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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受傷的怪異老頭

趙嬋兒心神不寧地過了一夜,唐庸並冇有打她。

清早起來,她將昨晚剩下的魚湯熱了一下,侍候好唐庸吃喝。

趙嬋兒也吃了兩片魚肉,喝了小半碗湯,隨後心懷忐忑地出門忙她那些縫縫補補的活計了。

午後,他一晃一晃地提著個小木桶又來到河邊,在一棵粗大的柳樹下坐下,忍著噁心將蚯蚓穿鉤,甩進河裡。

一直冇有魚上鉤,日頭又越來越曬。

正想著,旁邊忽閃出一個邋遢潦倒的老人,大概是想在柳樹所剩無幾的陰影中納個涼。

唐庸估摸著他是個叫花子,渾身透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怕是受了傷。

不過唐庸並不嫌棄,他覺得自己並不比這叫花子好多少,因此隻盯著自己的釣杆。

他計劃著要是能多釣些魚,拿出去賣或者跟鄰裡換些東西,也算是一條謀生之道。

中午趙嬋兒回到家冇有看到唐庸,反倒鬆了口氣。

有時隻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回來纔好,轉念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惡毒,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她隨意吃了點東西,不敢多作停留,趕緊出了門。

就在這時,魚杆一沉,唐庸麻利地將魚線往岸上拉,一條約摸兩斤斤的草魚露出了水麵。

老頭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魚上,忍不住抿了抿乾裂的嘴唇。

唐庸將魚扔進木桶,掛上蚯蚓,又將魚鉤甩進了河裡。

“這位小哥,老頭子兩天冇進食了,你能不能結個善緣將這條魚送給我呀?”

邋遢老頭遲疑了一下,終是抵不住轆轆饑腸,開口請求。

老人說話文雅得很。

唐庸憑直覺也認為這個老人不一般,說話也客氣:“前輩,萍水相逢也是緣,我去拾些柴火,回來給您把魚烤了。”

又說:“我這魚杆煩勞前輩給我看護一下。”

老人受寵若驚道:“那多謝小兄弟了,老頭子我嘮擾你了。”

唐庸衝老頭微微一笑,起身去找枯枝去。

老人望著他遠去的方向,神情有些委頓,揭開不知穿了多久的外套,隻見左肋下纏著厚厚的布條,已經被鮮血染成黑色,隱隱還有血氣往外滲出。

他調整坐姿,慢慢地深呼吸了幾次,右手緩緩探向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瓶子,倒出幾粒藥丸吞下,臉色立刻好看了不少。

唐庸回來時,又有一條一斤多的魚上鉤,老人已將魚放在桶中,他頓時高興了不少。

將魚宰殺乾淨,架火烤了。

翻轉烤魚間,鼻尖血腥味越來越濃,唐庸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好像還傷得不輕。”

老人愣了愣,說道:“確實受了些傷,不過一時半會死不了。”

唐庸前世是學醫的,雖不是臨床工作,看過的手術卻不少。

他也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不過專業和職業的慣性卻令他忍不住說:“前輩,吃完魚你隨我回家,我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老人想了想:我後有追兵,身上又有傷,也不知該去哪,不如先跟這位小兄弟回去。

便向唐庸抱拳道:“老朽遇上貴人,卻之不恭了。”

唐庸聽他的言辭很像前世電視劇裡那些飽學鴻儒,又增添了幾分親切感。

隨唐庸回到他棲身的破房子,將他安置在八仙桌旁坐了,喝了兩碗井水後,緩緩拉開了外套。

望著老人肋下被鮮血染得發黑的布帶,唐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不知這傷口有多深多大,是否傷及筋骨臟器,不知這老人是怎麼撐下來的。

他先去屋後的林子裡尋了幾味草藥,又取了昨晚醃製的三條魚去鄰居家換了一大碗烈酒。

將菜刀魚鉤和棉線扔進沸水裡煮透了。

慢慢將布條揭開,最後左肋下呈現出尺來長的一道刀口,上下豁開的皮肉已經膿腫潰爛,還有絲絲鮮血從傷口凹陷處流下。

唐庸細細檢視了一番,傷口很深,若是拖延下去,必死無疑。

他向老人說道:“前輩,您這傷勢若不及時處理,恐怕性命堪憂,我要為前輩做個手術。”

老人自然知道自己傷勢有多嚴重,隻是這小夥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唐庸看出了他的顧慮,也不好多說什麼,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半晌老人抬頭一咬牙,望向唐庸的雙眼閃著精光,略帶著些歉意道:

“老朽並非不相信小兄弟,隻是我家的孫女走丟,心事未了,所以才猶豫了一下。”

“不過小兄弟肯仗義援手,已是萬幸,我把命交在小兄弟手中,是生是死,全看天意,小兄弟不要顧慮。”

唐庸微微一笑,也不多說。

正要動手,忽聽身後低低的一聲叫喚:“相公,我回來了。”

趙嬋兒昨天回來晚了,雖然冇捱揍,今天總是心緒不寧,便早早回來了,進了院門便看見丈夫正在與一個肮臟不堪的老頭子交談。

等見得老人肚皮上駭人的傷口,頓時嚇得雙手捂住了小嘴,連退了幾步,差點絆在門檻上摔倒。

唐庸衝趙嬋兒說道:“你來得正好,來搭把手。”

趙嬋兒心裡害怕,並不知道他要讓自己做什麼,但是對他的恐懼和順從已經成性格的一部分。

唐庸用煮過的菜刀將傷口上的腐肉細細地割除,再用烈酒將傷口內外清洗乾淨。

接著用魚鉤棉線將皮肉縫合,最後包上搗碎的草藥重新將傷口包紮好。

步驟雖然簡單,然而一切處理完畢天已經摸黑了。

疼得滿頭大汗的老人見唐庸施術動作嫻熟,條理清晰,不由得為先前的小覷感到慚愧。

趙嬋兒更是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直覺得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趙嬋兒很識趣地清理了地上的穢物,便要去找個地方扔掉。

纔想起雙方還冇有互通名姓,拱手問道:“老朽姓蔡名星,不知小兄弟貴姓?”

“在下唐泳,前輩稱呼在下小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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