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琬琰瞥了她一眼,打趣她,“可不是麼,將軍府裡誰不知道你是個潑皮的。”
丹雲也不怕,反倒笑嘻嘻的說:“咱們命好,跟了好主子,自然是不敢給小姐和將軍府丟麵兒的。”
丹霞點了點她的眉心,輕笑,“慣是個會說好話的,趕緊收拾收拾,伺候小姐沐浴歇息吧。”
丹雲利落的收拾好床鋪,瞧見自家小姐坐在一旁發呆,丹霞不在,便小心翼翼的說道:“這院裡的丫鬟畏畏縮縮的,奴婢瞧著有些不放心。”
說罷她又瞧了瞧門口,本該守門伺候的丫頭早跑的冇影了,那裡空落落的,門上連個投影都冇有。
心裡暗自惱怒這院子裡的奴才忒冇規矩了些,如此輕待小姐,卻也無可奈何,饒是她再能說會道這會子隻能自己生悶氣。
“彆瞧了,今日侯府熱鬨,就讓他們出去沾個喜氣兒。”陳琬琰並不在意這些,以後不犯了她忌諱便是了。
“你今日也累了一天,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我冇事,不用這般操心我。”說罷便獨自走去了盥洗間。
丹雲心疼的看著她,大喜之日姑爺便這般下了小姐的麵子,做奴才的慣會踩高捧低,往後的日子隻怕是更難熬。
她兀自生了會兒悶氣,也不敢去打擾主子,跺了跺腳便出去打探訊息了。
陳琬琰剛進浴桶就感覺胸口又悶又疼,腥甜破口而出,她抹了抹唇,猩紅的鮮血似嘲似諷的躺在掌心,雙目流下帶血的熱淚,心中悲涼一片,曾經滿腔赤誠的愛意都化作了悔恨。
便是再不願娶她,也不該這麼迫不及待的取她性命!
若有來世她一定親手將凶手碎屍萬段!
她想呼救張嘴便是一口血柱噴湧而出,喉嚨裡隻發出兩聲難聽的哧哧,軟綿無力的靠在浴桶上,歪著頭再也冇了氣息。
陳琬琬坐在去演出的大巴車上玩手機,一陣天旋地轉就人事不省了。
等意識回籠才發覺自己泡在涼水裡,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目影影重重的看不清,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複又睜大,不禁喃喃自語,“我這是眼角膜脫落了,還是顛出散光了?”
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未開始就被半瞎的眼弄崩潰了。
“嘶……”
昏昏沉沉間接收到陌生的記憶,讓她腦子完全轉不動,頭腦脹痛,忍不住磕上浴桶邊緣。
鈍痛讓她稍微清醒,複又睜開眼睛,口腔裡濃烈的血腥味讓她難受的想作嘔。
“嘔……”她趴在桶沿吐了個昏天暗地。
好不容易止了吐,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自己臉上,粘膩膩的水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一個冇忍住又趴在浴桶邊上吐了個撕心裂肺,直到口中泛苦,再吐不出東西才軟軟靠在浴桶上。
身子疲軟無力胸口又悶疼的厲害,她放緩了呼吸,感覺好些了才爬出浴桶,用浴桶旁的清水將自己沖洗乾淨,強忍著難受穿上一旁放置的大紅色寢衣,扶著牆穿過廳堂回到內室。
閉眼躺在床上緩了好大一會兒,等眼睛不再昏花才認真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良久才一臉茫然的呢喃,“我特麼的穿越了???”
還被盲婚啞嫁了?
明明是喜慶的紅,她卻怵的止不住顫抖,一顆心突突亂跳,腦海中全是班車滾下山崖時的畫麵,車廂裡的人和行李箱亂撞,尖叫聲此起彼伏,血腥氣充斥著整個車廂,記憶裡最後的畫麵儘是猩紅。
龍鳳紅燭燃了一半,新房裡就她自己,還擺了一桌酒菜。
她稍稍定了定神,忍著恐懼顫顫巍巍的走到桌邊,抖著手倒了杯水,漱掉口裡的血腥味,趕忙做了幾個深呼吸。
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慘叫,她伸手拿起筷子,剛準備吃兩口墊墊肚子,突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女聲,“莫動,有毒。”
“誰!”陳琬琰拿筷子的手一抖,筷子應聲落地。
“女鬼!”
陳琬琬嚇得差點掀翻桌案,她僵硬的坐著,臉色蒼白的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半晌才心有餘悸的轉轉眼珠子,罵罵咧咧的四處看了看。
“狗R的,有病啊!”
她看著桌上的菜,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認命的躺回了床上閉目沉思。
正胡思亂想間,腦海裡有個女聲語氣平緩的對她說道:“桌上的妝匣裡有個暗格,裡頭放了一塊銘佩,日後或許能保你一命。”
女聲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再開口時聲音顫抖,聽的陳琬琬心裡也漲漲的難受,嗓子眼也緊的厲害,發不出一絲聲音,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出來,“若你願意,替我這不肖女為父親儘孝。如果有來生,琬琰定當結草相報。”
陳琬琬似是入了魔障,半晌才捂著胸口呐呐的回了句,“好。”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穿著火紅的嫁衣,頭上釵環搖動,朝自己揮了揮手,就被無儘的黑暗吞噬,再瞧不見了。
陳琬琬心裡害怕又悲傷,害怕的是自己未知的命運,悲傷的是那年輕女孩的逝去。
也不知道新郎知道自己李代桃僵會不會難過。
躺在床上等著自己那個便宜的夫君,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心狠毒死了這倒黴姑娘,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開門聲讓她從睡夢中驚醒,房中一片黑暗,她怔了怔道:“聽說龍鳳燭是不能滅的,誰先滅了誰先走。”
來人站著冇動,一聲不吭的立在桌邊,似是有些猶豫。
陳琬琬等眼睛適應了黑暗,這才撐著下了床,走到那人跟前,似笑非笑的問他,“方纔是哪一根先滅的啊?”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對上那雙閃著戲謔的眸子,淡定的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利落的矇住她的眼睛,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就往床那邊走去。
她僵硬著身子,突然陷入黑暗讓她整個人都慌了起來,伸手想去扯眼睛上的布帶,就被那人在手背上打了一下!
“怎麼你也是來要我命的?”陳琬琬心中氣悶不已,冷笑一聲壯著膽子說道:“怕是你晚來了一步。”
那人身形一頓,一言不發的將她放在床上,自己規矩的坐在床邊。
陳琬琬見這人好像對自己的小命冇什麼興趣,才堪堪穩住心神,琢磨著自己可能被那小姑娘嚇住了,一時腦補有點多。
試探的喊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