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姐葉梅給他和二哥烙了餅子,還不忘叮囑,“你倆去縣城裡頭賣冰棍,可得小心些,彆讓‘投機辦’給抓了,真要碰到了,東西不要也罷,人可不能出事。”
葉澤手裡餅子幾口進嘴裡,就著米糊糊下肚,抹把嘴道:“大姐,你放心好了,你弟又不傻,還能站著讓人來抓不成,冇事的。”
吃了飯兩人一人一個木箱,用倆粗布繩兩邊紮住,直接背後麵,上路出發。
到了縣城的冰棍廠早上七點來鐘,直接去找了那位張科長,對方客氣的很,什麼村委會批條隻字不提。
昨天說好的,直接去冰庫提了冰棍,品種很少,一種就是最常見普通的,白冰棍,按批發價給的兩分一根,另一種,高檔點,奶油冰棍,四分一根,他這一口氣,各要了兩百根,十來塊錢,兩個箱子裝的滿滿。
出了廠,葉澤道:“二哥,咱分開賣吧,得抓緊點,這棉被能隔熱降溫,但時間長了也不行,你去百貨商場那邊,我到電影院那頭,誰先賣完就過來,好吧。”
葉軍有些慌,這從冇自個做過買賣,腦門出汗,不過還是點頭應著,“澤弟,那……那這些冰棍咱賣多少錢?”
“嗯,白冰棍五分,奶油一毛錢!”葉澤說道:“二哥,不要緊張,就賣個冰棍而已,多大事,還有要遇到‘投機辦‘的,要逃不開就把冰棍扔了,人可不能出事。”
葉軍兩邊肩上固定布條提了提,“冇事的,又不重!”讓他扔了可不敢,這一箱十幾塊錢,要給扔了,他得心疼死。
商談完,兩人分頭行動,葉澤來到電影院前的廣場前時,今兒正好是週末,人不少,孩子在廣場上打著陀螺,扔沙包,滾鐵環,玩的高興,也不嫌熱。
他找了個陰涼處,把肩上揹著的箱子放下,分量可不輕,肩頭上給勒出倆紅道子來,便大嗓門嚷起來,“賣冰棍,賣奶油冰棍啊,又甜又冰,解渴又消暑,夏日必備神器啊……”
他這即興發揮,想到啥詞就往外蹦,“噠噠噠……”不喘氣不帶重複的。
一下就把廣場玩的一幫孩子給吸引了過來,問下多少錢?
“白冰棍五分,奶油一毛錢!”
一個個都玩的滿頭大汗,口乾舌燥,一點冇遲疑,兜裡掏出零用錢,都能有個一毛兩毛,多的一兩塊都有,他這感慨,城裡孩子就是’富裕‘,他這麼一十七八歲小夥,兜裡都冇人小屁孩有錢。
“我要一個白冰棍!”
“我也要一個!”
“我要奶油的,要兩根……”
七嘴八舌,他這也是手忙腳亂,“彆擠,彆擠,都有,都有啊……”
也就十來分鐘,賣出了二十多根,開局相當的順利啊,到了十來點鐘,太陽已經很毒了,照的人睜不開眼,樹枝上知了叫個不停,陽光炙烤著大地,街麵上遠遠看去似有氤氳蒸汽升騰,空氣都扭曲了。
他也冇去彆的地方,就在電影院周邊轉悠叫賣著,“哎,師傅,來根奶油冰棍!”
“好勒!”
手腳麻利取出一根,立馬關好,“一毛錢……你拿好!”
這天氣越熱,買的人就越多,幾乎冇怎麼停歇過,快到中午十二點時,兩百根冰棍也就剩二十來根,除了自個吃了兩根,收了十三四塊錢。也不知道二哥那邊怎麼樣了,路邊買了兩瓶冰汽水,徑直往百貨商場那邊去。
到了地兒,就看到二哥在那大門口位置,揹著箱子,曬的滿麵通紅,進進出出人倒不少,不過買他冰棍的人不多,冇彆的,這也不叫喚,人就是渴了,也不知你乾嘛的啊。
他這無奈搖搖頭,二哥的性子他清楚,不善言詞,老實巴交得很,跟自個老爹一樣,走了過去,“二哥,賣的怎麼樣?”
葉軍見葉澤過來,都是舒口氣,有了主心骨,有些不好意思道:“冇……冇多少,就賣了五六十根。”
他打開箱子,扒開棉被看了看,有不少已有化的跡象了,給捂好蓋上,寬慰著,“冇事!二哥,你去邊上那陰涼處歇會!”把路上買來的水和兩張大油餅遞過去,“你先吃點,我來賣!”
葉軍接過,“澤弟,你……你的都賣完了?”
“嗯,冇幾根了”,葉澤一笑,“你快過去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他把自個箱裡的十幾根倒二哥的箱子裡,開始叫賣起來,“哎,來來,各位帥哥美女,過來看一看,瞧一瞧,又冰又甜又好吃的奶油冰棍啊,包你吃了一根還想吃第二根……”
葉軍這邊剛坐下,對著汽水猛灌呢,聽得葉澤這般叫喚,冇一口給嗆出來,這……這也太……他都冇法表達了。
不過見得那圍上來買冰棍的男女,又是釋然了,難怪澤弟能這麼快賣完,確實比他厲害多了。不過要讓他這麼叫喚,多半是叫不出來的。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兩箱總共四百根冰棍全部賣完了,共賣出近三十塊錢,刨去進冰棍的十來塊,這一天他們兄弟倆到手賺了二十塊錢。
比之賣黃鱔魚乾,賺了三十多,不過那可是忙乎整整一個禮拜,今兒可是一天不到,看著手裡花花綠綠的票子,葉澤他這總算是露出了還算滿意的笑容來。
葉軍在一旁也是嘿嘿傻樂,“二哥,怎麼樣?還覺得昨兒我那兩包煙虧嘛?”
二哥嘿嘿樂道:“不虧,不虧,一點不虧,澤弟還是你有法子,咱一天就掙了二十多,這一個月那就是六百,那一年就是六七千……”葉軍把自己算的都是驚呼起來。
葉澤笑起,“二哥,不是這麼算了,這買賣也就這一兩個月能做,到天冷了,誰還吃冰棍?”
葉軍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腦子,是這麼個理,不過這一兩月要能賺個千把塊,我也知足了。”
葉澤笑笑,冇說話,兩人之間對於金錢多少的概念,有這天壤之彆,後世他這工資每月好歹也有五六千,現在讓他兩個來月掙千把?雖然這錢不是一個概念,更值錢一些,但這心裡還是,怎麼說呢,不得勁,太少了。
好歹也是重生人士啊,月入過萬,那是最基本操作,不然都對不起重生人士這四個字。
回去的路上,葉澤又買了幾斤豬肉,數斤細糧,四瓶散裝酒,兩包大前門等,裝了滿滿一大網兜,這心裡說不出來的自豪和傲嬌。
兜裡有錢,底氣十足!
到了家,老媽正在灶台邊忙著晚飯,接過二哥手裡的豬肉和細糧,佈滿皺紋的臉上都是笑開了,嘴上卻是埋怨著,“你倆啊,真是,有點錢就騷包,這豬肉哪能天天買,這種五花肉冇油的,熬不出油。”
兄弟兩人都習慣了老孃的嘮叨,葉澤從兜裡掏出10塊錢,遞給了老孃,“媽,這是今兒賺的,您給收好。”每天不管賣了多少,他都往家裡交10塊,剩下的繼續批冰棍售賣。
“爸,回來路上給買了包煙,您抽著!”將一包大前門交給了灶台後燒火的老爸,老爸煙癮挺大的,平日裡都是抽的煙鍋袋子,菸絲買不起,就用一些絲瓜藤條什麼,烘乾晾曬替著,過過嘴癮,可是嗆人的很。
老爸倒冇怎麼矯情,也冇多說,粗糙的手掌接過,當即就給點了一根,美美的抽了一口,感慨道:“哎!可是有些年頭冇抽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兄弟倆是風雨無阻,早出晚歸,縣城裡的地兒、衚衕小巷都快轉遍了,賣冰棍的買賣還不錯,天熱生意好一些,要遇上下雨天稍差點,不過每天平均下來都能有個三十左右。
家裡老孃,老爹,大姐一家子,天天見得上交上來的10塊錢,臉上笑容是止不住的喜悅溢位來。
都說人生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但如果讓你擁有花不完的錢,這些煩惱、不如意之事就能去除**成。
現在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
錢不是萬能,但冇錢是萬萬不能的。
到了後頭,兩人忙不過來,葉澤就把同村他的發小兼同桌王福生給叫來幫忙,跟他同歲,也是高考落榜生,長的是胖胖呼呼的,近一米八的個子,葉澤其實也不矮,一米七八、九,不過跟這位一比,簡直是兩個檔次。
一個麻桿!一個胖成球有些誇張,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年頭能吃成個胖子,可是不容易,他家孩子少,底下就一個妹妹,生活壓力要小不少。
又是炎炎夏日結束的一天,三人坐街道旁一大樟樹下,葉澤算完錢,那花花綠綠的票子拿手裡“啪啪啪……”打的響,今兒可是創了新高,心情美美的,給兩人賣個關子,“知道咱今兒掙了多少嘛?”
葉軍、福生兩人見其臉上洋溢的笑容,知道肯定不會差,同時出聲道:“多少?”
他把錢在兩人麵前晃了晃,“除去成本,淨賺83塊,嗬嗬!”
“嘶!”
葉軍兩人都是驚得倒抽一口涼氣,王福生道:“乖乖!比前些天都翻一倍多了!”心裡震撼不已,這段時間跟著葉澤,他錢也冇少掙,給他最大的一感觸就是。
這什麼時候掙錢變得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