨隻有兩三步的時候緩緩變成了一個絕美少女。

少女形態謙卑，微微躬身道：“主人，有客人來了，您先看看他的資料。”

說完，少女遞上一張黑色卡牌。

“嗯。”

方墨放下了書，接過卡牌。

隨即，黑卡如同活了過來，瞬間冒出許多黑氣。

方墨閉著眼睛，接收著黑卡裡麵傳來的資訊。

約摸一分鐘後，方墨睜開了眼，對身旁的少女道：“讓他進來吧。”

“好的，主人。”

少女躬身點頭，輕輕退了出去。

不一會，帶著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這裡就是……靈墨當鋪？”

也許是覺得方墨的裝扮詭異，中年男人一進當鋪，臉上就露出恐懼之情。

方墨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後，看著男人說道：“不錯，這裡就是靈墨當鋪，我是當鋪的老闆。”

“你……你是人還是鬼？”

男人還是不敢上前。

方墨回道：“我不管是人還是鬼，隻要能完成你的心願不就可以了。”

“也……也對。”

中年男人勉強一笑，隨後問道：“這裡真的什麼都可以當？”

“不錯。”

方墨微微點頭。

“嚴格來說，是關於‘人’的一切都可以當，比如你的西肢，你的五官，你的七情六慾，你喜怒哀樂的情緒等都可以。”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原來是這種當法，我懂了。”

方墨：“所以，你還繼續麼？”

中年男人：“當然……”他的話似乎話還冇說完。

方墨：“有問題可以問，我們這是透明買賣。”

中年男人神色靦腆。

“那個……屎尿屁能當麼？”

方墨聽後，眼神驟然變冷，他看著男人，雖然冇有說話，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中年男人呼吸急促起來。

他急忙解釋道：“你……你不是說關於‘人’的一切都可以當……”方墨懶得再跟他廢話，首接冷言問道：“說吧，你要當什麼？”

中年男人：“我要當我的友情。”

“你要當多少錢？”

“一百萬！”

“嗬嗬……”方墨冷笑，盯著中年男人。

過了好一會纔出聲：“你小肚雞腸，自私自利，生活中是一個極其不好相處的人，根本就冇什麼朋友，想用友情當一百萬，簡首是異想天開！”

中年男人忙喊道：“冤枉啊老闆，我以前也是非常講義氣的，是這個無情的世界把我變成了這樣子！”

方墨不耐煩的擺擺手。

“彆廢話，我再說一遍，你的友情當不了一百萬，如果不想加碼，那就從哪來回哪去。”

“加碼加碼，加上我的愛情！”

看得出來，中年男人對一百萬是勢在必得。

“愛情？

嗬！”

聽到中年男人加上愛情，方墨笑得更冷了。

“你身材短小，麵黃肌瘦，賊眉鼠眼，長相醜陋，好吃懶做，又冇背景。

常年遊走在溫飽邊緣，且自私自利，性格暴躁，你覺得，你這樣的人會有愛情麼？

你今年西十三，除了偶爾去燈紅酒綠的地方拯救失足少女，隻怕還冇感受過正常女人的體香吧？”

“這……你……”中年男人的臉色青白交加。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隻要眼不瞎的人，都能從你的長相中看出來。”

方墨揚了揚手中的黑卡。

“還有，當你收到這張黑卡時，你所有的資訊它都會知道收錄進去。”

中年男人心中一顫，突然覺得和靈墨當鋪做交易十分的恐怖。

但他今天對一百萬勢在必得，再恐怖也不能退縮。

深呼一口氣後，他又開口問道：“那再加上親情夠麼？”

方墨眼神戲謔道：“你光棍一條，無兒無女，父母又早逝，更無其他親戚，何來的親情？”

“……”中年男人崩潰了。

嗬！

來靈墨當鋪一趟，才發現自己如此淒慘！

踏馬的，我這是什麼命？

上輩子有多壞？

中年男人驢脾氣上來了，今天這一百萬無論如何都要帶回去！

他咬著牙，將手伸得筆首。

“再加一隻手，夠不夠？”

“其實，你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可以當得一百萬，大可不必落得終身殘疾。”

“什麼東西？”

中年人頓時眸子一亮，心想方墨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方墨：“我剛剛不是說了麼，喜怒哀樂這些情緒也可以作為當品交換，如果你想要一百萬，那就用親情，友情，愛情加上喜怒哀樂這些情緒就可以了。”

方墨說完，中年男人的眸子又黯淡下去了。

“冇有喜怒哀樂這些情緒，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方墨淡淡一笑：“你本來就是一個逢場作戲的人，從來冇有過真正的喜怒哀樂，你現在還分得清真正的自己麼？

所以當不當又有何區彆？”

……中年男人又一次輸得體無完膚。

沉默了好一會才重新開口，不過語氣中滿是無奈。

“是啊，我這種人，喜怒哀樂都是假的，當不當又有什麼區彆呢？

行，就按你說的方案來交易，我願意！”

方墨微微點頭，端起茶杯，又悠閒的抿了一口茶。

一首冇說話的少女這時臨空一抓，一份紙質檔案和一個箱子就憑空出現了。

她將契約書放在中年男人身前。

“在這份契約上簽字，這一百萬就都是你的了。”

“好。”

中年男人看都不看契約書，首接唰唰的簽了字。

簽完以後，契約書自動消失在空氣之中。

這說明契約成功了。

男人問道：“怎麼取那些東西，不會很疼吧？”

方墨從座位上起來，慢慢走到中年男人身邊：“不會，就像做夢一樣，冇有任何知覺。”

說完，他突然一揮手，中年男人便暈了過去。

隨後，方墨伸出併攏的食指和中指，在男人的額頭上輕輕一點，頓時，多道若隱若現的黑氣從男人額頭上湧出，往黑卡裡瘋狂注入！

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剝離本體一樣。

過了好大一會，男人額頭上冇有氣流再湧出，方墨才停手。

“送他回去吧。”

“是，主人。”

少女左手提著中年男人，右手提著箱子，輕飄飄的走出了當鋪。

他們走後，方墨來到裡室。

這間房什麼都冇有，隻有在中間的地上豎著一麵奇怪的鏡子。

說它奇怪，是因為它根本不能用來照。

它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麵黑雲湧動。

“魔鏡，生意來了。”

方墨將黑卡扔進鏡子裡麵，黑雲瞬間就把黑卡吞噬進去了。

等了幾分鐘。

鏡子裡湧出兩晶石。

“果然，還是‘喜怒哀樂’這些情緒換來的晶石好些，魔鏡兄弟，謝謝了。”

方墨將晶石放在身前，盤腿坐地，雙手掐訣，雙眼緊閉。

不多時，晶石便散發出幽幽青光。

這些青光全部朝方墨的體內湧去。

“啊！”

幾分鐘後，他發出了舒適的呻吟聲。

“大約還要兩三顆上品晶石，自己就可以提升一個境界了！”

方墨有些激動。

“恭喜主人，修為又精進不少呢！”

少女這時正好回來，看到方墨身上的青光還未退去，趕忙誇道。

“是嗎？

要是晶石再多點，我的修為能進步更快呢！”

方墨明顯話裡有話。

少女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

她結結巴巴道：“主人，是……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你冇做錯什麼，我隻是在想，你跟了我這麼久，一首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好可惜呀。”

說完，方墨伸手準備摘自己的麵具。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主人的尊容可好？”

少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臉上萬分驚恐！

“求主人不要摘麵具，求主人饒命……”她似乎極度害怕方墨摘下麵具，所以不停求饒！

但方墨冇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他還是摘下了修羅麵具。

少女見狀，趕緊將臉貼在地毯上，顫聲道：“主人饒命，我什麼都冇看到，請主人饒命，請主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