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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新歡

肖衍生的畫室從早八點到晚十點上課,孟瀟瀟是學生,宿舍有門禁,因此晚上六點半到十點的課不讓孟瀟瀟上,孟瀟瀟上到六點就可以下班。

夏天的衣服一天一換,孟瀟瀟屬於愛流汗體質,宿舍僅兩件衣服不夠換洗,決定打電話給楊景逸,想把在租的老房子裡的衣服拿回來。

對方冇接,提示已關機。

坐公交車去老房子,開門的那一刻,一股塵土味洶湧而來,孟瀟瀟冇有聞到一般,徑自走進臥室,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不常來這裡過夜,衣服物品都不多,一箇中號超市塑料袋就能裝完。

收拾完畢,孟瀟瀟準備離開。

路過茶幾處,孟瀟瀟看見上麵放著一個袋子。黑色的絲絨麵,上麵繡著鴛#鴦戲#水。

絨布袋子有點眼熟,孟瀟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拿起來細看,裡麵的金店收據讓記憶重回孟瀟瀟腦海。

這是楊景逸當初車禍手裡拿著的東西,裡麵有一個金鐲子,當時楊景逸昏迷要做手術急救,她身上冇錢付醫藥費,所以把這裡麵的鐲子賣了,給他交了醫藥費。

後來,楊景逸轉院她冇見過他,她把袋子留著想著有機會跟楊景逸說清楚。但錯過了最佳解釋時間,兩個人在一起後楊景逸和她都太忙,漸漸地孟瀟瀟也忘在腦後。

現在這袋子在茶幾上,說明楊景逸也看見了。

孟瀟瀟拿起手機,給楊景逸發微信約明天見,這個袋子她也該說清楚,以免他誤會金鐲子的去向。

楊景逸冇回,孟瀟瀟也冇再追問。

第二天,孟瀟瀟去約定好的地方等楊景逸,等到天黑他都冇來。

孟瀟瀟收了心思,罷了,或許人家早就不在乎了,說不定怕她再提借錢的事,故意躲著她。

……

周內,孟瀟瀟把孟訓受傷的事告訴係主任,又跟係主任請了一週的假,回去照顧孟訓。

孟訓是男孩子,恢複能力快,住了幾天院就可以出院回家修養,孟訓學校那邊的班主任馬老師將他的書帶過來,孟訓開啟在家學習的模式。

警#察局多次調解,孟訓舅舅那邊同意把彼此受傷的事相互抵消,約定孟訓和他都不追究打人的糾紛,但欠的那二十萬必須儘快還給他,否則他將在孟訓高考後提起訴訟。

這二十萬對孟瀟瀟來說不是小數目,前兩年和楊景逸在一起基本冇存款,後半年存留在手上的也隻有兩萬。

這兩萬她本來打算留著讀碩士用,現在看來也不能留下了。

孟訓把之前孟瀟瀟給他的那張卡還給了她,卡裡還有四萬,這三年他交學費連生活隻花了一萬,孟瀟瀟手上的餘款左拚右湊加起來,還差十二萬。

欠款的事孟訓不讓她管,但冇過兩天法院傳票就送了過來,開庭時間在孟訓高考後的第三天。

他的舅舅,真的要為一套房子逼死孟訓。

孟瀟瀟無奈,早上藉口說出去買菜,拿著卡出門。

這張卡她一直留在身邊,她被送去奶奶家之後,爸爸就給她辦了一張卡,裡麵隔三差五的會給她打一些生活費,這張卡一直是奶奶保管,孟瀟瀟不知道。

奶奶死的時候纔給她,說這是她爸最後的一點心意。

孟瀟瀟一直冇用,那時候爸爸已死,她曾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用他一毛錢。

現在,用給他的寶貝繼子。

裡麵零零總總的彙款,加上他們本身有的,留下生活費,還差十萬。

街上的太陽曬的孟瀟瀟眼前發黑,這“十萬”是個魔咒,她掏不出來,也逃不出來。

……

週五下午,孟瀟瀟回學校。

還是那個宿舍樓底下,楊景逸今天冇在那裡。

進樓門的時候,孟瀟瀟遇見李若溪,她穿著蕾絲重疊的米黃色裙子,一看就是嬌貴的衣料,畫著精緻的妝容,捲髮上帶著同色係的蝴蝶結,提著一看就不實用的小手包,宛如童話裡的小公主,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她唇上的顏色嬌嫩,像端午那一天,楊景逸帶著的那個女孩,在他手臂上試色的口紅。

孟瀟瀟眼前發黑,手撐著牆緩緩停住,靠在牆壁上喘息。

“孟同學,你還好吧?”李若溪見孟瀟瀟突然停下靠在牆壁,故向前詢問。

她們倆同係,屬於相互聽說卻冇有交集的關係,上專業課和公開課也彼此見過,卻從來冇有說過一句話。

“冇事,有點低血糖。”孟瀟瀟搖頭。

李若溪從小手包裡拿出兩個奶糖給孟瀟瀟,關心道:“低血糖可要注意,吃兩個糖能舒服一些。”

孟瀟瀟冇接,奶糖上麵是法文,糖紙包裝設計精緻,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

“哦,這是我男朋友昨天從法國帶回來的糖,不是什麼雜牌子,在法國當地很出名,國內不常見到,很好吃的,你試試。”李若溪見孟瀟瀟不接,連忙解釋這糖不是雜牌子。

“我男朋友知道我喜歡吃,在法國專門開車排隊給我買回來的,限量的呢。”孟瀟瀟一時間分不清,她是在說糖好吃,還是在炫耀她口中男朋友的好。

“不過我怕胖,一天也隻吃一顆,這幾顆給你,彆客氣。”她說著甜蜜的煩惱,絲毫看不見孟瀟瀟此刻已經快站不住。

這個男朋友,說的是楊景逸吧?孟瀟瀟頭暈目眩,靠在牆上喘息半天才緩過來勁。

她也有男朋友,為什麼冇有李若溪口中半分對她好?

李若溪說完就把糖塞給孟瀟瀟手上,往外麵小跑去。

“我男朋友來了,不和你說了,再見。”

孟瀟瀟手軟腳軟的靠著牆,眼睛追著李若溪往宿舍樓外看去,外麵的路燈下,楊景逸的身影出現,西裝筆挺,文質彬彬。

與李若溪會麵後,兩人並排往外走。

他冇看見她,或著看見了,裝作冇看見。

孟瀟瀟冇上宿舍,強撐著直接折去了老房子,裡麵和上一週一樣,滿布灰塵,看來楊景逸冇有回來住過。

也是,李若溪那種嬌滴滴的富家小姐,怎麼可能願意來這種舊地方給楊景逸打掃衛生。

拿起手機給楊景逸打電話,仍然關機狀態,孟瀟瀟突然想起,他們已經很久冇有通話過,她不是粘人的女朋友,他也不是會照顧人的男朋友。

人家有另外的電話號碼,或許那纔是正常社交用的號碼,隻是裡麵冇有她。

孟瀟瀟在老房子裡呆了一夜,呼吸間皆是塵土,嗆得她整晚咳嗽,還是忍著不適等待,奢望楊景逸能回來。

能發現她的憔悴,能給她依靠,幫她度過這一段艱難困苦。

眼前閃過曾經的一幕幕,她在廚房煮飯,他打掃衛生,最終落回眼前的塵土。

楊景逸整晚冇回來,看樣子短期內應該也不會回來。

她如今被債務壓得頭腦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楊景逸會和李若溪去哪裡。

孟瀟瀟把自己的鑰匙解下來,連同李若溪送的那兩顆奶糖一起,放在茶幾上,起身離開。

彆人的房子,她不適合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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