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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除頭(下)

“察烏卡,你要想好啦?一旦失敗了,我們的家人都會遭殃的,死或許都是一個最好的解脫。要不是為了敏敏,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做出這個事情……”赫離說出這句話的本意,是想勸勸察烏卡仔細想想事情的後果,再做決定。哪知道胖子一聽完,腦袋也想到了什麼,頓時火冒三丈:“什麼?敏敏,我明白啦,羊屁股他竟然想對敏敏下手,去他孃的,我宰了他。”做了幾個月的頭人廚子,察烏卡知道這些事情不比赫離少。隻是他想不到那個羊屁股竟敢把主意打到敏敏身上。一想到那個露出小虎牙喊了他十幾年“察烏卡哥哥,察烏卡哥哥……”的小女孩,察烏卡的火氣直沖沖地往外冒,差點就忍不住啦。好在,他也知道現在不能,否則就會打草驚蛇的。

“晚上,我要親自宰多一隻大肥羊。”察烏卡心裡暗下這個決心。於是三人在帳篷裡粗略地商量晚上行動的細節。察烏卡在頭人帳裡上酒、割肉之時,負責下毒並且負責觀察賬內情況。參與晚宴者大約有8名頭人護衛者,都是頭人心腹之士。

赫離隨時盯著大帳情況,等待察烏卡給出信號或者發生突變時衝入大帳以策應。剩下的有著大約有13名衛士,4名分佈在大帳週週圍,2名衛士平日裡輪流領著5名牧民巡邏整個部落外圍,防範外敵和突發情況。其餘7人應該是待在自家帳幕之中。

“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七名待在帳中的衛士啦,若是他們聽到大帳這邊動靜,衝了過來……”多米眉頭一皺,心中生出幾分焦急憂慮。

“剩下七個人的人頭就交給老頭子我啦!”話音一落,一老漢掀開帳門直走了進來。這漢子長得十分高大,粗大的長髮散落過肩,鬢邊的有著一小半的白髮,再加上眼角旁刀刻般的皺紋,使他看上去足有五十歲。

“錫達大叔”三個少年同時對老漢行禮,語氣還十分的恭敬。他就是忽特哥的好友、察烏卡的養父,錫達。實際上,錫達大叔並不老,隻有三十六、七歲,但看上去卻足足有著五十歲的模樣。雖然草原人風吹日曬、沙塵撲麵,但是也不至於那麼老相。或者,有些人生來就是老相,這很正常。錫達的目光往三人身上一掃而過,細細地打量著三個草原少年,然後愣了愣神,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幕幕往事浮現在腦海裡。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或者十幾年和忽特哥、多奇這些人的回憶,又或者是更為久遠的往事吧。

“我和多奇雖然老朽啦,但是還提得起彎刀,殺那麼些人還是冇有太大問題的,”錫達一邊說著,目光移到多米這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接著說:“同時還有穀羅可那個老傢夥,他心裡對頭人可謂是咬牙切齒的,以及他的大兒子,穀卑希。”穀羅可、穀卑希就是那個屍體在野外被過路牧民發現的女孩父親、哥哥。以牙還牙、以血償血是騰格裡大草原千年以來不變的鐵則。

“你們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還要記住一點:永遠不要嫌棄殺人的刀太鋒利,殺人的手太快!”錫達叮囑他們,同時也是提醒他們。接著錫達便轉身朝著帳外走去,留下一句話“我去老多奇那邊喝酒,順便去找到穀羅可、穀卑希,太陽落下之後我們一起在我的帳篷吃晚飯!”帳門被掀開又迅速地合上啦,外麵的寒風還是趁著剛纔的空隙鑽了進來,三人頓時感覺冷搜了一下。

夕陽的餘暉慢慢、慢慢地減弱,似乎連一點光亮都不想留在大地上,想把自己完全藏在遙遠的大山之下。幾個大圓盤上的烤羊肉已經被清掃一空,桌布也變得淩亂不堪,滴滴油膩灑落在上麵,似乎冇有什麼人去注意它。察烏卡隨意在舊袍子上擦了擦手,離座起身,頓時赫離、多米、多奇、錫達、穀卑希、穀羅可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胖子身上。胖子再一次摸了摸皮襖裡麵多米交給他的酥麻散,再次確認無誤之後,眼神向四周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赫離身上,點點頭,掀開帳門,去那座大氈帳繼續他今天的廚子工作,同時也是他最後一天的廚子身份。

無論成功與否,他都不再會是那個羊屁股頭人的廚子。剩下的幾人在帳中焦急地等待著,帳內之間也冇有任何的討論之聲,該說的話之前全都已經說完、說儘啦。過了一個小時,錫達眨眨眼皮,抬頭望望頭頂的穹廬天窗,口囈一句:“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啦!”。隨即,就如同是故事人物出場順序一般,帳內的幾個人隔一會兒出去一個,掀開帳門後分彆按照不同的方向走去。

似乎這真的是一個故事,今晚的這個故事卻註定不一般。

頭人的中式雙蓬帳內,在這頂整個小部落內最大的帳篷內,察烏卡正一臉嬉笑地為帳內各位大人添酒,那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不把各位大人服侍的舒舒服服,彷彿就是天大的過錯一般。於是乎,帳內各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個個都是沉醉在美酒裡,逐漸逐漸地失去了意識。

察烏卡見此,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從桌角邊拿了兩大皮袋馬奶酒退出到了帳外。拿著一大袋對其中兩個守門衛士說道:“兩位大哥辛苦啦,這大冷夜的,頭人讓我拿兩袋酒給各位大哥暖暖身子”,察烏卡臉上又是露出勒胖胖的笑容,那模樣和地主家的狗腿子奴纔有的一拚。兩個守衛不疑有他,而且此人也在帳裡跑腿了好幾個月,平日裡也有來送過酒肉的,大家也熟了,根本不去懷疑什麼。守衛們不知道察烏卡這個胖子能長成這個樣子,還要多謝他們平時的口糧呢。於是兩名守衛各自拿起拿起一袋馬奶酒仰頭大喝,“咕咕咕……”白嫩潤滑的馬奶酒沿著喉嚨一路望著肚子裡流入,當然隨著流入身體的不僅有美酒,還有一些小小的附加物咯,察烏卡樂觀認為他們是不會介意的。

還未等到手中的馬奶酒喝完,他們已經暈暈乎乎的了,還嘀咕著:“這酒真他孃的好喝啊,就是後勁有些大……”兩守衛倒地後,赫離、多米緩緩地朝著頭人帳門走了過來,兩把滴血的匕首預示著另外兩名守衛的命運。

察烏卡臉色一變,收起了嬉笑的嘴臉,拾起守衛掉落的馬刀,手起刀落朝著一名守衛的脖子揮去。“吱”的一聲,無頭屍體的頸脖處頓時飆起幾道血柱,然後反手一插,馬刀立刻陷入另一名守衛脖子裡,鮮血慢慢流出。不等赫離、多米趕到帳門,察烏卡立刻返身進入大帳。他記得自己早上心裡發過的誓言“要親手宰多一隻羊”。赫離、多米緊隨其後,一場屠宰般場景在大帳內上演……

月光依稀地照落在頭人大帳前,不過已經冇有頭人坐在裡麵啦。大帳內部多了9具屍體,冷冰冰地躺在這個這個部落中最大的頭人氈帳內,正中座位上的是一具無頭男屍,不斷溢位的血液慢慢地滲入到腳下土地中,用不了多久就會和大地融為一體。錫達大叔、多奇大叔、穀羅可、穀卑希儘數提刀趕到大帳。每個人皮袍子上都粘有斑斑血跡,昭示著他們剛剛經曆過的戰鬥。

今夜過後,部落的一切狀況都將迴歸到兩年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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