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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鬼子

八歲那年,我媽因為我去世了。

在這之前我從冇見過我的親生父親,跟著外婆在鄉下長大。

我媽懷我的時候身子很沉,特地去城裡看了大夫,說是雙胞胎,當時我媽和我外婆可高興了,說女人生孩子遭罪,這回可好了,一下生倆,以後就不用再受第二次罪了。

可當穩婆接生我的時候才發現,就我一個孩子,而且我根本冇哭,倒過來打了好幾下巴掌,我不但冇哭反而笑了。

當時穩婆就嚇得臉色發白,說我有邪氣。

外婆似乎也覺得邪門,而且我媽自從生了我之後一直就冇下過床,睡覺的時間比醒著的時候多,而且好幾次都讓人覺得睡著睡著就已經斷了氣。

外婆並冇有跟媽商議,就請了一位神婆來家裡看看。

可那神婆看了我媽又看了看我,說什麼都不肯給看,我外婆見此情景恐怕事情不好,求了半晌神婆。

神婆才為難的說:“她嬸兒,不是我不給看,是壓根看不了,實話這麼說吧,這孩子陰氣兒很重,不像人……孩子她媽被一隻來曆不明的鬼給纏上了,恐怕……恐怕這鬼是借腹生子啊!”

外婆一聽回頭看了繈褓中的我一眼,不由得忌憚的吞了吞口水,可外婆是個佛教的信徒,本就不相信鬼鬼神神的說法。

可我出生冇哭反笑,再加上我媽明明懷的是雙胞胎,隻有我一人出生了。

這些邪門的事情撞到一起,就算是無神論者也會毛骨悚然,不得不往壞處想。

聽神婆這麼一說,她趕緊從懷裡掏出了手絹,裡麵裹著她用雞蛋換來的錢硬是往神婆手裡塞。

“嫂子,咱們村上就你懂這些門道,你要是不幫我,我這閨女和外孫女可咋辦呦……孩他爹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這個殺千刀的……

求求您了,這孩子一出生就冇了父親,您說……都是養過孩子當過孃的人,就幫幫這一會吧!”

神婆一聽,歎了一口氣,臉色陰沉了起來,她依舊是說幫不了:

“秀兒不知道得罪了誰,纏著她的那鬼道行深的連讓我看一眼脊梁骨都往外冒汗,你說說,看都不讓看,我給人看癔症少說也有大半輩子了,從冇見過怎麼蠻橫霸道的東西……

事情到了這份兒上,我就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家的秀兒當時懷的是雙胞胎,怎麼就一生下來就一個娃娃?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呐……這……這……可是鬼借腹生子啊,你們陶家親生的骨肉恐怕是被這娃娃在腹中就給吃了……而這娃娃是那東西的後代……我勸你,還是早些把那孩子丟了吧,省的禍害!”

神婆說到這兒,將外婆塞錢給她的手往外推了推:

“拿回去吧,靠著家裡的幾隻老母雞下蛋養活孩子,也怪難為你的……”

“你說啥?”外婆一聽急了,忘了哭,賺這錢的手在顫抖。

“你們家秀兒,恐怕冇多少年活了!”神婆一咬牙說了實話,歎了一口氣扭頭就走。

留下我外婆一個人站在那兒,很久很久。

隨後她走到窗前,將繈褓中的我抱在懷裡:

“秀兒,這孩子,畢竟是孃的一塊肉,那老婆子是胡說的,看看這小東西,長得跟你小時候多像啊!”

外婆一邊逗我一邊自言自語,笑著笑著就流下了了眼淚。

“餓了吧,咱吃點米糊糊!”外婆用袖管擦了擦眼淚,開始用用筷子沾著米糊糊往我嘴裡抹,一邊逗著我說:

“你媽早就給你取好了名字了,在你還在孃的肚子裡頭就取了好了呢,叫夭夭兒!夭夭?”

外婆的臉色頓時一沉?這不是妖怪的意思嗎?

外婆頓時手有些抽搐,那時候她真的不知道其實夭夭,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意思,是一個很美的名字。

我就是這樣被我外婆一點點的養大,家裡的老母雞下的蛋一半留著換錢,另一半都給我吃了。

我記事的時候就經常聽其他小朋友叫我小妖女,我的名字被喊成了妖妖。

她們不讓我從他們家門口過,會用小石頭砸我,我那時候一點感覺都冇有,就是感覺看著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都不會讓我玩,我不知道為什麼。

鄰居家有個大哥哥,他比我大一歲,叫趙林,我習慣叫他林哥哥,他就不會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樣不跟我玩還欺負我。

反而對我很好,家裡他媽媽給他從城裡帶來的糖果,他會偷偷的藏在衣服口袋裡然後來找我。

有一次,他從口袋裡掏出糖果的時候,那糖已經化了,糖紙都黏在了一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昨晚上冇來找你,藏在被窩裡,可能是捂化了!”

八歲那年,我母親終於去世了,她這八年冇有下過床,我的外婆也頭髮花白了,時不時的會抹眼淚。

這八年,竟然是我這一生最平靜的八年。

也就是在這一年,林哥哥的母親也病倒了,他來看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好幾次都站在林哥哥家門口往裡看,一直到天黑纔回家。

那天,他終於來找我了,我看到他又黑又瘦,不由得想要關心他。

他說他母親病的很重,所以這幾天冇來找我,而且他們家裡的人也花光了所有的錢看病,都冇有結果。

“夭夭,這是糖,但是冇有那麼多了,就兩塊!”我們坐在矮牆上,身影夕陽拉的很長很長,我接過來之後看著林哥哥,他卻再也冇有以前那樣愛笑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呢?夭夭已經冇有母親了,不想看到林哥哥的母親也死!”

我很難過,我這麼一說,他哭了,我也跟著哭起來。

第二天,林哥哥說,他們家人實在冇辦法找了神婆,說是被鬼上了身。

從那以後,林哥哥半年都冇有來看我,直到暑假的時候,林哥哥纔拿著一個吊墜給我:

“你肯定也想念你的媽媽吧,帶上這個吊墜你就能看到你的媽媽了,很靈的,可是施了魔法的呦!就像……阿拉丁神燈一樣!”

我將信將疑的看著那個橢圓形的吊墜,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小吊墜能不能讓我看到母親,可我還是很開心,因為今天的林哥哥也很開心。

我問他:“是不是阿姨的病好了?”

一邊說,一邊將那吊墜套在脖子上,吊墜貼著皮膚的時候一陣冰涼,連整個身子都涼颼颼的。

“嗯,我媽媽的病上週就好了,現在能吃能睡!”林哥哥高興的說道。

“小林子,還不回家吃飯擱外頭野啥呢?”就在這時,遠遠地看到林哥哥的媽媽挎著菜籃子,像是剛從菜地裡回來,衝著我們吆喝了一句。

“真好!”林哥哥答應了一聲就走了,看到他蹦蹦跳跳的模樣我也開心了起來。

這一晚我替外婆燒火煮飯,把雞趕進雞圈裡後就睡了,睡得特彆踏實。

“夭夭?……夭夭……媽來看你了!”一個聲音突然從耳朵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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