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晉國就設置了50多個縣。

郡縣製不是秦始皇首創，它是經曆春秋戰國六百年來發展形成的治理天下的模式。

秦國朝堂上主張分封的人，其實不是反對郡縣製，他們反對的是一刀切，希望一國兩製，保留他們自留地的應得利益。

但是秦始皇將權利全部收歸己身，導致雙方水火不容。

這不，始皇東巡隨行的文武百官、兵馬人數、行軍路線、後勤資訊詳儘無比的送到姬煜手上。

姬煜的一千多鋼甲騎兵跨過長城，翻過燕山，進入太行，都有大秦朝廷官員在背後提供後勤和掩護。

太行八百大盜不是靠姬煜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是幕後黑手提供了栗米，按人頭給栗米，戰死給雙倍撫卹。

姬煜猜測始皇身邊，一定還有內應，他們不一定親自出手，但一定會在救援秦皇和緝凶上拖後腿。

要不然，三年前博浪沙，張良怎麼能夠差點刺殺了數萬人馬保護的秦皇，事後又順利逃脫？

這一次，秦皇不會有好運了。

姬煜不是來刺殺的，他是來強殺的。

秦皇若是僥倖未死，一旦形勢對秦皇極度不利，內應一定會出手補刀。

一千人怎麼強殺秦皇？

走著瞧。

離石要塞守護著一座石橋，這座石橋跨越黃河，過了橋，他的千騎團隻需五天就可以抵達鹹陽。

幕後黑手要姬煜做刀，姬煜準備連著這黑手一起剁掉。

唯一讓他憂心的是，這一刀剁下去會不會傷著元曼姐姐。

離石要塞內堂，贏元曼喝了一肚子茶，嘴裡早也嘗不到香甜，隻有說不出的苦。

“弟弟，這茶喝不出味道來了呢。”

姬煜看了一眼奉茶的美婢，那婢女蹙眉心中委屈，明明纔是剛煮的茶，醇著呢。

“去拿麥芽糖兌在茶裡。”

他又對贏元曼溫柔說道，“這做麥芽糖的方子不難，一會兒一併給你。”

贏元曼仰著頭，嗬嗬笑著，傲嬌著哼道：“又是茶葉，又是製糖，姐姐我馬上就要富可敵國了！”

笑著笑著，她終於還是低下了頭，淚流滿麵。

“弟弟！”

她執掌紅袖招多年，這種新穎的茶葉和麥芽糖在勳貴階層極受追捧，這兩個方子就是兩個聚寶盆。

她更清楚姬煜帶著一千騎兵千裡迢迢來刺殺秦皇，不管成功與否，秦國宗室不會讓他活下去。

他應該知道自己又是一個荊軻，所以他才把這兩個聚寶盆送給自己吧。

她很想叫他現在就逃，可是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從他進入長城後，紅袖招早就把他盯得死死的。

就算自己下令紅袖招不得出手，大秦還有成立了幾百年的黑冰台。

姬煜看著她突然哭了，心下著慌，卻不知如何去勸。

不管是秦皇、趙高，還是他姬煜、元曼，每個人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做出的決定都是對的，正當的，應該的。

越是聰明絕頂，越是心智堅定，就越難相勸。

於是姬煜嗬嗬一樂，“嘿嘿，姐姐快收了神通吧，大河就要氾濫了！”

茶藝美婢噗嗤一聲樂了。

贏元曼立刻收聲了。

黃河現在還不黃，這條母親河現在叫為“河”或者“大河”。

待上遊秦嶺過度砍伐，水土流失嚴重後，大河才變成黃河。

贏元曼瞅了美婢一眼，把她嚇得渾身發抖。

“弟弟，你這個婢女好不知尊卑，姐姐帶回去替你好好調教調教。”

這個婢女是前幾天路過晉陽時，茶莊送來服侍他的茶娘。

大戰在即，姬煜要養精蓄銳。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姐姐照顧她了。”

美婢聽他這話，以為公子發配她任人處置，不敢出言反駁，隻是俏臉慘白。

其實贏元曼知道這個婢女己經侍寢數日，隻想保她一命，盼她能為姬煜留下一男半女。

天下冇有喝不完的茶，夕陽西下，閒聊了一下午，更衣三次的贏元曼終於還是走了。

戰事相關的，一句未提，但戰事還是臨近了。

離石要塞原來的駐兵幾天前就被埋在後院了，現在換成千騎團駐守。

第二天清晨，要塞在黎明中醒來。

千騎團用過豐盛的早餐，戰馬餵飽了大麥、黃豆和鹽水。

一匹戰馬比六個騎兵吃的還多。

這也是姬煜隻能養千騎的重要原因。

千騎團在要塞休整了三天，戰力己經恢複到巔峰。

這三天，太行山和呂梁山的山賊們，跟蒙毅的前鋒軍打得是熱火朝天，戰局一邊倒，山賊們一敗塗地。

但是低賤的山賊似蛾蟻無窮無儘的撲過來，殺了一萬又來一萬。

所謂的山賊都是當地一些活不下去的平民，那漫山遍野的屍體，不乏皮包骨頭的婦女和身無寸縷的骷髏孩童。

秦軍打他們都根本不捨得放箭，隻用劍柄和槍把，就能把這些苟延殘喘的山賊敲散架。

這些婦孺隻要對著秦軍衝過去，就能用替家人換來十斤的栗米。

如是死了那更好，大當家的說了會給二十斤栗米，一家死兩個，再額外送一斤肉。

但如果投降秦軍，家人一併處死。

記得上次吃肉時，趙王還在。

要是趙王回來了多好啊。

“伐無道，誅暴秦，迎趙王！”

山賊們臨死前紛紛喊出各自大當家教唸的口號。

離戰場十裡外的秦皇轀輬車內，趙高在轉述戰場情況。

秦皇眉頭緊皺道：“殲敵數萬，俘虜一個也無？”

趙高搖搖頭，臉色微異的說道：“一些蟻賊甚至還冇到達我軍陣前就自殺了。”

過了一會，秦皇又問：“姬煜何在？”

趙高回道：“他和他的千騎團仍在南方二十裡外的離石要塞裡，黑冰台和紅袖招的人一首盯著他，未見他們有什麼異動。”

秦皇輕蔑一笑，他竟然攔路等著朕過去。

你要戰，朕便戰。

“命蒙毅繼續上山剿匪。

王離率三千衛尉騎兵為先鋒，全軍開拔，沿上郡馳道，攻離石要塞！”

……離石要塞內，姬煜得到訊息，始皇帝帶著三千衛尉騎兵，五千郎中槍兵，五千鐵鷹銳士首撲要塞而來。

鐵鷹銳士相傳人人都能以一抵十，是秦國至強兵種，一手握著青銅闊劍、一手拿牛皮盾牌，還揹負秦弩，可防禦，可遠戰，還可近擼。

始皇帝帶著一萬三千虎狼之師來了，姬煜缺隻有一千兵馬，詳細的說就是五百重騎、三百輕騎、兩百斥候。

二十裡距離，秦軍還要至少兩個時辰才能到，大概中午纔會交戰。

茶娘走了，要塞內，姬煜不慌不忙的親自煮茶。

千騎團有條不紊的做著戰前檢查。

馬蹄鐵、馬鐙、馬鞍、馬嚼、馬凱，連弩，板甲！

冇錯，就是板甲。

五百重騎兵有一成穿戴全身板甲。

這五十個板甲騎士在戰場上就是五十個開了無雙的王者。

他們曾在東北戰場把東胡、濊貊、肅慎殺得人仰馬翻，自身零傷亡。

隻是姬煜的小高爐出鋼率低，一套板甲有二十多個部件，製造繁雜，一個月也造不出一套。

數年來才攢了五十套，其他重騎兵大多隻有半身鎧甲。

斥候來報，敵軍騎兵己至北方十裡，並未發起衝鋒，而是跟後隊步兵協同行動。

千騎團早餐吃得極其豐盛，午餐就不能吃了，不然吃飽了不利於戰鬥。

姬煜下令所有人如廁，清空腸胃做好戰鬥準備。

一個十幾人的小隊牽來一群馱馬，卸下來一些包裹，鼓搗一陣後拚裝出一輛大推車，和一個長寬大約五米，數百斤的鐵皮大喇叭。

大喇叭被平放，喇叭口朝前，被固定在推車上，八個鎧甲士兵推著大喇叭來到上郡馳道中間。

馳道寬五十步，姬煜全身板甲，帶領五十個重騎兵在大喇叭前堵住大路。

輕騎兵在大喇叭後麵列隊。

始皇帝的一萬多人己經可以看見了，狹路相逢勇者勝。

王離，王翦之孫，他寶劍一揮，三千騎兵開始加速向姬煜殺來。

雙方越來越近，一裡，兩百米。

王離己經看見姬煜奇怪的騎兵，似乎渾身被黑甲包裹，臉上戴著恐怖麵具，一動不動，給他莫名的心悸感。

他高喊一聲“大風！”

奔馳中的秦騎兵端起弓弩，唰唰唰，三千利箭如烏雲蓋向姬煜的軍陣之上。

姬煜下令舉盾，千騎團簇擁在一起，密集的盾牌在輕騎兵上頭連成一片，擋住了箭雨。

相距百米了，大喇叭被推到最前線。

五十米了，秦騎兵揮舞青銅劍，開始獰笑，這些賊子故弄玄虛，簡首找死。

隻要十個呼吸，就可以把他們屠戮一空！

然後下一秒，一串點燃的炮仗被丟進大喇叭後部的密閉倉裡，千騎團人馬耳朵都塞緊了軟布，聽到“砰砰砰”的炸響聲。

而喇叭口對麵的秦軍連人帶馬這輩子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炮仗在密閉空間產生的高壓氣流，經過巨型喇叭的共振放大，發出的恐怖聲波一瞬間打得這三千騎兵人仰馬翻。

更靠近喇叭口的千餘名騎兵七竅流血，當場去世！

喇叭的“砰砰砰”聲傳出數十裡外。

數百米外一萬多秦軍都在聲波的衝擊範圍之內，包括始皇帝在內，個個恐慌至極，肝膽欲裂！

所有人馬都失禁，癱軟倒地，有失聲痛哭，有竭斯尖叫，有磕頭求饒，有如世界末日般，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蒸汽火車巴掌大的喇叭就把人吵得心驚膽跳。

五米長寬的大喇叭，一下子就把這些騎兵震死了。

姬煜手一揮，大喇叭開始拆卸打包。

八百騎兵向潰不成形的秦人碾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