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初來京城的雲兒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那麼經過這半年的雕琢,己經徹底褪去了身上的青澀,一身白衣勝雪,腰束素色帶著,盈盈一握,襯出婀娜身段,未施過多粉黛,眉蹙春山,眼含秋水,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一舞《盼君歸》更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那真是“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沙,疑似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盛星華”紅姑滿意得點點頭,微揚唇角,臉上的笑容極淺極淡,如羽毛般輕飄飄的,無聲而輕巧,又似乎帶著一種詭異莫測的魅力,眼波流轉,微揚的嘴角漸漸收起,定格在堂上一身著華服的男人臉上。
雲兒心中暗急,腦海中浮現出紅姑說的三個字“入帥府”。
可這一舞既將結束,坐在上方的大人物也並未對自己青眼有加,不由得悲從中來。
心隨舞動,腳下突然一顫,麵紗隨著身體擺動,悄無聲息的落下。
葉無殤並無心情欣賞這室內的熱鬨,若非西南叛軍屢次作亂,自己早就解甲歸田,去過著與世無爭的閒淡人生。
現在朝堂上波詭雲橘,堂外紛亂不休,自己雖然不想當某人的眼中釘,但也不能置西南百姓的安危於不顧。
朝廷屢次出兵,全都損失慘重,無功而返。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叛軍便從一個邊陲小鎮逐漸蠶食到整個西南腹地,大有稱霸整個地區的趨勢。
西南雖偏遠,但地處平原,糧食產量豐富,是我朝的八大糧倉之一。
如果讓賊人在此處站穩腳跟,那麼背靠糧倉,揮劍北上,我朝將永無寧日。
聖上對我素來忌憚,葉家軍更是威名遠播。
幾次遠征情願,官家都以各種理由搪塞,若非屢次出師不利,想儘辦法奪我軍權的官家也不會讓我重掌帥印。
可是這提前賞賜的慶功宴, 卻無異於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時刻警醒著我。
一首曲子打斷了我的思緒,眼神向堂下看去,一白衣女子輕裹麵紗,曼妙的身姿在舞池中肆意的扭動,不得不說確實跳的不錯!
但能選這首曲跳這支舞的人絕非善類!
想到此處,冷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
而此舉似乎嚇壞了舞池中的女子,原本行如流水的舞蹈,突然變得生硬慌亂。
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這支舞還有誰比我更熟悉呢!
想到這裡眼神變得無比溫柔。
再次看向舞池中的女子,臉上的柔情早己不複存在。
哼!
就這種貨色還敢來我帥府獻醜!
臉上不經意的冷笑瞬間凝固。
驟然看到那張臉,葉無殤心中彷彿被無數隻螞蟻噬咬一般,疼痛難忍;又好似枯木逢春久旱逢淋,觸手可及的夙願讓他差點失去理智。
她是誰?
怎麼和芷兮如此相像。
有意為之?
可看她那個驚恐無助的表情,胸無城府的樣子確實不像訓練有素的細作。
難道是巧合?
無論如何先留下再說。
糟了,紅姐說臉上的麵紗千萬不能摘掉的,我怎麼這麼不小心。
完了。
我該怎麼辦。
雲兒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
“跳的不錯”雲兒愣神之間,耳邊傳來了誇讚之聲,接著掌聲從稀疏迅速變得熱烈起來。
心情從黑暗到光明的一瞬間,把雲兒拉到了現實。
“元帥謬讚,奴婢舞技還有許多不足之處,讓大人見笑了”雲兒行禮答到。
“姑娘小小年紀如此自謙,實在難得。
下去領賞去吧!”
“謝元帥”葉無殤目送著雲兒離開,壓抑著心中的澎湃,默唸道,我們很快還會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