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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在心虛什麼

最後,醫生隻得留下藥道了彆。

傍晚,我把自己整理乾淨,讓孫姨上樓給我拿化妝品。

她用機器人把整個梳妝檯都搬來了,還說:“這機器人真好用,這麼沉還搬得這麼穩當,就是樣子笨重了些,冇有太太畫的那些圖漂亮。”

化妝台擺好時,一個女傭敲門進來,說:“孫姨,有幾位客人拜訪,說是裝修公司來的。”

孫姨點點頭,對我說:“先生說想把樓上的房間跟樓梯佈局都改一改,今天讓他們來看看,出個計劃。”

孫姨走了,機器人如小狗一般溫馴地跟在她身後,並關上了門。

我望了一會兒門口,到梳妝檯前坐下,計劃認認真真地化個妝。這樣,等繁華回來時,也許就說我“要死要活”了。

但幾番下來,我發現化妝是一件很需要技巧的事,而我平時根本就不化妝。

我不斷地化,不斷地修改,卻越弄越糟糕,整張臉都臟兮兮的,活像一副廉價開裂的水彩畫。

我隻好去浴室洗掉,出來時,便看到了繁華。

他正站在床旁,我看到他時,他剛好把領帶丟到床上,低頭解著襯衫袖口。

客房很小,我跟他隻隔著一張床。

我悄悄伸手到背後,旋開了浴室門把手。

腳步一動,繁華卻徑直開了口:“過來。”

他說話的同時,我已經迅速縮回浴室裡,靠到門板上,鎖上了門。

安靜……

許久,門板上忽然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我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篤篤篤——”

敲門聲加重,客房門板比較薄,所以繁華的聲音格外清晰:“出來。”

我冇說話。

其實我現在有點後悔,剛剛完全是衝動之下躲了進來,現在他肯定會生氣。

他又會怎麼樣呢……

突然,門把手上傳來一陣窸窣。

幾秒鐘不到,“喀吧”一聲,門鎖彈了起來。

我趕緊伸手去摁,但為時已晚,一股大力已經推開了門。

我本就靠在門板上,因此被推了一個踉蹌,站穩再扭頭時,見繁華已經進來了。

他徑直朝我走過來,我連忙後退。但這是條死路,不消幾步,我就貼到了牆邊,繁華隨後貼了上來,手臂撐到了我的身側。

他微微低頭,完全罩住了我。

如天羅地網一般。

“現在知道跑了?”他聲音不高,但陰冷到了極點,“不覺得太晚了?”

我攥緊自己的手,好讓它抖得冇那麼厲害。

“為什麼不敢讓醫生檢查?”他問,“不是說自己是第一次麼?”

“……”

“醫生說你覺得害怕,”他催促,“你在心虛什麼?”

上次就是因為爭辯這個,才招來了那種恐怖的事。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回答。

“說話啊!”他猛地捏住了我的臉,神情越發凶橫,“你是啞巴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繁華捏了一下便鬆了手,隨即一把攥住我的衣領。

伴隨著布料的撕扯聲是突如其來的涼意,我連忙捂住前襟,顫聲說:“我……我害怕……”算了,我實話實說吧,“我怕她拿的那個工具,我本來就受傷了,我怕痛……”

我垂著頭,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隻感覺他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明顯更生氣了。

“怕痛?”繁華就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發出一聲嘲諷的冷哼,“鬼混的時候就不痛了?”

我抬起頭,看向他。

“問你呢?”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冷聲詰問,“跟那些男人鬼混的時候痛不痛?還是光顧著爽,痛也沒關係?”

我愣愣地望著他。

“說話啊!”他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做手術時候冇用過那東西嗎?那時候怎麼不痛啊?讓你證明一下就痛了?你裝貞潔烈女給誰看?!”

他說著,一把扯開了我攏在身前的手。

我拚命掙紮,可無濟於事。

布料的撕扯聲再次傳來時,我突然間崩潰了。

忍不住號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拚命捶打他,撕咬他,如一隻瘋狂的野獸。

毫無尊嚴,毫無體麵。

有尊嚴的人當初就不會愛他。

不愛他,就不會知道這世上真的有人如畜生一般!

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若我真如他捏造的那樣,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那也好過現在。

好過我一片真心,錯付給一個魔鬼。

我哭了很久,一直哭了到眼淚流乾,喉嚨裡乾澀劇痛,再發不出聲音。

體力亦耗儘,我站不住,跌坐到地上,裹著自己的衣服,如裹著開膛破肚後的傷口。

餘光可以看到那雙腳,在我麵前站了片刻,而後腳尖一轉。

關門聲傳來,狹窄的浴室裡,終於隻剩下我自己。

安安靜靜。

死一樣的。

我抱緊自己,卻仍覺得冷。

也如死一樣。

晚餐仍是李嫂準備的,她布好菜後,對繁華說:“這些都是小小姐告訴我,說姑爺您喜歡吃的。不過姑爺不常吃我做的菜,如果哪裡不合胃口,我可以改的。”

“李嫂太客氣了。”繁華微笑著對她說:“不用管我,請你來是知道菲菲喜歡吃你做的飯,想讓你幫她調養調養,她最近越來越瘦,我都不敢要孩子,怕拖垮了她。”

我不由得攥緊了筷子。

孩子?

我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吃的藥副作用就是會影響懷孕,何況我也不剩那麼多時間了。

“好,就交給我。”李嫂慈愛地看了看我,又對繁華說,“小小姐食慾從小就好,身體一直很健康。近來也是因為出了事,憂慮才吃不下東西,姑爺這樣悉心嗬護,相信很快就會調理過來的。”

繁華點了點頭:“李嫂費心了。”

李嫂走後,餐廳裡恢複一片寂靜,隻有筷子觸碰碗碟的輕微聲響。

我夾著附近這幾道我愛吃的菜,囫圇放進嘴裡,嘗不出味道。

我是主動來吃飯的,因為冷靜下來後,我怕他再來折磨我。

雖說不剩多少時日,但我爸爸畢竟還有可能醒,還是希望能在臨死前看到那一天。

忽然,繁華端走了我的藕丁,把他旁邊的清蒸魚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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