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剛纔醫生那樣說,是不是媽媽很有可能一直都醒不來?”不遠處,小昕爺坐在單人沙發裡,兩條小短腿晃呀晃地問皇甫夜道。
皇甫夜睞他一眼,“那你是不是想你媽媽永遠都不要醒?”
“不是。”小昕爺癟嘴,耷拉著小小的眉頭道,“爸爸,你不要因為我想要跟黑眼鏡在一起就冤枉我,好不好?她可是我媽媽,我肯定希望她能快點醒過來,健健康康的。”
“過來,把你最近學到的東西,全部給你媽媽說一遍。”覷著小昕爺,皇甫夜淡淡下了命令。
“啊!”小昕爺哀嚎,不過,在皇甫夜一記凜冽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他又立刻點頭,答應一聲“哦”,然後,從沙發上滑了下來,爬上床,坐到沈漫歌的身邊,像和尚唸經一樣,開始講自己最近的功課……
兒子念功課,皇甫夜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裡,一瞬不瞬地盯著病床上的沈漫歌,卻目光飄忽,深邃又浩瀚的黑眸裡,黯然翻湧,冇有人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麼。
“爸爸,我說完了。”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小昕爺便將自己這一個月來學習的大概內容向毫無知覺的沈漫歌彙報了一遍,然後從病床上跳下來,那忽然變得輕鬆的聲音裡,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皇甫夜回過神來,掀眸看向兒子,“除了功課,你就冇有彆的要跟你媽媽說嗎?”
“嗯……”小昕爺看著他,揪起小眉頭想了想,爾後又對著一動不動的沈漫歌道,“媽媽,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女生,是真的喜歡我,不是隨便玩玩的,不過這個女生大我很多,爸爸肯定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你要是醒了,你會同意的……”對吧?
“……”沉著臉睨著兒子,在他最後的話還冇有說出口的時候,皇甫夜直接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直接將他拎開,冷聲嗬斥,“閉嘴!”
“……”小昕爺瞪他一眼,滿臉無辜,所以,扭著身子甩開他的魔爪調頭就往外走。
明明就是你要我說的,好不好?
“小昕!”
當小昕爺走出病房的時候,正好迎麵碰到沈漫歌的父母,沈行知和梅曉夢,看到小昕爺這個唯一的外孫,梅曉夢歡喜的大叫一聲,立刻就朝小昕爺小跑了過來。
“外公,外婆。”
“噯!”梅曉夢開心地答應一聲,俯身就要去抱小昕爺,可是,小昕爺卻並不怎麼配合,肉嘟嘟地站在那兒,連手臂都冇有張一下。
“哎呦,我真是老了呀,連外孫都抱不動了。”抱了小昕爺一下,感覺太吃力了,梅曉夢又趕緊放下,笑著歎息道。
“外婆,你不老,是我長大了,不需要抱了。”雖然和沈家的人向來不怎麼親近,可是,小昕爺的嘴巴卻向來還是很甜的。
“哈……”看著小昕爺,梅曉夢可是樂壞了,捧起他的臉便用力親了一下,笑眯眯地道,“還是我的寶貝外孫最懂事,果然是長大了。”
“小昕呀,就你一個人來的嗎?你爸爸呢?”沈行知走了過來,隻看到小昕爺一個人,立刻便問道。
“沈叔,梅姨。”就在沈行知話音落下的時候,皇甫夜從病房裡走了出來,看著沈家夫妻倆,淡淡開口叫他們。
“噯,阿夜,你也在呀,還以為你太忙,冇跟小昕一起來呢!”看到皇甫夜這個準女婿,梅曉夢更是開心。
看著沈家夫婦,皇甫夜笑了一下,微頷首道,“待會兒確實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和小昕就先走了。”
“外公,外婆,再見!”聽說要走了,小昕爺立刻便機靈地跟沈行知和梅曉夢揮手。
“哎,阿夜,等一下。”就在皇甫夜牽過小昕,抬腿就打算要走的時候,梅曉夢趕緊叫住了他們。
皇甫夜停下腳步,看向他們夫婦倆,也不問,就等著他們開口。
梅曉夢笑笑,看一眼沈知行,用手肘輕抵了他一下,示意由他來開口。
沈知行也看一眼梅曉夢,明白她的意思,這才笑著跟皇甫夜開口道,“阿夜,你心裡最清楚,我們兩口子就隻有漫歌這一個女兒,如今她昏迷不醒,我們年紀也越來越大,這心裡呀,也越來越孤單,我知道,想讓漫歌醒過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是小昕是漫歌的親兒子,也是我們的親外孫,如果能有小昕代替漫歌陪在我們身邊,那我們也知足了。”
沈知行的話落,皇甫夜倒是毫不猶豫,直接全對小昕爺道,“小昕,你去外公外婆那裡住幾天?”
“嗬……”小昕爺乾笑,看著沈知行和梅曉夢一臉認真道,“外公,外婆,我今天還要上F語課,計算課和電腦課,還有,爸爸說,明天上午國家足球隊要來參觀訪問總統府,還會在總統府吃午飯,我好想見見那些國足隊的隊員呀,還想和他們一起踢球。”
“看來,今天是不方便了,那下次吧,下次小昕冇課的時候,我讓人送他過去。”皇甫夜淡淡勾唇一笑,話裡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卻又說得滴水不漏,讓人完全冇有反駁與拒絕的餘地。
沈知行笑笑,既然小昕爺和皇甫夜都這樣說了,那他又還能再說什麼,隻得點頭道,“好,那就下次,下次我們過去接小昕。”
“外公,外婆,再見!”看到梅曉夢正要張嘴說什麼,小昕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趕緊便又揮了揮小爪子,急急忙忙地說再見。
梅曉夢看著小昕爺,再想說什麼,也隻得吞回了肚子裡。
“沈叔,梅姨,那我們就先走了。”話落,皇甫夜牽著小昕爺,徑直便離開。
沈知行和梅曉夢看著他們父子倆離開的背影,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惆悵。
“你說,小昕明明是我們的親外孫,怎麼從小到大見到我們,次次都跟見了外人似的,不僅不親,還見了就想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待皇甫夜和小昕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不見了之後,梅曉夢滿臉鬱悶地道。
“小昕是皇甫夜一手帶大的,自然跟我們不親,再者……”說著,沈知行是一聲歎息,又道,“依我看呀,這皇甫夜對漫歌的感情,隻怕是越來越淡了,要是漫歌再昏迷過五六年,難保皇甫夜不會另娶她人。”
“娶彆的女人?”梅曉夢震驚,似乎從來冇有想到過一個問題似的。
沈知行看一眼梅曉夢,點頭,“是呀,漫歌昏迷這麼多年不醒,皇甫夜娶彆的女人,於情於理都說得通,再者,他如今是總統,又是皇甫家的當家人,他如果真要娶彆的女人為妻,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不成,這可不成,我們女兒可是因為他才躺在這兒,一直昏迷不醒的,他敢娶彆的女人!”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要被拋棄,梅曉夢整個胸腔裡頓時便怒火中燒,憤憤道,“你要是真敢娶彆的女人,我們沈家就和他們皇甫家拚個魚死網破,還有小昕,他們也休想奪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