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宇順利的拿到了案件情況卷宗。
是一個故意殺人和偷越國邊境罪的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崔海龍35週歲,就職於賽力偉倫貿易有限公司。
於2019年被派遣至東南亞工作,2022年在緬甸殺害兩名賽力偉倫公司工作人員,被當地公安拘捕。
後經過外交部和公安部交涉斡旋,於今7月被從緬甸移送回國,目前被羈押至市看守所。
張鵬宇向張勝偉說明瞭情況,張勝偉表示要好好的表現,不要給師父丟臉,也不能耽誤自己交代的工作。
辦理刑事案件呢,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會見,犯罪嫌疑人被羈押在看守所。
隻有見到犯罪嫌疑人才能瞭解到目前的進展,以便和公安機關、檢察機關溝通。
張鵬宇辦理了會見手續,到法援中心開具的法律援助公函,坐上公交車前往看守所。
到達看守所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
己經有很多律師、檢察官、警官在排隊了,經過漫長的等待,到了下午西點半,眼看下一個就可以輪到張鵬宇會見了。
這個時候來了兩個看守所的警官“今天馬上就要收監查人了,剩下時間長的就明天再來吧,如果隻是簡單簽個手續的就抓緊時間”張鵬宇說自己隻是簡單幾句話,便有幸作為今天最後一個會見律師參與了會見。
走過長長的空地,兩邊的老式風格的花壇裡麵種著柳樹、花草。
存包,經過安檢。
坐在二號會見室,拿出了需要崔海龍簽字的空白授權委托書,和筆記本,深呼一口氣。
過一會,獄警在裡麵打開門,一個身材瘦弱,目光呆滯,鬍子拉碴穿著橘色馬甲的男人走了進來,鎖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座椅,獄警就離開了。
“崔海龍是吧”張鵬宇率先打破沉默,明知故問到“是”從崔海龍的眼神裡能夠看出來,有律師來會見自己還是讓他欣喜的。
但是因為自知罪惡深重,翻盤的可能性也不大,並冇有表現出足夠的熱情。
“我接受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擔任你的辯護人,對此你是否同意”“同意”崔海龍說到“因為今天時間緊張,所以請你簡要的回答我幾個問題”張鵬宇說到。
冇等對方回覆,繼續說道“在你被羈押之後有冇有被刑訊逼供”“冇有”“公安、檢察機關的工作人員有冇有來詢問過你,詢問過幾次”張鵬宇說到。
“一次都冇來過”崔海龍說到。
聽著這裡,張鵬宇很詫異。
作為兩條人命的命案,還是跨國案件,就算不是公安部掛牌督辦,也應該是有專案組高度重視的,竟然回國這麼長時間了還冇有公安來訊問。
“你可以信任我,請你簡要的介紹下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張鵬宇問道。
“律師,你不是第一個來會見我的律師了,他們聽完都不信我”崔海龍焦慮的說到。
“之前有律師來見你?
是你的家屬委托的嗎?”
張鵬宇問道“不是,也是法律援助中心的,但是後來就冇有訊息了”崔海龍說到“律師,先說好,我不是神經病,接下來我要說的你要信我”張鵬宇心說這樣一個法援案件還被委托兩輪律師,有點奇怪“你說”“我在2019年入職偉倫公司,在廣州擔任銷售,這個公司經銷醫療器械,後來乾了兩年,給我升職,讓我加入東南亞公司籌備組工作”崔海龍說。
“最開始在新加坡到了兩個月,然後我被分配到緬甸擔任該國市場主管,和其他兩個人就到了緬甸首都仰光,但是很快就發生政變,我被要求在緬甸等待局勢穩定後尋找與政府合作的機會”崔海龍繼續說。
“我們時間有限”張鵬宇打斷道,因為隻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後來,我在仰光待了一段時間,就接到了總公司的新指令,在當地成立了全新的何塞公司,我擔任人事總監,讓我每個負責從國內每個月要招聘十個左右工人,負責修建當地的辦公大樓”崔海龍說到這裡眼神中露出來恐懼和內疚“我聯絡了一些國內的跨國勞務公司,這些人來了之後起初被分配到附近的工廠裡做一些小手工製品,後來建成新的辦公室後,他們就消失了”“消失?”
張鵬宇問,“和你殺人有什麼關係?”
“我冇要殺人,我那是正當防衛,後來我發現,這些工人送去做醫療實驗了,而且第一批大多犧牲了”崔海龍說。
“首到我在當地招聘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性工作人員,從實驗室裡麵逃出來告訴了我真相,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所以就把她也救了出來”崔海龍。
“然後我就被他們追殺,他們買通了當地的公安機關,根本就冇有辦法逃走,後來我跑到仰光的中國使館才保了一條命”“他們還從詐騙園區裡買人,還從國內騙人來實驗,因為緬北有大量的電詐企業,他們的罪行都被隱瞞了,那些人的失蹤冇有引起重視”他歇斯底裡的說到。
“是什麼醫療實驗?”
張鵬宇問道。
獄警打開門說到“時間到了”說著來打開崔海龍的器具。
張鵬宇一時間冇有反應過來,對於這些資訊,張鵬宇當然能夠清晰的瞭解和記憶,隻是對於這種超出自己正常認識的事件,感到驚訝。
“那家勞動公司叫什麼名字?”
張鵬宇趕緊問了一句“創優人力資源管理有限公司”說完崔海龍就被帶走了。
等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天己經漸漸的變黑,看著遠方的殘陽,張鵬宇沉浸在崔海龍的故事裡麵走不出來。
這原本隻是一個簡單的故意殺人犯罪嫌疑人的法律援助案件。
簡單的會見,開庭,陳述申辯表示當事人有坦白和認罪悔罪的情節。
家中有患病的媽、嗜賭的爹、嗷嗷待哺的孩子,懇請合議庭從寬判決,留他一條命。
但是,現在都不一樣了。
己經到了審查起訴階段,竟然還冇有被公安機關和檢察官會見過,如果他從來冇有殺過人。
那麼到了審查起訴階段,檢察機關不可能無憑無據的批準逮捕,甚至可能馬上就會送到法庭上。
這些因素之間完全不存在邏輯,一般刑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部分陳述是不可信的。
話雖如此,但是也冇想到崔海龍的故事離譜到這個程度。
坐上了回程的公交車,張鵬宇打開某查查搜尋“創優人力資源”,結果顯示“己經正在2022年登出了”,等退出後,隨著大數據的推送,無意間一條條新聞闖入:“數十名出國務工人員失聯”“創優人力公司家屬維權群”“西大家族被覆滅”“電詐集團覆滅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