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呆在一旁陰惻惻盯著安然的蔣婷婷這纔有了些笑意。
撞了安然的服務員衝著她比了個手勢,她微頷首,回了個笑,而後淺酌了下杯中的香檳。
緊接著側過身,衝著安沐狗腿的扯起了唇角。
安沐:“……”
走開,謝謝。
【他媽的!姐不是你的小浣熊,玩不出你的其樂無窮!!】
【離姐遠點啊啊!姐看不懂!姐不想走劇情嗚!】
安逸蕭一直站在安沐不遠處,身邊圍著不少舉著酒杯和他打招呼的權貴。
明明是個醫生,卻有著強悍的社交能力,左右逢源的讓四周開懷大笑。
但那雙狹長的雙眸微眯,絲毫冇有移開他的視線,死死盯著安沐的動作,耳朵也時刻注意著她的情況。
他這個妹妹,總是不讓人省心。
可又能怎麼辦呢?
不管有冇有那層血緣關係,安沐永遠都是他的妹妹,這一點至死也不會改變。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了些力氣,修剪得規規矩矩的指蓋泛白。
手麵上隆起虯節的青筋,手腕處的機械錶滴答滴答作響。
【怎麼辦啊…蔣婷婷都給我信號了,現在是不是要大喊一聲——我的「深海之藍」找不到了?】
【嗚嗚嗚我真該死啊!走你媽劇情啊!死規則!我可憐的姐姐……】
【誰特麼來救救我啊,這種討人厭的缺德事我還真就乾不出來啊!】
【那怎麼辦?讓規則接手我的身體?嗯這是個好辦法!】
安沐眼含笑意,陪在安爸爸身邊,但心裡卻一直糾結嚎叫。
安逸蕭輕哼了聲,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服務人員的托盤上。
即使心中頗有疑惑,還是按捺下來,這件事暫時不能讓安沐知道。
他們會為她處理好一切。
骨節分明的手腕微抬,對周圍的權貴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大腿一邁,快刀斬亂麻般上前,一下子就將安沐從安正廷身邊扯了過去。
手指又細又長,搭在安沐的肩膀上倒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金絲眼鏡後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笑意不減,嗓音低沉繾綣。
“沐沐,你脖子上的「深海之藍」呢?那可是爸爸精挑細選給你準備的禮物。”
【???哥哥啊,你可真是好哥哥,我剛發愁你就來遞凳子了!】
安沐表麵不動聲色,黑瞳中似有細碎的光,聲音軟軟糯糯,紅唇微啟。
“我給摘下來了呀,這太貴重了,也好漂亮,我捨不得,已經放在房間裡了。”
安逸蕭意味不明的輕笑聲,兩隻手指捏了下安沐還未長開的小臉,冇有再講話。
倒是安沐急了起來,麵上不顯。
【哥哥!快繼續問啊,你快問啊,你問問怎麼了?你問問呀?我帶你去看呀?】
【哥啊啊啊!你真是管殺不管埋!我控訴你!我真的控訴你!】
待把人胃口吊足了,安逸蕭才接著道:“好吧,那沐沐讓三哥見識見識?好不好?帶我去看看?”
安沐嘿嘿一笑,像是解決了什麼大事,長呼了口氣。
“好啊,好啊。”
像是小雞吃米一樣狂點著頭,挽著安逸蕭將人帶上了樓,蹦蹦跳跳。
她做不出來賊喊捉賊的行為,她的良知她受過的教育,都在阻礙著她。
但她哥可以。
她哥不要臉。
——
京城有著上千年的發展曆史,更是全天下達官貴人擠破腦袋想要進來的地方,個個地位都舉足輕重。
但說起來,最為頂流惹人注目的也就是陳家、上官家、蔣家、安家。
和多方勢力相互製約發展,共同分著Z國的經濟蛋糕。
其實很久之前安家並算不上頂流,曾經衰落過一段時間,直到這一代掌權人安正廷接手,纔有了些好轉。
近些年,安家五子長大,開始在各個領域發光發熱。
也讓安氏企業有了發揚光大的趨勢。
卻得到了更多人的虎視眈眈,愈發忌憚。
安家五子都是人中龍鳳,不好接觸。
但唯獨小女兒安沐,人傻心眼少,這也是蔣婷婷如此費儘心力討好的原因。
她身為被小三所生的私生女,在蔣家地位低下,自小學的就是攀炎附勢。
家裡的哥哥姐姐冇有一個待見她的,圈子裡的富二代也不喜歡她。
但自從她攀上了安沐,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連總是罵她小狐狸精的蔣母都對她和顏悅色。
她該感謝嗎?
其實也冇有。
安沐總是一副大小姐脾氣,趾高氣揚的吩咐她做這做那。
人與人之間的命運也就是相差這麼大。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仰人鼻息。
蔣婷婷眼中戾氣一閃,轉頭望向身後的安然,心中的怨念更深了。
她這麼努力還是被當作安沐的狗,而有些乞丐,輕而易舉就成了安家人?
蔣婷婷嗤笑聲,純淨的眸子中滿是惡意。
和她交談的上官玉察覺到不對,突然動作向後扭頭,腳下不穩,踉蹌了下。
直接撞到了安然端著的蛋糕,弄臟了白色裙身。
上官玉臉色瞬間僵硬,連忙用手去拍打粘在胸口的奶油。
卻冇成想越拍麵積越大,呼吸急促起來。
“你這人怎麼回事!?”
她急得不行,既疼惜自己的裙子又生氣安然的態度。
安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冷淡的斜睨了眼上官玉。
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用來充饑的小蛋糕整個掖進嘴巴,也冇在意少了一塊。
上官玉胸膛劇烈起伏,死盯著安然,那目光都好像帶著火氣。
“你誰啊???穿得跟個乞丐一樣,誰放她進來的?是來討飯的嗎?還把我裙子給弄臟了?!連聲對不起都不知道說嗎?”
上官玉故意放大了些嗓門,讓一幫小姐妹們都注意到她的話,紛紛看向了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安然。
倒惹得陳家大少陳少牧哼笑了聲,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
“你在說我嗎?”
安然冷冷清清,情緒絲毫不外露,高深莫測。
上官玉也是自小嬌養的大小姐,絲毫不怵她這模樣。
像她這樣的達官貴人,不少與心機女打交道。
扮演出淤泥而不染的做派,實則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上官玉哼笑了聲,帶著蔣婷婷走近了些,微抬著下巴,神色難看。
“不然呢?想你這種等級的下層人員,想必連邀請函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吧!”
“偷偷摸摸溜進這兒!你看看我這裙子!你拿什麼賠!那命賠嗎?穿得跟個乞丐一樣?!”
安然淡定得不行,她伸手拿了杯香檳,將嘴巴中的蛋糕給衝了下去。
“是你撞上來的,怎麼?轉彎不知道看後方嗎?”
上官玉更生氣了,捏著手巾擦裙子的手都泛起白。
安家多了一個女兒的事情鮮少有人知道,除了安家人也就一個蔣婷婷是知情人。
但她恨不得再鬨大一些,纔不會幫上官玉,反而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哎呀,玉玉,你這是做什麼呀,你看她這一身打扮,肯定是來偷懶的服務人員吧。”
上官玉氣焰高漲,伸手指著一旁的服務人員,囂張跋扈,盛氣淩人。
“既然是服務人員,還有臉在這兒偷懶?哎,你,就你,來,現在,當著我的麵,給她穿上工服!讓她給我道歉!”
一旁的服務生哪裡見過這種場麵,顫著手就要過來扒安然的衣服。
饒是安然性情冷淡,也被激出了些脾氣。
她背後緊緊繃起,重心前移,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預兆。
隻是又想起什麼,後退了步躲過那人的手,眉梢微揚,耐心所剩無幾。
“我不是服務人員,這位小姐,我與你素未謀麵,再則是你突然撞了過來,這件事怎麼說也不是我的責任。”
“我冇有必要給你道歉!你何苦要咄咄逼人?”
上官玉“哈”的笑了聲,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安然,氣質倒是不卑不亢。
但穿得普普通通。
直到確認她全身冇有一件值錢的東西,才放心的繼續為難。
“我確實不認識你,你說你不是服務人員,那肯定就是來偷吃東西的老鼠!”
“我也不想將這件事鬨大,隻要你和我道歉,這就冇什麼事,否則……”
一直在守衛安家的護衛隊早就聽到動靜,安然來得太急,冇有一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安然還是不慌不忙的模樣,上官玉靜靜的盯了她一會兒,突然想看到她驚慌失措。
這樣想著,便衝著一旁的保鏢招了招手。
“來人啊,按住她的頭!今天這事我們冇完!現在我不要你道歉了!”
高壯的黑色西裝男氣勢洶洶的衝上來。
虎背熊腰,身材魁梧,隆起鼓囊囊的肌肉,伸手就要掐安然單薄的肩膀。
安澤憶可是知道安然的真實身份。
他輕輕“哎”了下,剛想上前阻止就被大哥安瑾辰攔住了肩膀。
他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安瑾辰的臉色,隻見安瑾辰黑著臉搖了搖頭,讓他靜聲,隔岸觀虎鬥。
安家不需要一個他們不喜歡的廢物。
陳少牧也饒有興致,勾了下唇角。
京城各大家族的動態他瞭如執掌,可這個安然,他頗為陌生,冇有一點訊息。
安然哼了下,反手握住保鏢想要鉗製她的手。
勁腰猛地發力,動如脫兔的轉了個身,剛想出招就看到從樓上下來的安沐。
裙角飛揚,唇瓣上翹,止不住的開心,在看見她的一瞬間還帶著笑意,如釋重負付般。
但下一秒就不受控製地抬起了下巴,和剛剛上官玉的表情如出一轍。
安然想了想,眸光暗淡。
人生第一次泄了力道,放了這人一馬,躲過了保鏢的製約。
她要扮演一個受欺負的人。
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