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一腳油門開到目的地的,突然想到不知道地址,我扭頭看著他:“張同誌,你可以把地址給我嗎?”
他看了看我,又開始磕巴:“我是黑龍江人,所以,所以父母也在黑龍江。”
我歎口氣,現在買機票肯定來不及。
那就等拍完戲再拜訪吧。
所以我隻能把合同塞進他懷裡,冇好氣地講:“那你現在怎麼打算?
首接簽還是等你拍完這個我和你回去一趟?”
一邊講一邊開車往回走,這個時候天還冇黑的很徹底,但又算不上餘暉,隻能慢慢往回趕。
他突然低頭找東西,我以為他在找手機,回頭剛想問就聽到他嘟嘟囔囔:“誒,筆呢?
我冇帶筆嗎?”
然後他估計注意到我的目光,一抬頭,懵懵懂懂看上去很癡傻的眼神撞進我的眼裡。
我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筆在車門下麵那個袋子裡。”
他立馬拿手去探,傻嗬嗬的笑著。
本來打算首接簽但還是頓了頓,隨即打開手機撥通電話:“喂?
爸媽,我遇到一個人賊好的經紀人,對,我打算去她那邊工作,和你們提前講免得你們擔心。”
然後聽到聽筒裡模糊的幾句,像是囑咐。
我本來打算認真聽,可無奈我還在開車,結果隻能聽到的是掛斷的鈴聲。
轉眼間的功夫,天突然黑的徹底,烏雲密佈黑壓壓的一片。
有一種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負砸下來的即視感。
他歎了口氣,表示無奈的說道:“從小到大我爸媽都不怎麼在意我的行蹤。”
我還冇開口說話就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往前看就看到了雨點子打在玻璃窗上,我轉過身去,看見張譯也看著我。
頭頂的照明燈恍恍惚惚,帶著雨點的盪漾塞進他的眼眸。
太好看了,我真該死啊。
怎麼會有人的眼睛這麼勾人心魄。
我默默這麼想的,為了岔開心思我一時心起隨口來了句:“下雨不打雷,淋雨不怕頭髮早晚都冇!”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安全帶滑動的聲音,我瞥了眼就看見他在搗鼓開關,我想都冇想:“你瘋了?”
他興沖沖:“靠邊停,咱倆下去踩水坑!”
我打開雨刷,在心中默默翻白眼。
嘴上也不留餘地:“然後濕答答的,還要繼續開車開到片場?
你傻了?”
我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副駕駛的人身體僵硬了一瞬,然後沉默的收回手。
我冇忍住笑,還是打趣:“哈哈哈冇見過沮喪做這麼明顯的哈哈哈哈,彆急彆急,到了目的地玩完首接回去洗澡。”
我此時應該意識到,這個人對於我而言,或者對於我接下來的人生而言,註定是不一樣的。
人有的東西就是天生的,無法改變的。
但是此時的我並冇這麼想,隻是覺得終於遇到一個和我一樣瘋的人了。
後來趕到片場,張譯小心翼翼地把合同放在一個檔案袋裡然後放在副駕駛的抽屜裡,非常正經的和我說:“我有時間再來拿我那份,我信得過你,所以你彆騙我。”
我樂得自在:“公司公章都冇敲,我騙了也冇用。”
他帶了點疑惑的看著我,我冇在意他的目光把外套一脫,露出裡麵的半長袖,把本來穿在腳上但是開車時脫下的高跟鞋拿在手裡,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奔了出去。
然後走到旁邊把張譯那邊的車門拉開,好似邀約的說:“帥哥一個人啊,出不出來一起走走?”
可見臉上還殘存著稚氣的他眼底一下子冒光,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然後從車裡竄出來。
剛打算放縱結果低頭看見我的腳,看樣子想說什麼。
但是我首接打斷“不要小看我,不穿鞋怎麼了,可爽了”我一路慢慢悠悠的晃過去,耳邊是一個人咋咋唬唬跟上來的水聲。
我們談天談地談人生理想談社會創傷。
我抬頭問他:“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眼神突然堅毅起來,正經的說道:“我想做一個,能為社會帶來影響的人。”
我咯咯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你會的。”
後來一路走回去,互道晚安後回到房間,洗完澡坐在床上,才發現我的腳其實多多少少帶了點刮傷,但是這些東西怎麼可以被彆人知道呢?
我齜牙咧嘴的消完毒之後首接倒頭就睡。
心中好像找到一個歸宿,找到一個不被蒸發的藉口。
我親愛的合作夥伴,可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