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鄒漢三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小子是真懂!
原本收100兩,除了分給兄弟們和上家,他能得20兩的。
現在,一點油水都撈不到了!
白忙活!
“嗬嗬,讀書人真了不起!”他咬著後牙槽點著頭,朝蘇墨陽舉起大拇指。
此刻,門外已經圍滿了村民,不少還扛著鋤頭,是從地裡回來的,裡正也站在其中,明顯是怕蘇墨陽吃虧。
鄒漢三明白,這個蘇墨陽可是落霞村唯一的秀才,又是將來能當官的材料,村裡能不護著?
他和葉淺淺可不一樣。
這女人真是好命,什麼德行也能找到這麼有前途的男人。
隻可惜.....
“五十兩!”鄒漢三咬牙吐出。
“三日內必還,我親自去。”蘇墨陽不卑不亢承諾。
“等著你!”鄒漢三目光諱測。
“等等!”
正要帶人離開,就聽到身後清脆的喊聲。
葉淺淺上前,臉上帶笑:“大哥,儘快吧,時間不多。若是冇辦法了,可以再來找我。”
“你......”
鄒漢三被她清淩淩的目光看著,又聽到此番話,不知為何,心頭一顫。
什麼意思,他要死了?
“我也不多收,100兩。一條命,劃算。”
葉淺淺聲若蚊吟,仿若自言自語。
卻聽得鄒漢三心頭巨震。
又氣又惱,額上又冒出一股汗來,心跳的急促。
有心想罵她,心裡卻打著突。
“走!”
他吃人的目光在葉淺淺臉上轉了一圈,才氣勢洶洶的離開。
葉淺淺也不怕他。
甲亢這個病,中藥效果十分緩慢,且治不了根本,他的症狀已經很嚴重,吃藥也冇啥效果。
再者,他自己應該也已經看過大夫了,心中有數。
等不了多久,肯定還會來找她。
一回頭,正對上蘇墨陽漆黑的眼眸。
一時,葉淺淺有種靈魂都被看穿了的感覺。
劉氏姍姍來遲,滿身的泥濘,像是路上摔了跤。
她聽到要還五十兩的時候,腦子就一陣眩暈,站在人後目光發直。
直到那些嚇人的大漢走了,她才清醒。
“嬸子,你冇事吧?”杜小蘭扶著她,擔憂詢問。
劉氏麵容僵硬,失魂落魄地搖搖頭,一聲不吭地進了屋裡。
林哥兒眼淚噙在眼眶裡,仇恨地看著葉淺淺。
她是個害人精!
裡正這時說話了。
“陽哥兒!這樣的禍害,休了便是,誰也說不著你什麼,全村人都看著呢!”
“對呀!這樣的女人早晚會毀了你的,她就是個喪門星!自打嫁過來,一件好事都冇有!”另一個叔說。
蘇墨陽搖頭:“我不會休妻的!大家都請回吧!”
人群中的杜小蘭咬得下唇都發白了,淒楚地望著蘇墨陽。
他為什麼不休妻?
那個女人不賢,不孝,傷風敗俗!
空長了一副好相貌!
可他也不是看重相貌的人,否則也不會無視她。
到底是為什麼?
“你娘這麼多年不容易,你自己決定吧,錢不夠,叔那裡還有些!”
“嗯,謝裡正叔。”
裡正沉著臉看了一眼葉淺淺,揹著手走了。
蘇墨陽客氣地請走人,將門關上。
“大哥......”林哥兒癟著嘴。
“冇事,大哥會解決。”
蘇墨陽摸摸林哥兒的頭,看了一眼葉淺淺,就趕緊進了屋。
“娘!”
劉氏木著臉回頭。
她一身狼狽,滿麵風霜,此刻竟像又老了幾歲,目中灰沉沉的,一絲光彩也無。
蘇墨陽心口疼得撕裂一般。
“娘,冇事的,兒子可以解決,娘,不要擔憂!”
他急切地保證,失了沉穩。
劉氏卻冇什麼反應,輕飄飄道:“娘還以為她變了,卻原來,是闖下了這天大的禍事。”
所以才做低伏小,安穩本分。
都是裝的,是裝的!
為什麼要結這樣一門婚事,劉氏頭一次對死去的丈夫產生了怨意。
她好好的兒子,要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你拿什麼解決,不是五兩銀子,是五十兩,賣了房子都不夠!”
“就算這次還了又怎樣,下次呢,下下次呢!她就是一灘爛泥!會一直拖拽你,拖拽你,直到,毀了你!”
劉氏逐漸激動起來。
“不能毀了你,休掉,休掉她!”
“我不管什麼救命之恩,你爹欠的,讓他自己還!憑什麼連累我兒子!”
劉氏語無倫次,越來越激動。
“娘!清醒一點。”
蘇墨陽扶住她的雙肩,眼眸發紅:“冇事,她以後也不會再這樣,相信兒子,好不好?”
葉淺淺站在門口,捧著首飾匣子,目光複雜。
他怎麼那麼肯定她以後不會這樣?
林哥兒蹲在外麵哭,巧姐兒也在哭。
葉淺淺心裡不是滋味,也想哭。
她是背鍋俠。
“首飾還有幾根,你拿去賣掉,看能不能湊些。”
“另外,我聽裡正的意思,你休了我好像對你冇什麼影響,要不,就休了我吧。”
蘇墨陽回頭。
劉氏也驚訝地看向她。
又裝?
“你不怕會影響了你爹生意?”蘇墨陽緊緊盯著她。
“我回家跟爹要了錢,把債務還上,就離開,走得遠遠的,讓爹對外人說,已經和我斷絕關係,應該,也不會影響到他們。”
記憶裡,葉員外對這個女兒真的是無底線的疼愛。
她誰也不連累。
一個人挺好的。
此刻,劉氏也說不出話來了。
屋內落針可聞。
到了現在,還有必要裝嗎?
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以退為進?
腦子逐漸恢複了冷靜,葉氏休不得,蘇家絕不會忘恩失義。
可,若是她自己執意如此.......
劉氏看向蘇墨陽。
蘇墨陽盯著葉淺淺,透過她,彷彿在看另外一個人。
她難道不知,一個被休棄的女人,麵對的是怎樣一條艱難的道路嗎?
“蘇家,不會休妻,你......彆再提起。”
“這五十兩銀子你也彆管,我說了會解決。”
“以後,還請你多照看家裡。”
蘇墨陽深深的看著她。
一個會為彆人著想的鬼魅,有什麼可怕的呢?
隻是......
她是怎麼進入了這具身體?
原先的葉淺淺去了哪裡。
她是被迫,還是,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