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魏無羨,藍忘機獨自返回雲深不知處,走在通往靜室的小路上,怎麼感覺今天的雙腳比平日要重,走起來有些艱難。
偶有弟子路過,向他行禮,“含光君”。
藍忘機亦點頭回禮,表情依舊清冷,看不出情緒。
魏無羨不過在這住了幾日,卻到處都是他的身影,比十六年前更甚。
藍忘機搖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該放他走。
自己等了十六年,盼了十六年,甚至在最後幾年己經不抱有希望了,自己準備就這樣孤孤獨獨的了此一生,而那人卻回來了。
人生真的很奇妙,往往在你放棄了,不抱期待了,卻突然就圓滿了。
十六年前他走了,歸來仍是少年。
還是那個行俠仗義,飽含熱情,恣意的,最重要是自己深愛的少年。
愛,這種愛無法宣之於口,隻能藏於心中。
那麼明媚爛漫的一個人,怎麼能用世間的情感,而且還是不被世人認可的情感去沾染呢。
並且,那人那麼純粹,明朗,他的心那麼乾淨。
他曾說過:我是他畢生知己。
那就一定是知己之情義。
哎,從懵懂少年開始萌生的情意,藍忘機藏了不隻十六年,藏到似乎人人皆知,唯有那人帶著前世的悔恨離去,不曾知曉。
如今,人,回來了,藍忘機卻茫然了。
放他自由吧,那是他的夙願。
可是我呢?
被困這些年,誰來救贖?
魏嬰,你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唯獨不能救救我?
世人都說含光君逢亂必出,不懼困難險阻,不在乎個人安危,保得一方百姓平安。
但又有誰知道,這些美名,讚美,不過隻是為一人罷了!
回到靜室,藍忘機一個人呆坐在窗邊的塌上,似乎還能感受到早晨魏無羨坐在這留下的溫度。
真的是魔障了。
藍忘機翻出忘機琴,手指撥動琴絃,一段清心音從指尖流出,彈完之後,感覺心緒更加亂了。
正當煩悶之際,敲門聲響起,“誰?”
“忘機,是我。”
藍曦臣的聲音。
藍忘機起身,開門,拱手行禮:“兄長”。
藍曦臣伸手扶住藍忘機抱拳的雙手。
“魏公子,走了?”
藍曦臣行至茶盤邊,坐下,自己動手烹茶。
“走了”藍忘機在藍曦臣對麵坐下,仍舊麵無表情,隻有藍曦臣能看出弟弟失落的情緒。
“怎麼不留他?”
藍曦臣一麵沖洗茶具一麵問。
“如何留?
因何而留?”
藍忘機語氣稍微有些變化,也隻有麵對兄長,他纔會不經意的顯露自己的情緒。
“因你”。
藍曦臣說。
藍忘機端起茶杯的手一滯,一臉疑惑,又似有一絲驚喜,“因我?”
“忘機啊,你是否問過魏公子的心思?”
藍忘機垂首,臉上淡淡的失望,“問過,他當我是知己。”
“唉”藍曦臣不再說什麼,兩個人的事,終要兩個人自己去體會,外人不便多說。
隻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藍曦臣又說了一些家族間的事情,兄弟二人對此一番探討。
藍忘機任仙督一職,雜事纏身,藍曦臣也是能幫一點是一點。
總歸還是心疼這個從小就無比懂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