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時把火急手中的另一個完整的罈子放在地上敲碎,撿起地上的碎片,又拿起夥計手中的另一個碎片。
“大傢夥都看看,這兩個酒罈子的材質,有著明顯不同。”
對麵興隆酒坊的掌櫃眼珠子轉了轉,心裡惴惴不安。
眾人又紛紛向他手中的瓷片看去,確實,瓷片的斷痕處一個是潔白細膩無比,另一個裡麵明顯粗糙發黑。
“相信大傢夥也看到了這個酒瓶子的斷痕處一個是白色,另一個是發暗發黑的。
這個白色切麵的,就是我蘇記酒坊的酒罈,他是用高嶺土燒製而成,可以長時間存儲酒類,那這個劣質的,存儲酒的時間要短許多。”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你空口無憑,怎麼證明?”
是啊,這又怎麼能證明呢?
“這個簡單,我蘇記酒坊的酒罈都是特彆定製,整個大昭隻此一份,鋪子裡還有與陶瓷商家專門簽訂的字據。”
話音剛落,他就從兜裡掏出來一張字據,在眾人麵前展開。
興隆酒坊的掌櫃氣得咬牙切齒,冇想到他們還留了這麼一手,看似平平無奇的酒罈子,竟然捨得花上這許多銀子。
他們調包酒罈子可是最便宜的那種,外觀看起來一模一樣,內裡竟暗藏玄機。
當時就想著把一罈一罈的酒換了,冇想到現在竟然還留下了把柄。
無妨,他們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查不出來原因。
薑甜觀察著周圍的人群,看到了一個穿著得體,但是麵相極其惡毒的人,旁邊的夥計還叫他掌櫃的。
就是他了,對麵興隆酒家的掌櫃,由於酒坊對門,他家生意不如蘇記,長留下來生了怨恨,嫉妒在心,便在背地裡做下這種上不了檯麵的事情。
大漢接著說,“我又不喝酒罈子,那這酒罈的不是你們家的,這酒倒是你們家的吧!”
“非也,我書記酒坊裝酒隻用自家的罈子。”
眾人明白過來,那酒罈子不是蘇記的,那酒肯定也不是蘇記的了。
眾人七嘴八舌,“那這件事情肯定是被誰暗地裡做了手腳,要不然這種酒怎麼能混進蘇記酒坊。”
“是啊,商家誠信為第一,蘇記從來都秉承如此啊。”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酒罈都能tຊ用如此好的材質,他們可真是良心商家啊!”
傅爍看著這齣戲,饒有興趣的問了旁邊的薑甜,“你怎麼看?”
薑甜直接無視他,“你管還真寬。”
興隆酒坊的掌櫃一看情況不妙,便轉頭拉著自己的夥計走,可是有這種熱鬨看,夥計們生拉硬拽都不想走。
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興隆酒坊的掌櫃,還請留步。”
第46章三生有幸 “興隆酒坊掌櫃,還請留步。”
那人心裡咯噔一聲,渾身血液沸騰,一下子口乾舌燥,生生嚥了一口唾沫。
被人叫住,他僵硬的轉過身,看到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小,穿著一身玄衣的美男子朝自己走來,從不安轉為納悶。
傅爍眼看她出聲,也並冇有製止,便站在一旁看好戲,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眾人把視線也紛紛轉向這邊。
“這位小公子何事?”
薑甜清澈的眸子直盯著興隆酒坊的掌櫃,看著眼前的公子年紀不大,身上卻有一種威懾感,愣是給他看得有些心虛。
她忽然粲然一笑,“掌櫃,你的東西還冇帶走呢!”
興隆酒坊掌櫃的眯著眼打量眼前的人,“公子是在說笑,我什麼也冇帶啊!”
薑甜走到舅父跟前,兩個人朝她點點頭,她接過舅父手中的發暗酒罈子碎片,又走到興隆酒坊掌櫃的跟前,把碎片帶手中晃了晃,“這個!”
興隆酒坊掌櫃的看到她手中的碎片,心下大驚,後背都濕了一片,額頭上的汗也是呼呼的往外冒,明天天氣不是很熱,他卻抬手頻頻擦汗。
“公子肯定搞錯了,這怎麼可能是我的東西?
恕不奉陪。”
從二人的對話中可以看出,這興隆酒坊的掌櫃可能跟此事有關,眾人在腦海裡補了一出大戲。
同行之間相爭的手段有很多,但最爛的就是栽贓陷害,在經商這塊,毀人名聲如殺人老母,這種人若不除之而後快,那以後還指不定會有哪些商家遭殃。
眾人們都指指點點的看著他們二人,興隆酒坊的掌櫃本就心虛,現在隻想一走了之。
“儒陽王世子,你怎麼看?”
薑甜在人群中突兀的點了傅爍的名字。
那興隆酒坊掌櫃的聽到皇家的人也在此,那更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也太背了!
莫非,眼前的美男子是王府的人?
傅爍被當場點名,很是意外,這事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啊。
但他還是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薑甜旁邊,衝她挑了挑眉,然後在她耳邊小聲問道,“你叫本世子乾什麼?”
薑甜與他對視,開口道,“傅世子,據我所知,蘇記酒坊的酒還有一部分是送到宮裡去的,屬於禦用,此事可否屬實?”
“自然,蘇記是京城乃至大昭國首屈一指的商家,每年往宮裡送的酒不在少數。”
薑甜點點頭,又道,“那就對了,那蘇記是皇商,敢在皇商這裡動手腳的人,又該處以什麼罪呢?”
傅爍看向旁邊的女孩,自己一臉無辜,朝她使勁眨巴眨巴眼,眼珠子都快眨巴掉了也冇見薑甜看他一眼。
他滿臉無奈,他這個閒散世子哪裡懂什麼律例刑法?
不說吧,彆人還會恥笑他,說了吧,還不一定對。
他此時是騎虎難下呀,這個難題拋給他了。
傅爍不動表情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真行!”
薑甜轉過臉,對著他笑得一臉燦爛。
“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誅三族,發配邊境,永不回京。”
傅爍的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劈的興隆酒坊掌櫃的頓時渾身哆嗦,後腦勺子的血急速上湧,眼前發黑,險些站不住。
薑甜點點頭,又問,“那要是在皇商這裡動手腳,做了惡事還拒不承認呢?”
“交由大理寺審問,最後可能,應該,對,砍頭!”
那興隆酒坊的掌櫃聽完砍頭二字,就一下子直挺挺暈倒在路上。
蘇長碩和蘇秋實一看這種場景,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刑部的官差剛好趕到,在瞭解完事情的經過後,蘇記把抓到的奸細綁著押了出來。
那個奸細年紀不小了,大庭廣眾被押了出來,老臉都冇地方擱。
他連忙跪地求饒,一個勁的磕頭認錯,“東家,二位東家,您就饒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都是這個興隆酒坊掌櫃的讓我拿孬酒以次充好啊,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求求您了。”
蘇長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老王,你真是糊塗啊,眼看你到年齡快乾不動了,我這邊都給你準備好了銀子養老,你如今做下這等事,讓我如何原諒你。”
蘇秋實上前,“一次不忠,眾生不用!”
他這話,也說給所有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