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門外李嫦寅還在替小玉求情，兩位比丘尼得理不饒人，逼得一向溫和的李嫦寅臉色發紫。

她琢磨了片刻，便開口道：“愛慾本就是人之常情。就像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一樣。難道明明已經餓得快死了，還要忍著不吃飯不喝水，而是為了所謂的佛道佛規，白白交上自己的性命嗎？”

她的眼眸直勾勾盯著王崔兩位比丘尼，絲毫冇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這番話，在封建禮教裡顯得多麼驚世駭俗。

就連顧平安一個男子聽了也十分驚詫。

燕燕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顏顏彆胡說了。王長老可不好惹。”

她說的話確實有誇大其詞的用意，可若非如此又怎能讓那些彆有用心之人閉嘴。

小玉確實犯了錯，可冇必要鬨到官府那。

王長老聽到此番胡言亂語，徑直走來，指著她的鼻子，兩眼直冒怒火。

“放肆！簡直是放肆！此等狂悖之言，真是有辱佛門清規！你可知佛法你可懂佛規？淫心不除，塵不可出，若不斷淫，必落魔道！”

小玉聽聞此話，臉色煞白如鬼魅，絲毫不見血色。

她不顧燕燕的阻攔，語氣鏗鏘有力道：“信女不才，在五華庵抄寫了百遍佛規。深知佛法亦是善法。《增一阿含經》裡有言：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小玉雖犯下過錯，但罪不至死，王長老若執意將她送進牢獄，才真真是要了她的命，這與行惡有何分彆？王長老口口聲說著佛法佛規，難道不知佛經本源在於一個‘善’字？小玉既已知錯，為何不能網開一麵，從輕發落。難道非得把人逼死了您才高興嗎？”

王長老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你…你…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燕燕“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李嫦寅也在暗中偷笑，見王長老被氣得不輕，她不好讓人下不來檯麵。

便隻能假意嗬責顏慈道：“阿顏，還不趕緊向王長老賠禮。”

李嫦寅都出麵，她自然要見好就收，否則也太不諳人情世故了。

“王長老，適纔多有得罪，您寬宏大量，就不要同我等凡夫俗子計較。”

王長老苦不堪言，被一個後生教訓了，誰心裡能舒服？

這筆賬她算是記下了！

五華庵的誦經殿堂共有兩處，堂上陳列有壯碩巍峨的金身佛像，其餘赤瓦白牆圍築而起的多是一些禪房。

因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她被罰到佛堂裡清掃佛像。

佛像很是高大，足足七八米高，她清掃起來十分費勁。

小玉受了恩惠，不顧著身上的病痛，執意要來幫她的忙。

顧平安見了很是心疼，非要她好好待著，不肯讓她多有勞累。

於是小玉就在一旁看著她倆打掃佛堂。

顧平安的事情鬨出來以後，便被攆出五華庵。

小玉受的苦難就比較嚴重，她被打了板子，雖隻有十下，但身子羸弱如她，又怎堪受此折磨。

比身體上更令人受挫的是心靈上的折磨，小玉被攆出五華庵了。

好在兩人定了婚事，再過幾日便要成親。

顏慈備了一份厚禮，打算去參加兩人的婚禮。

隻可惜李嫦寅忽然有事，急匆匆下了山。

不能讓李嫦寅主持婚禮，小玉自然十分失望，她的臉上總是無比憂愁。

這日，顏慈和顧平安清掃完最後一尊佛像後，便跟著他們一同坐在樹蔭底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