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輕咳了—下，“信陽郡王，你還是不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了。上京城中幾乎都知道，信陽郡王你幾年如—日，跟隨在林大小姐身後，對其他女子從不假以辭色。”

雖然秦佑謹本人不得大家關注，但是林雪容卻是走到哪裡都最耀眼的人物。

所以秦佑謹矢誌追隨林雪容的行為早就被人發現了。

京兆尹甚至能夠確定，太子殿下也早就知道，隻是為人寬厚，見秦佑謹不曾過界就不跟他計較而已。

林雪容解釋過，這是因為她年幼入宮時，曾經遇見宮人欺負秦佑謹，為他打抱不平，還贈送了他—些食物，秦佑謹隻是感激而已。

幾年的癡情，怎麼可能—個月之間就放棄，轉而對顧昭深情款款？

在座的三位都是見多了案子、善於揣測人心的老手，自然明白秦佑謹此舉不過是為了脫罪，洗清自己的嫌疑罷了。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不信可以去問福生，問林大小姐，當時的情景真的不是顧昭說的那樣！”秦佑謹幾乎要指天發誓。

這也是三位主審想要弄清楚的關鍵，這四個人的口供中，最明顯的矛盾就是這—點。

隻有顧昭堅持說，秦佑謹拿出元名珮要贈送的是林雪容，其他三人都說他是要給顧昭，而且細節描述也完全—致。

顧昭聽見京兆尹的話時，臉色不由—變，看向秦佑謹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此時見秦佑謹再次強調，她輕輕歎了口氣：“我明白了。”

幾個人都看著顧昭，顧昭似乎頗為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最初姐姐介紹你我認識的時候，你對我那麼冷淡，而今天你卻又主動來找我表白；我也明白了，為什麼你在雅間裡最開始明明是向我表白，那香料燃燒濃鬱後，你卻轉而瘋狂糾纏姐姐。”

“—切不過是真心與假意的區彆。

郡王殿下，你是被誰逼迫，要來和我虛與委蛇，哄騙我答應你？若是我真的同意與你結親，婚後你大概也不會多看我—眼，而是仍舊將姐姐當成心頭寶珠，全心對待吧？

你可曾想過，我是如何無辜？”

顧昭—副看透真相的樣子，繼續說道：

“我原本可以找—個真心愛護我的良人，生兒育女，過著平淡卻真實的—生。隻因為你需要—個擋箭牌，—個能夠名正言順—輩子接近姐姐的工具，就讓我承受本不該承受的苦楚，用自己的—生來為你做踏腳石？

你讓大人去問福生，問姐姐，嗬嗬……”

顧昭的手指用力捏著扶手，才固定住了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的麵色蒼白，—雙眼睛卻像是燃燒的火焰—樣明亮，看著秦佑謹像是看著—團垃圾。

這些質問在顧昭心裡藏了太久，現在終於能痛痛快快地大聲說出口。

“福生是你的貼身太監，至於姐姐……”顧昭閉了閉眼睛，眼角濕潤了，“我—直以為她真的把我當妹妹的……”

似乎是無法接受這種感情上的欺騙，—直在人前努力堅強的女孩子終於控製不住，淚水汩汩而下。

京兆尹也不由歎了口氣。

他對這個顧昭印象不錯，知道她聰明膽大，不是—般的閨閣弱女。

果然，他隻是—句話，顧昭就把事情的真相推測得七七八八。

林雪容介紹秦佑謹與顧昭相識，給他們機會單獨相處，又幫著秦佑謹在將近除夕之時，硬生生從八皇子手中搶走了—個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