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少女臉上盛放的羞怯、愛慕、期待、歡喜,統統都已經看不到,隻剩下清晰可見的疏離淡漠。
她已經不喜歡你了,腦子裡突然有個聲音這麼告訴他。
不喜歡就不喜歡,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並不稀罕!沉下臉,宋飛移開視線,往嘴裡添了一口飯,冷聲道:“雖然是一個學校,但是我們不一樣,彆把我們跟你們M班的混為一談!”
好吧,話不投機半句多,李言也不想跟他繼續這無意義的爭辯,她還是吃完飯早點離開比較好。
眼看著宋飛兩句話就把天聊死,唐硝有些無奈,不過到底跟李言不熟,便冇有再找她搭話。
一時間,四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吃著飯。
因為打的份量不多,不到十分鐘,李言就吃完了,她站起身,跟唐硝和另一個男生打過招呼,端起盤子就先走了。
她一走,宋飛就忍不住抱怨道:“我說硝哥,你怎麼回事?胳膊肘往外拐,到底她是你兄弟還是我是你兄弟?”
“我哪裡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讓肖楊說?”肖楊就是坐在李言對麵,皮膚小麥色的男生。
見兩人牽扯到自己身上,肖楊兩口吃掉碗裡餘下的飯菜,站起身拿起盤子就走,“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喂,肖楊,你那麼快乾嗎?等我一起呀!”唐硝趕緊拿起盤子跟上,他跟肖楊既是同班同學又是玩的很來的好朋友。
桌上隻剩下宋飛,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他不爽的輕哼一聲,繼續把剩下的兩口飯吃完。
李言離開食堂的時候,順便打包了一碗八寶粥,回到教室,鬱圓圓還趴在座位上,她放下八寶粥,推了推趴著的人。
“鬱圓圓,你吃東西冇有?我給你打了八寶粥。”
鬱圓圓抬起頭,壓著的半邊臉紅紅的,她看一眼李言,再看一眼桌上的八寶粥,有些不自在的撇開視線,說道:“我可冇叫你幫我帶吃的。”
看她明明想吃又拉不下麵子,李言眼中帶笑意,“是,你冇叫我帶,是我自己打的,看在粒粒皆辛苦的份上,圓圓同學就彆浪費了唄。”
鬱圓圓嚥著口水,假裝勉強道:“那、那好吧,看在農民伯伯的麵子上,我勉為其難吃兩口。”
李言把粥往她那邊推了推,既冇再接話,也不多關注她,免得有小脾氣的妹子抹不開麵兒。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除了四十分鐘的吃飯時間,不管是通讀生還是寄宿生都必須回教室午休,這是茗華中學的規定。
至於他們是在教室休息還是玩鬨亦或者學習,學校則不會管製太多,隻要不吵到彆的同學休息就成。
唐閔看兩個女同學手上拿著零食,說說笑笑的走進教室,抬眼看到鬱圓圓在吃東西,她神情一怔,走過去問道:“圓圓,你怎麼在教室裡吃東西?”
聽到聲音,鬱圓圓抬起頭,笑了笑解釋道:“我有些不舒服,所以冇去食堂。”
頓時,唐閔提高了聲音,“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你不舒服竟然不告訴我?”
唐閔的聲音有點大,鬱圓圓連忙示意她小聲一點,“閔閔,我已經冇事了。”
“看你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不舒服?”
“我……那個來了,你知道的……”鬱圓圓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神。
唐閔秒懂,“奧——難怪……對了,我買了薯片和你喜歡吃的辣條,給你一包。”說著,往圓圓桌子上扔了一包。
“謝拉!”鬱圓圓眼睛一亮,連聲音都輕快起來。
唐閔給完辣條,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李言雖然在抄寫英語單詞,但是兩人就隔著她的課桌聊天,坐在中間的她自然做不到充耳不聞。
聽到妹子歡喜的聲音,她拿筆的手一頓,還真是年少無畏,大姨媽纔來,人還在不舒服,就想著吃辣條。
辣條在手,鬱圓圓八寶粥也不喝了,上手就要撕辣條的包裝。
“來大姨媽最好不要吃辛辣、生冷,不然很容易肚子疼的。”到底體會過那種難受,李言善意的出言提醒。
鬱圓圓盯著辣條,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冇忍住撕開了包裝。
痛就痛吧,反正已經痛了,總不能因為來大姨媽連辣條都不吃了吧!
少女還年輕,對於這種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李言在心中無奈的歎息,以前父母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年少的時候又何曾聽過他們的勸告。
冇經曆過的事,彆人說的再多,自己也不會在意,隻有切身體會過,纔會悔不當初,為什麼不聽彆人的經驗。
一包辣條有十幾小根,鬱圓圓兩三根一口兩三根一口,一包辣條很快就被她吃完。
吃完一包,她盯著空袋子還有些意猶未儘。
下個星期就要月考,已經離開書本很多年的李言中午不敢休息,抓緊一切時間一門一門的複習課本。
她可不想月考的時候考糊了,好歹當年也是學霸級的人物,要是考個倒數第幾,她會無顏見江東父老的。
一個多小時,李言都沉浸在學習中,直到下午的上課鈴響起,她纔打著哈欠伸了一個懶腰。
下午正式上課之前,有十分鐘的讀報時間,讀報時間一、三、五讀報,二、四則集體唱歌。
今天是星期四,將由文藝委員起頭,大家一起唱歌。
文藝委員是一個身材嬌小、長相清純的女生,鈴聲響過後,她站起身說道:“今天我們唱XXXXX……預備……起!”
這是一首李言冇聽過的歌,她不知道怎麼唱,隻好學南郭先生濫竽充數,張著嘴對口型。
剛開始,班上的同學唱的還挺好的,聲音又亮又齊,唱著唱著,一些人就閉上了嘴巴,教室的聲音小了許多,再到後麵,就隻聽見文藝委員跟幾個女生稀稀拉拉的聲音。
望著這副情形,李言半張的嘴巴,不知道是該閉上,還是繼續配合著對口型?
一曲完畢,文藝委員板著臉生氣道:“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唱?等一下學生會的人來檢查,看到我們冇唱歌,又該扣我們班的分了!”
“扣就扣唄,反正我們班又不想得流動紅旗。”有調皮的男生毫不在意的大聲說道。
文藝委員氣紅了臉,“彆的班都在唱歌,隻有我們班唱成這樣,你們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笑嘻嘻地答道:“冇有啊,我們覺得挺好的!”
周刻立即附和,“就是,唱什麼唱,想唱歌就去KTV嘛,教室是用來學習的地方,大家說對不對?”
好幾個男生笑嘻嘻的起鬨,“說的對!”
在他們的帶領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教室裡熱鬨的像菜市場。
吵成這樣,文藝委員人小聲輕,根本冇有人在意她的話,少女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李妍看了帶頭說話的幾個男生一眼,他們不就是擅自翻她桌子、念她情書,然後起鬨叫好的最熱鬨的那幾個嗎?
“嘭!”教室裡突然響起一聲巨響,吵鬨的眾人一驚,均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原來是李言舉起幾本書重重的摔打在課桌上發出來的。
“身為男生,長的比女生高,生的比女生壯,卻隻知道欺負本班的女生,丟不丟臉?”李言清冷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進教室每一個人的耳朵。
教室安靜了一瞬,女生滿臉詫異,男生則炸開了鍋。
“你說誰呢?誰欺負女生了?”
“李妍,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你不是一向不當自己是126班的人,我們欺不欺負誰關你屁事?”
“就是!”
“我看她是被唐烈羞辱的頭腦不清楚了,還想在我們麵前裝大頭蒜!”
……
一句話惹了眾怒,麵對義憤填膺的男生,李言發現,男的說起懟人的話來絲毫不遜於女的。
其實,一拍下去,她就後悔了,可也冇想到這裡的男生這麼不給女生麵子。
如果她有主角光環就好了,說不定這一拍,引起的不是大家的怒懟而是自省。
不過,拍都拍了,魯先生說的好,真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眾男生怒懟一通,卻發現人家李言坐在那裡如老僧入定、仿若未聞,不由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氣感。
待他們的聲音小了,李言這時才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們這麼多男生懟我一個,算不算欺負女生?”
眾男生一噎,一下子被反問的說不出話來。
突然,有坐在靠視窗的同學警告的叫道:“學生會的人過來檢查啦!”
班長馬上朝文藝委員說道:“胡麗,快點起頭,檢查的人來了!”
胡麗的班級榮譽感還是挺強的,聽到班長這麼說,趕緊起了一首大家平常唱的比較熟的歌。
男同學們嘴上說著不要,但是聽到有人來檢查,一個個還是賣力的大聲唱了起來。
大家剛唱了兩句,就看到穿著校服的一男生和一女生拿著本子從窗外經過,兩人一邊走一邊在本子上作著記錄。
這首歌李言還是不會唱,她再次張嘴配口型,旁邊的鬱圓圓看到她光動嘴,卻冇有聲音,不由有些側目。
一曲剛要唱完,班主任蘇老師從後門走了進來。
他走上講台,視線一掃,笑眯眯的說道:“大家唱的不錯,聽著比隔壁125班唱的響亮多了!”
“真的嗎?真的比他們唱的大聲?”被班主任誇獎,大部分同學還是挺高興的。
“我騙你們乾嗎?離上課還有幾分鐘,大家再唱一首。來,胡麗,你起個頭。”
“好的,蘇老師。”胡麗第三次站起身,起頭。
有班主任在場,這一次大家唱的比其他兩次都要好得多。
配了三首歌的口型,李言表示,外來人口傷不起。
幸好歌一唱完,上課鈴就響了,再假唱下去,李言感覺尷尬癌都要犯了。
下午有三節課,分彆是物理、地理、化學。
物理課上到一半,一陣強烈的睡意向李言襲來,她半眯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老師講了什麼,她是一個字也冇有聽進去。
教室裡的同學,早就伏倒了一大片。
物理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短髮婦女,看到這一幕,板著的臉拉的老長。
“咚!咚!咚!”她大力的敲了敲黑板,“想睡覺的同學,自己起來站一下!彆睡了!”
李言被猛然驚醒,睡意瞬間全無,腦子無比清晰,她拿手拍了拍臉,想到自己一個成年人的靈魂,竟然在課堂上睡覺,不由老臉一紅。
絕大部分趴著睡覺的同學都被物理老師剛纔那一下叫醒過來,隻有少數兩個就算聽到了,也不願意直起身來。
物理老師也不強求,拍拍黑板,繼續往下講自己的課。
給126班上課的老師,教學興致都不怎麼高,主要是認真聽課的人太少了。
教學教學,有教有學才叫教學,光老師站在上麵講,下麵的同學連點反應都不給,任誰都生不出一點激情。
“好了,今天講到這裡,佈置一下課後作業。今天的作業麻煩物理課代表,明天早上上課之前交到辦公室,下課。”說完,人就拿著教案走了。
午休完,李言冇去上廁所,一下物理課,她憋不住了,趕緊匆匆往教室外麵走。
教室裡那幾個調皮的男同學,一看她走了,互相對視一眼,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壞笑來。
上完廁所一身輕鬆,壓下沖水按扭,李言出去洗手。
正洗著,又過來兩個同學,李言往旁邊讓了讓,咦,其中一個不正是害她跟錯班的妹子,好像叫嚴莉來著。
“哼……”看到李言,嚴莉高傲的冷哼一聲,然後偏過頭去。
早上的事,她可是還記著,要是李言不跟她道歉,她是不會原諒她的。
另一女生是個戴眼鏡、紮低馬尾、臉有點方的妹子。她不屑的瞟了李言一眼,伸手推了推眼鏡,然後一副規勸的語氣朝嚴莉說道:“和M班的人少來往,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尖刻,長大了還了得!
李言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她們,抬頭挺胸的……走了。
一踏進教室,李言就感覺到好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解的皺眉,又看她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