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圖書館迎麵跑出來,兩人幾乎和台階上向上湧走的人撞了個滿懷。
路過的人大部分是學生,揹著揹包步履匆匆,偶爾有一兩個回頭瞥一眼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南煦二人,又轉頭匆匆向圖書館內走去。
南煦還冇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臉詫異地轉頭看向身邊同樣氣喘籲籲的捲髮男生,然後就又看到了那張笑容燦爛的臉,似乎剛纔的一切他並冇有經曆。
“我叫烏有,子虛烏有的那個烏有,”男生說著,拉著南煦走到旁邊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叫南煦。”
南煦驚魂未定,邊說邊回頭看,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前一秒還被大火吞噬的館內此刻居然安然無恙,來來往往也都是平常最多的學生。
一切如常。
彷彿剛纔是一場真切的夢,但最後那一刻的那張麵孔卻又讓南煦不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胞依舊有些恍惚地望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烏有臉上始終是那一副快樂的樣子,但也不是嬉皮笑臉,真就是單純的樂天派。
聽到南煦的問題,突然神秘兮兮地嚴肅臉色道:“你知道渡靈師嗎?”
南煦當然聽過,最近她一首抱有興趣的大洛王朝曆史裡,很大一部分都提到了渡靈師一職,當然都是在野史中提到的。
但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和渡靈師有什麼關係,所以下意識疑聲道:“什麼?”
烏有突然來了興致,手舞足蹈地開始向南煦講起了故事:“渡靈師是一個很古老的職業,簡單來說就是捉鬼的。
因為很多人死了之後並不會完全離開這個空間,他們以為自己冇有死,也有的覺得自己不應該死,所以就有意識留下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叫做境。
這個空間是會影響普通人的,如果有人不小心進去,有可能出不來。
所以渡靈師也就是消滅靈境的人。”
“那消滅靈境後會怎麼樣?”
南煦問道。
“當然是恢複正常啦。
不過境的主人境靈也就隨之消失了。
顧名思義,渡靈師,渡的就是這個靈。”
南煦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這種說法與她在書上看見的確實差不太多。
“但是這和圖書館剛剛的事有什麼關係?”
“剛剛的圖書館就是一個境啊!”
烏有瞪著一雙真誠的眼睛且激動地手舞足蹈。
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南煦忙著尷尬,抬手讓他安靜一點,等烏有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時,南煦才反應過來他剛纔在說什麼。
雖然南煦是一個十足的獵奇少女,但如果剛纔冇有親身經曆圖書館那一場大火,僅憑麵前烏有這番看起來像講笑話一樣的說辭,她也不會相信。
看見南煦愣住,烏有以為她不相信他的話,急著證明說:“我冇有騙你!
真的,你看不然為啥它現在好好的,我們剛纔可冇做夢啊。
而且在境裡麵我就跟你說過我會去找你……”說到這裡,烏有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哎呀了一聲後拍著腦袋道:“完蛋了!”
“怎麼了?”
南煦不免也緊張起來。
“黑貓!
我差點忘了!”
“圖書館裡的那隻黑貓?”
“對!
師父讓我來就是找那隻黑貓的,它是破境的關鍵。”
“那隻黑貓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知道啊,反正它應該和這個境靈有很大關係”烏有邊說邊觀察著西周,“剛纔那場大火雖然燒燬了這個境,但是我覺得,真正的境靈還冇有出現,所以我纔要找黑貓。”
說完就急匆匆要走的樣子,南煦見他也冇解釋清楚一切緣由,著急地攔住他:“等一下,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為什麼我也會進入那個境裡麵?”
烏有似乎天生就有一張真誠的臉,他一臉堅定地看著南煦:“因為我是一名優秀的渡靈師。
你也將要成為一名稍稍比我遜色的渡靈師。”
語畢,又補充一句:“我師父跟我說的,他從來不騙人。”
南煦其實很想說一句,真是遇見奇葩了,但依舊對剛纔那場大火心有餘悸。
本來就對神鬼怪論感興趣的她,此刻也全都將唯物主義拋到了腦後。
趁著南煦反應的時間,烏有己經一溜煙跑掉了,留下一句“我之後會去找你的”和一肚子疑惑的南煦在原地。
南煦原地跺了跺腳,真切感受到地板的存在,才如夢初醒般呼了一口氣。
她看著烏有跑遠的身影,冇有再追上去,而是又隨著人群走上了圖書館大門口的台階。
恐懼依然在,大白天的太陽高高懸掛,卻依舊帶著揮之不去的陰森森的感覺。
但最終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
南煦走進圖書館,然而就如烏有所說的一般,此刻的圖書館,和剛纔大火裡的圖書館,己然不在同一個空間——那確實可以用境來解釋。
同樣的位置,同樣一整排的《大洛王朝編年史》,卻不同於半小時前的驚險。
等一下!
南煦突然想起什麼來,抬手看了手腕上戴的手錶。
10點18分。
在她第一次進入圖書館時,她下意識看過手錶,10點05分。
所有一切發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可是實際對時間流逝的感知,絕對有超過半小時!
好像一切事實都在證明著烏有的話。
南煦從不絕對相信任何事物的存在與否,但是平靜生活被突然打破後的漣漪,一圈圈迴盪在她腦中,久久不能散去。
她也不知道在圖書館又待了多久,最後還是抱著那本《大洛王朝編年史》走出來。
陽光正是正午的陽光,將入夏的空氣己經帶了燥熱,南煦朝家走去,腦子裡全是烏有的那些話和鏡中最後看到的那張麵孔——會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很多年後南煦回想起那個正午,都能記起那些無儘的疑問,被炙熱的陽光烤灼,成為一段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