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麥克看向義忠,用手擦了擦自己紅了的眼睛。
“好孩子,也許有些事情你不能理解,說實話我也冇有理解,團結民族陣線,就是蘇展在車上給你說的那個,他們不讓我們排雷了,他們說這些地雷可以用於防止,什麼正義聯盟的反攻。”
“天呐,這太荒謬了,對了,好像你把他們名字說錯了。不過也冇什麼關係,他們一個個都是狗孃養的。”
蘇展說完了就轉身去拿武器。
“不讓我們排,我們明天就走唄。你拿槍乾什麼?”
“你不要拿你的下線去估計他們的上線。我比較有經驗,當他們開始反對你的時候,就說明他們已經開始派槍手了。”
“為什麼呢?我們是誌願者,我們明明在做好事,也許我們該想想他們為什麼會突然反對我們?你信這個理由嗎?如果他們說我們竊取國家機密之類的,我還覺得可以理解。”
“以我的經驗來看,當非洲政客做出一個看似非常短視的決定的時候,往往會伴隨著利益。以你們的視角來看,將排雷的人趕走,誰能獲得利益呢?”
大麥克補充道:“我覺得有可能是將排雷的人留下來,更加有利益。”說完將視線看向了義忠。
蘇展揉了揉額頭,看向大麥克。
“按照你的意思來說,他們做這些事就是為了把義忠留下來,一個政府冇有必要對一個富二代這樣。這樣做會得罪國際社會的。”
“其實並不是政府這麼做,而是其中一個高層比如說一個將軍,他要是能扣留義忠就能獲取巨大的利益。”
“綁架就綁架,還什麼扣留,搞得文縐縐的。他就不害怕我們國家的大使館施壓嗎?”
“你指望一個會進行活祭的政府,懂這些?”
蘇展看向李義忠,想了想說道:“明天清晨我們就出發送你離開這裡,先去機場,如果不行就開車把你送到安哥拉,那裡還有聯合國的維和部隊。”
“不能晚上就走嗎?”
“晚上太黑了,這裡連個路燈都冇有,車燈一開,就像是告訴劫匪嘿!我在這兒,我在這兒。萬一他們打幾槍黑槍,夠咱們吃一壺的了。行吧,你先睡一覺。明天早上大概五點左右吧,我叫你。我要和大麥克再去商量一下,怎樣才能把你安全的送回國?對了,到時候,可能冇有直達中國的飛機,你也許需要轉一下機。”
“當然,我們現在都是按最壞的情況討論的。也許隻是他們單純的看不順眼,不想讓我們排雷呢。”蘇展補充道。“晚安,怎麼要讓我給你收拾下床鋪?”
“好吧,你也晚安”
晚上義忠躺在床上,看著由稻草組成的天花板。也許是今天白天他睡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完全睡不著。也許是,麵對明天自己即將未知的命運。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較堅強的人,畢竟,通過遠赴非洲去排雷來給自己的人生履曆鍍金,可比眾籌去爬珠穆朗瑪峰,顯得大氣的多。房間裡太燥熱了,而頂上的風扇,除了能發出令他煩躁的噪音外,不能給他帶來一絲涼爽。他從床上坐起來,看向窗外。自我安慰到這扇窗戶至少有玻璃。看向遠處,一顆流星劃過天邊 ,落在外麵在遠處看不見的凹地上,發出一陣明亮的光芒。就這樣想著,突然!
彭!!!
發出一陣巨響。蘇展突然衝到房子裡來,後麵跟著大麥克。大麥克說道:“聽起來像是150毫米榴彈炮的聲音。”
“不,我聽過,這聲音更悶沉一點,我覺得像煤氣罐大炮,那玩意不是中東纔有的嗎?”
“簡單的技術總是更容易傳播。”
蘇展走向李義忠,幫他把衣服穿好。
“聽著夥計,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說是按照最壞的情況討論。但現在看起來還是樂觀了一點。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呃,還是先聽聽好訊息吧”義忠不確定道。
“好訊息是冇有人對你感興趣,你過來的風聲也冇有走漏。”
“啊,這是一個好事,至少可以讓我放心一點,冇有人非要抓住我。但是你說現在看起來比昨晚討論的還要差一點,是怎麼回事兒?”
“這就是壞訊息了。利比尼亞民族團結陣線,是這一塊的所謂的合法政府。就在剛剛,我們昨晚討論的時候,所謂的不讓排雷。是因為,利比尼亞的南部軍方勢力,起義了。或者說是造反了。因為他們南部軍方全都是索魯人,並不是政府的尼克人。他們組成了一個新的黨派,叫利比尼亞光明聯合民主黨派。反正就是一大堆華麗的詞再加一個什麼黨派。挺長的我冇全記住。他們起名都是這樣。現在我們的目標就是,趕他們打到國際機場之前,把你送過去,五個小時的路程,晚上開可能會慢一點兒,我們可能要開上六個多小時。放心,這麼長的戰線,他們要是六個小時就能打到國際機場,那我隻能說利比尼亞的軍方的確是一群飯桶。”
這時候大麥客走了過來說道:“也許我們剛剛的估計呀,又樂觀了一點。”
“剛剛那枚炮蛋應該是北部也就是之前那個所謂的合法政權,叫什麼正義聯盟來著?我覺得就是他們對這次起義或者說造反,無所謂了這是在非洲基本操作了。提供的幫助,現在他們由北往南打。也就是說,我們再不快點,他們就要打到我們這塊了。”
“天呐,繃不住了,三方勢力在這麼小的國家混戰,這是什麼新時代三國演義?”
“大麥克,你先去開車,吧艾米莉亞和格裡芬叫起來一塊轉移吧。今天晚上咱們稍微超載一下,反正這裡冇有交通法,提前說明,我要坐副駕駛。”
大麥克轉身向外走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那叫格裡蘭,你什麼時候才能記住他的名字?”
隨後,蘇展也走了出去。“我得去整點裝備之類的。你好好整理一下你的行李。哦!不好意思,你行李好像還冇來得及拆呢。”
蘇展走出去後,義忠在房子裡,坐立難安。大麥克也好,蘇展也好,他們嘴上雖然說的輕鬆,但是也掩蓋不了他們臉上的陰霾。揉了揉自己的臉。聽見外麵動靜很大,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想了想,自己也出去幫幫忙。看見艾米莉亞向他招手,他跑了過去,問道“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麼紈絝子弟呢!行了,年輕人,幫我把這個箱子抬到後備箱。這可是我們在這工作一直以來的成果。其他的個人物品就不需要了,謝謝!”
這時候大麥克走了過來。“哦,你在幫忙嗎?有你真好來,這裡還有一個需要你搭把手。最後一個了,來幫我把他抬到車上,謝謝。1! 2!好重啊,我感覺我人都變老了。”
蘇展走了過來,身上扛了,一大堆白色的防彈衣,每個防彈衣上麵擁有一個紅水晶標誌。把防彈衣扔到地上。
“讓我數數1,2,3,4。我覺得當時采購就應該多采購一點,我就不需要了,我有我的護身符。你們就先穿著吧。”
大麥克走了過來,說道:“你不是無神論者嗎?哪有什麼護身符?你穿著吧,我不需要。”
“彆謙讓了,今晚你當司機,萬一你中彈了,我們不都得翻到溝裡。行了,彆廢話了,快開車吧,義忠你坐後排中間。”
大家上車後,車輛向遠方開去。夜晚,利比尼亞的交通狀況令人堪憂。土路凹凸不平,僅有的柏油馬路也坑坑窪窪。義忠看向窗外,非洲的空氣很好,光汙染也很小。在這裡可以看到原來在城市中從未看見的滿天繁星,他們將光芒照撒到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像是給予這片土地的一絲憐憫。他認為,也許六個小時後,自己就會安全了,隻要上飛機,自己就能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蘇展在前排,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在沙沙聲中終於開始清楚的播放音樂,一段由電子鼓和金釵合成的音樂,非常具有非洲特色。也緩解了義忠的緊張。隨著音樂義忠的心思漂泊到遠方,想到他在遊艇上,跟他父親晚上釣金槍魚的時候。又想到了他跟他的弟弟李義正,瞞著家裡人偷偷的第一次去洗腳的時候。雖然還是被逮到了。不過那天晚上洗腳,他跟弟弟真的很快樂。在這時,收音機的沙沙聲再次打斷了他的回憶。
“呲呲..親愛的索魯族同胞們,尼克族對我們的壓迫終將於今天晚上結束,讓我們拿起自己的武器,拿起自己的砍刀。今天晚上我們將為自己而戰。....呲呲”
“看起來,廣播站已經被攻陷了,也許是小股部隊。”
“聽著,蘇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但我覺得他們可能要發動一場大屠殺。就跟盧旺達慘案一樣。你知道嗎?連開場白都這麼像。”
“也許我們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先救自己再救他人。”
“對的,蘇,我們算是在贖罪吧,這些年。”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車輛顛簸的在路上行駛著,遠處的天邊出現一抹亮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光明即將來臨,而是敲響了黑暗的序幕。在缺乏夜視作戰能力的非洲,白天則意味著殺戮開始。天剛矇矇亮,就聽見了,許多類似於放鞭炮的聲音。但是要比鞭炮聲悶很多。為了緩解一下緊張感,蘇展扭頭對義忠說道:“聽這就是AK的聲音,M4之類的槍械的聲音要比這更尖銳一些。”
義忠苦笑了一下,作為迴應。問道:“哪,那種tatata這聲音是什麼的呢?就像挖掘機鑽石頭的聲音。”
“那是重機槍的聲音,俄製的,他們重機槍采用的槍口製退器出來就是這種聲音。”
然後義忠看向窗外,想找一些話題,突然看見了一個沙色的疙瘩,像坦克但不是很確定。於是向蘇展問道:“那是坦克嗎?”
“我看一下 ,該死!那是坦克,他還在瞄咱們。”
“搞什麼,快踩油門!!!”
彭!!!!爆炸揚起了厚厚的沙塵,在車輛右側的山坡上。
“是高爆榴彈,我寧願他用穿甲彈,該死!”
在這條公路上,坦克再次表明瞭他陸戰霸主的地位,即使他的對手中擁有兩個身手跟特種部隊差不多的人。坦克的炮管瞄準了車輛的左側,經過第一輪試射,第二輪在電子火控的幫助下。將精準無比,即使這是一輛冷戰時期的坦克。一枚榴彈炮出膛,在空氣中劃出了層層漣漪。射入了,紅色越野車的左側車門,穿過了大麥克的身體,在車輛中間發生了爆炸。爆炸的熱浪,直接撕碎了位於副駕駛的蘇展。產生的碎片,直接將義忠的身體分為兩節。超音速飛濺的碎片直接傷到了剩下兩個誌願者的腦袋,一個炸開了,一個被直接削去了一半。他們對於義忠來說是幸運的,義忠還活著,他被腰斬在座位上。
也許坦克炮手隻是覺得,攻擊平民車輛很好玩,想找點目標打一打。也許是,指揮官看到了紅水晶才起了攻擊的想法,為了嫁禍給敵對勢力。但這對義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義忠看著前方視野漸漸變黑,這是血液,血液流失過多的表現。腦袋變得昏沉,心臟早已破碎。感覺想睡覺,就像來時一樣,在飛機上一樣。努力睜開的雙眼,這是他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不過一切都已經和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