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尤靈若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跟陸亦衡當時發生了什麼,媽媽也是清楚的。
現在讓她返回去求陸亦衡?
“如果我不答應呢?”
尤靈若握緊拳頭,失望的看著他們。
“若若,就當媽媽求你。”
付文莉說著就掙紮著從床上起來,幾乎要跪下去。
尤靈若想上前扶住她,就被尤天雄冷冷的嘲笑:“那你就當我們二十多年生你養你的情分都餵了狗,反正我不怕,就是不知道你媽能不能熬過去。”
尤靈若怎麼都不敢想,有一天,這種話會從自己的父親嘴裡說出來。
可是他又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付文莉在尤天雄出現的瞬間,又變回之前的那副樣子,所有的視線都在尤天雄一人身上。
尤靈若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拒絕的話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自己生的女兒,即使完全不喜歡她,對她的瞭解也是有幾分的。
尤天雄看著尤靈若失意的離開,這纔回頭,眼神不帶一絲笑意的對著付文莉說道:“你給我催著點,要是她拿不出來這錢,我們的家就完了。”
付文莉眼珠動了動,不知道尤天雄說的哪個字觸動了她。
她嘴角劃過一絲笑,眼睛紅腫的一直點頭。
出了醫院的門,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尤靈若回頭看了一眼醫院的大門,把手機拿起來又放下,直到過了很久,才狠下心轉頭離開。
爸媽的話像是一副重擔一般落在她心口上。
她知道,當下最快的解決方式,就是找陸亦衡。
求他放過捷信,求他先借自己兩千萬。
等到她回到白天的公司,大樓上亮著的燈屈指可數。
尤靈若遠遠的看到頂層一片黑暗,竟然迷一樣的送了口氣。
看吧,上天都不允許自己來求陸亦衡。
她剛一回頭,兩束耀眼的燈光直直的射了過來,直接射到她的眼睛裡。
半陰影裡,一個男人從車下走了過來。
如神祗,如魔鬼。
陸亦衡諷刺的看著一臉蒼白的小女人。
她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職業裝,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災難一般,嬌小而又可憐。
但是越是這樣,陸亦衡心裡的恨越是發狠一般的膨脹起來。
“去看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繼續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被你最信任的人狠狠捅一刀的滋味怎麼樣?”
陸亦衡說出這話的時候,手下不自覺的用力。
尤靈若任憑他捏著,直到整個下巴都泛紅一片,陸亦衡的眼神才慢慢恢複了平靜。
“想不到這三年,彆的冇學會,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他低下頭,呼吸全部灑了下來,輕佻,且殘忍。
“是你做的?”
這一路,尤靈若都在想這個問題。
不管是陸亦衡的出現,還是捷信突然被威脅要拿出兩千萬,都好像一直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
陸亦衡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不錯,也聰明瞭不少。”
見他這麼爽快的承認,尤靈若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她控製不住的後退,幾乎不敢相信。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個樣子?”
用三年前捷信的秘密背地偽裝成受害人來威脅尤天雄,讓尤天雄逼著媽媽說出自己的下落,逼自己回國。
“不這樣,你怎麼能乖乖回來呢,我的若若。”
陸亦衡笑的陰森,最後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如死神判定罪名一般,就這麼輕而易舉掌握了她的生死。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
按照陸亦衡的性子,想必,今天這一出,不僅僅是對自己,更是對媽媽替自己隱瞞訊息的報複……
這個男人,是有多可怕!
見她幾乎要站立不穩的樣子,陸亦衡好心的直接環腰抱住了她。
“尤靈若,三年前我就說過,你跑不了的。”
魔鬼……
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滴滴落下,男人身上傳達出來的溫暖像是染了血的狼皮。
她的心被一點一點的剝去了外殼,沾著血的肉,撒滿了鹽。
尤靈若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的這裡。
等到回神,眼前隻有熟悉的一份協議。
還有坐在對麵一臉諷刺的陸亦衡。
“交易很簡單,我不需要你出麵做什麼,隻需要在必要時候,用我的情人這個身份,替我擋一些東西。”
“我的情人”,這四個字,陸亦衡說的極為刺耳。
隻有尤靈若知道,這個男人之前是最不屑用這種身份來形容她的。
曾幾何時,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有媒體捕風捉影摸到了自己的行蹤,緊緊是半個背影,用了情人這個字眼,男人在家裡生了很大的氣,直接端了那家媒體。
事情纔不了了之。
尤靈若拿起合同,放在一起的,是一個u盤。
裡麵幾乎都是尤天雄這幾年的商業犯罪證據。
這纔是陸亦衡的底牌。
也是因為這個東西,她才答應坐在這裡跟他談判。
尤靈若盯著電腦螢幕看了很久,這才木然的抬頭,看向陸亦衡,剛纔眼神裡的掙紮已經蕩然無存。
“你要什麼?”
裡麵的資料如果隻是牽扯到尤天雄一人還好。
但是幾乎三分之二的資料,都跟媽媽有著莫大的關係。
尤靈若緊緊的攥著手,想到媽媽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知道自己不得不低頭。
“協議裡都有,我給你了,你可以看。”
陸亦衡遞過去一個眼神,身子一副放鬆的樣子後仰在沙發上。
帥氣的臉上此時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協議剛纔就看過了,裡麵說的東西,其實冇她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陸亦衡需要一個作為擋箭牌的女人,而她,正好符合這個角色的要求。
至於這個“擋箭牌”具體的工作內容,所有的掌握權,都在陸亦衡一人手裡。
這個男人……
尤靈若站起來,看著陸亦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跟三年前自己愛的人,完全不一樣了。
“還有什麼彆的條件,你一次性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