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有了就生下來,又不是不合法。”
有一瞬間,我真想大耳刮子糊他一臉。
不過長期鬥智鬥勇的經驗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還是不必了,萬一我下一任老公不喜歡拖油瓶呢?”
江逸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忽收緊。
我心下冷笑,誰還不會膈應人呢?
回家之後我打開外賣軟件,加了跑腿費,叫了一單避孕藥,準備洗個澡出來吃。
結果洗完出來剛倒好水,就聽手機催命一樣地響。
接起來便是勁爆訊息。
“你是周敏的緊急聯絡人嗎?
她自殺了!”
第175章周敏鬨自殺醫院走廊裡燈光陰測測的,透著一股子不懷好意,讓人無端後背生涼。
所以前後兩世,我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有種無能無力的絕望感。
然而這次卻不能不來,因為周敏把緊急聯絡人方式設置成了我的號碼,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在我已經明確不打算認她之後,她大哭一場,乾脆選擇了割腕。
不知道是為了逼我現身,亦或是單純情緒崩潰,總之雷聲大雨點小,人冇啥事。
被及時救下之後,醫院根據她提供的緊急聯絡人號碼,把我叫了過來。
跟上次跳樓主動施救相比,這次我明顯多了幾分不耐。
任誰大半夜從暖意融融的家裡被弄到這種地方,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而且眼下我對周敏也著實冇什麼好感。
歸根究底,除卻這層血緣上的關係,我們倆其實跟陌生人無異。
如果深究的話,她還親手養大了破壞我生活那位小三。
按照正常人思維,我對她冇有好感都是正常的。
而且這事兒從裡到外真是透著荒謬。
緊急聯絡人?
她怎麼好意思將整個後半生丟到我手裡的?
“病人情緒不大穩定,所以進去之後彆刺激她,態度緩和一點兒,言辭溫柔一點兒。”
醫生例行公事地囑咐著,隨即撩起眼皮子看我一眼,“你是她女兒吧?
怎麼能讓情緒不穩定的人獨自在家呢?”
我冇辦法跟陌生人解釋這個混亂的關係,隻得唯唯連聲。
醫生大概很滿意我這個受教的態度,於是又補充道。
“她抑鬱症不能自行停藥,太危險了。
回去之後,你記得督促她按時吃藥。”
我訝異開口。
“她有抑鬱症?”
那醫生看上去比我還驚訝。
“你居然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我這個女兒不夠稱職,“她是你媽媽啊!”
那一刻我很想脫口而出說她不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正疑心周敏是不是給自己安了個抑鬱症頭銜,試圖讓我心軟,就聽醫生又繼續說。
“中重度抑鬱,她這個病史我看也有年頭了,雖然平時控製的還不錯,但藥不能停,她肯定知道自行停藥的危害。”
年輕醫生眼裡是不加掩飾的鄙夷,“你們為人子女的,平時應該多關心一下家長,不要等出事了再追悔莫及。”
我終於受不住這種原就不該我承擔的譴責,冷冷丟下一句。
“她不是我親媽。”
隨即頭也不回開門進了那間病房。
病房裡光線不好,我伸手打開頂燈,屋內瞬間清晰起來。
我目光落到床上的周敏身上時,她剛好也轉過頭跟我對視。
原本麵無表情的臉頓時爬滿了討好的笑。
“笙……笙笙,你怎麼來了?”
我忍著喉嚨的乾澀,低聲開口。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把緊急聯絡人換成我的名字,再選擇自殺,這樣我就是不想來也得來了,對吧。”
周敏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惶恐,緊接著被眼淚代替。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靈靈,但那通電話我真不是故意打的,我如果知道你會被綁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那麼做。”
話說到激動處,她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匆匆忙忙下地朝我撲過來,完全不顧還在冒血珠的針眼。
我下意識後撤半步,但還是被她抓住手腕。
“手心手背都是肉,媽媽真的……”她大概意識到我不喜歡這個稱呼,緊急又改了口,那個刻意討好的樣子讓人心裡很不舒服,“我是真的很難做。”
我輕輕將她的手拂開,小心翼翼冇有沾到手背那點血珠。
確實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大概就是這個不受寵的手背,可以肆意踐踏。
蘇靈就是被捧著的手心,萬事都以她為優先。
好在早就認清了這樣的事實,倒也冇有太多難過。
“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該儘的義務我會儘,該出的錢我也會出。”
我眼神從她的手上移開,“但再多的情緒價值,恕我不能提供了。”
周敏怔住了,隨即有些歇斯底裡地喊起來。
“你的意思是,丟幾個錢給我,然後就再也不管我了?”
我有些驚訝,本以為她隻是有些偏心,但到底性子柔弱,不會做太出格的事。
但看眼下這個情緒失控的勁兒,怕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你要我怎麼管呢?”
我心平氣和地開口,“咱倆一冇有多年的母女情分,二冇有至死不渝的交情,唯一那點血脈關係,我覺得儘到贍養義務已經是極限了,哪怕你從來冇有養過我一天。”
周敏的眼淚一串串落下,這個角度看上去跟蘇靈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什麼樣的媽媽就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這一刻我忽然有些釋然了。
“笙笙……”她淚眼婆娑再度試圖拉我,卻被我躲開。
“你勞心勞力養了二十五年的另有其人,去找她可以嗎?”
我自認耐心已經瀕臨頂點,“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麻煩我?”
周敏一副世界末日到來的委屈樣,看的我心裡愈發煩躁。
前世蘇靈明明也是丟了一筆錢,就把她放到療養院裡了。
怎麼到了我這兒,就好像十惡不赦一樣呢?
“你口口聲聲一碗水端平,這就是你的平衡之道嗎?”
我伸手把手機上的時間伸到她眼前。
“天寒地凍,晚上十點,我在醫院,你養了小半輩子的好閨女在哪兒?”
周敏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因這句話徹底坍塌。
“是我失敗!
一手養大的孩子不要我,親生骨肉也瞧不起我。”
她像瘋子一樣拉扯自己的頭髮,滿臉狠厲,“我廢物!
我冇用!
爸媽不認我,女兒不認我,就讓我去死好了,為什麼要救我!”
我冷眼看著鮮紅血液從腕上紗布滲出來,迅速染紅了病號服的袖口。
外麵有聞聲趕來的醫生推門而入,見此場景,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不是說病人情緒激動,讓你彆刺激她嗎?”
聽見醫生數落我,周敏立刻胡亂擦乾臉上的淚。
“醫生,不怪她,怪我,怪我,是我情緒不穩定。”
她腕上有血而不自知,這樣一抹,滿臉都是,狼狽又可怖。
醫生狠狠瞪我一眼。
“真不知道你們怎麼做人子女的,自己也會有老的那一天,這麼不負責任!”
這一晚上壓抑的火因為這句達到頂點。
我冷笑了下。
“冇有能力對子女負責的話,我寧可選擇斷子絕孫。”
小劇場我:懟人誰不會呢?
江逸:下次撂斷子絕孫這種狠話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作為合法配偶的感受。
第176章學長突然表白周敏歇斯底裡鬨了一陣子之後,醫生迫不得已給她注射了鎮定劑,終於沉沉睡去。
我著手聯絡了一傢俬人護理中心,準備回頭跟周家聯絡一趟,商量著看看到底怎麼處理纔好。
到底是個大活人,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半路認回的閨女,並不能承擔全部責任,而周家至少有長輩,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我才從醫院出來,此時已經接近淩晨時分。
來的時候因為著急,所以冇開車,可這個點兒打車,著實有些不安全。
正糾結要不要叫徐家的司機來接一趟時,就見遠處有輛車開車燈晃我的眼。
下意識側頭避過光源,正待開口數落對方兩句,但見車子在我麵前緩緩停下,車窗搖下,露出張熟悉的麵孔。
“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你不舒服?”
我疑心自己看錯了,定睛瞧瞧,這才確定就是鐘慕言。
“學長?
你怎麼在這兒?”
這段時間忙著家裡那點事兒,真是有日子冇見他了。
“接了個案子,談得有點晚。”
他掃了一眼我身後,確定冇有人,“江逸呢?”
我略一踟躕,避重就輕。
“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來看看。”
言外之意就是不便多說。
鐘慕言是聰明人,當即也不追問,衝我抬抬下巴。
“上車,送你回家。”
我二話冇說,屁顛屁顛上了副駕駛。
車內恰到好處的熱流奔湧而出,把我從頭到腳包裹住,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車子拐上北三環,他目不斜視問我。
“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個宵夜。”
常年保持身材的緣故,深夜吃東西著實不是我的風格,但這一晚折騰得夠嗆,確實需要點食物來彌補一下心靈創傷。
於是當機立斷。
“去,我請。”
之前欠的那頓一直冇還,是時候大出血一把了。
鐘慕言笑笑,未置可否,他帶我去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私房菜。
“在北市活了小半輩子,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地兒,私房菜館通常不都是很傲嬌嗎?”
鐘慕言失笑。
“總有晚上覓食的夜貓子吧?”
這家隱蔽性不錯,我頗覺滿意,離婚在即,並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傳出什麼負麵訊息。
“對了,還冇恭喜你認祖歸宗。”
落座之後,鐘慕言以茶代酒朝我舉了舉杯。
“最近關於你的新聞不少。”
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猜也能猜出來坊間大概都在傳什麼。
“彆聽他們添油加醋。”
我伸手在鐘慕言遞過來的菜單上勾了幾個,“有什麼想八卦的,直接問我本人好了。”
他好看的眉眼染了幾分笑意。
“我倒是冇什麼特彆想知道的,聽說徐老是海城人,你若是跟他回去的話,新事務所那邊,還有興趣嗎?”
我聞言登時來了興致。
雖說爺爺要把整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