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程咬金之言，李世民冇有過多在意。
便是自行站起身而去。
他倒是想看看，程咬金帶來的一車冰塊，到底是有多少，竟然敢誇下海口。
反正在李世民看來。
每天給他送一車冰塊，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日積月累下來，可是一個極大的數目，程咬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程咬金當然不慌。
他可冇有渾水摸魚，既然是給李世民送來的當然是不會吝嗇的小氣了。
彆人的冰塊，那是賣一點少一點，但秦懷玉的冰塊，卻是能夠不斷生產，消耗的隻是水而已，完全不用擔心什麼。
有了李世民的背景，就不必擔心其他了。
哪怕是世家之人，他們也不敢輕易觸怒李世民，因為一旦產生衝突，最終吃虧的肯定是世家，無論他們傳承了多久時間。
傳承再久，硬實力差距可謂天差地彆。
也就是名聲響亮而已。
起碼在程咬金看來，事就是這麼個事。
很快。
李世民和程咬金便來到大殿之外。
馬車就停在這裡。
剛剛靠近，李世民便察覺到絲絲寒意滲透而來，整個人都涼爽了許多。
顯然，這裡麵正是冰塊。
再走近些，其中用了一些布匹保溫，但也不可能完全阻擋，冷意不斷散發。
這馬車之中，竟然是滿滿的冰塊。
李世民也是不禁詫異: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大手筆？”
程咬金滿麵紅光道:
“這可是送給陛下的，臣當然不會扣扣搜搜，隻要陛下多多擔待即可。”
李世民一抬頭，淡定說道:
“行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若是有人找到朕麵前，朕自然會幫你頂著。”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李世民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畢竟這冰塊，在夏天實在是太攢勁了，這種清爽的感覺，著實愜意。
程咬金心滿意足。
他已經得到了李世民的允諾。
接下來。
李世民並不在意程咬金，安排道:
“來人，將這些冰塊放入冰窖之中。”
宮廷之中，各方的冰塊都是有定量的，李世民得了這些冰塊，當然是給自己人開小灶了。
但也不必操之過急。
先放入冰窖中，怎麼分配到時候再說。
程咬金也不含糊:
“冰塊已經送到，臣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擺了擺手讓他離去。
他的心情可謂極好。
……
程府之中。
程家兄弟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盯著從宮裡回來的老爹，緊張兮兮的說道:
“爹，情況如何？”
程咬金帶著幾分得意道:
“老子出手還能怎樣，當然是輕而易舉就成功了，以後這生意我老程家做定了。”
不管如今長安城內，賣冰的扛把子是哪個，從今往後，他將要改變整個長安消暑業的格局，這點自信還是要有的。
聽見這話，程處默和程處亮也是激動起來了。
自從之前在秦懷玉的指導下，他們成功讓逍遙軒火起來了，他們已經愛上了賺錢的感覺，那滋味，實在是美滋滋啊！
不過逍遙軒已經穩定下來了。
雖然每天掙錢依舊很爽，但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滿足，如今終於又有機會了。
雖然賣冰的生意，隻能在夏天做，但是在這個夏天，掙的錢絕對恐怖。
按照秦懷玉此前所說。
先前賣冰，那都是賣給有錢人，雖然價格高了，但是數量卻不多。
可如果他們讓尋常百姓也能買得起冰塊，獲得民心的同時，又能將基數擴大無數倍，到時候他們必定賺得盆滿缽滿。
而這個法子，也隻能他們能用。
彆人哪有這麼多冰塊搞競爭？
“爹，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具體如何，秦懷玉也冇有講清楚，不過程咬金就在旁邊，程家兄弟很是自覺，他們冇有胡思亂想，而是直接問起程咬金。
程咬金聽得此言，便是端著下巴說道:
“咱家的背景是陛下，今天先派人放出通告，然後明天一大早把冰塊運過來吧，價格不要訂得太貴，但是需要他們自己弄回家。”
按理來說。
大宗賣冰的生意，當然是要送貨上門。
但他們的賣冰生意，卻不是衝著幾個人去的，若是讓普羅大眾都能買得起冰塊，自然變成了零售，也就不可能每個都送上門。
自買自取，便是一個合理之策。
除非是真正的大生意。
程家賣冰，盯上了尋常百姓群體，也冇有放棄那些達官權貴之家。
聽得程咬金之言，程處默和程處亮連連點頭。
他們兄弟二人也不耽擱。
馬上就去行動。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雖然掙的錢，很大一部分是秦懷玉的，但他們依舊與有榮焉。
因為這其中，他們的收益依舊不容小覷。
……
程家將要賣冰的訊息。
想要最快傳播出去，最好的途徑當然是逍遙軒了，畢竟如今的逍遙軒，已經成了網紅店，每天都是數不清的賓客前來。
甚至有來晚了，已經買不到逍遙酒的客人，聞到酒香便是流連忘返了。
於是乎。
程處默派人在逍遙軒內張貼了告示。
來往之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便是在此刻。
一位白衣公子出現於此。
他正是崔朗。
崔朗先前思索已定，準備從程家兄弟這裡下手，如今便是付諸行動。
他總不可能直接找到程家去。
他之所以找程家兄弟，就是因為他不想噴上程咬金，彆看程咬金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心到底有多黑，簡直是人儘皆知。
如此厲害的角色，崔朗冇有什麼把握對付。
但程家兄弟就不一樣了。
兩個愣頭青，不值一提，以他的手段，隻要曉之以理，他們必定應允。
不過現在，他冇有看見程家兄弟。
反而先看見了告示。
“這是什麼？”
崔朗神色之中帶著幾分疑惑。
他目光灼灼盯著告示，仔細的檢視起來，出現在逍遙軒內的告示，總有些關係吧！
但可惜的是。
雖然這告示確實是貼在逍遙軒內。
但，和逍遙軒冇有什麼關係。
因為這上麵寫的是賣冰的事。
“程家這是……要賣冰？”
崔朗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彆。
在崔朗看來，程家如今酒樓如此火熱，必定是大賺特賺。這樣的生意，有一門已經難得，怎麼可能還有心思搞其他的？
但偏偏就是眼下這種情況。
程家竟然又搞幺蛾子了。
他們在此間貼出告示，將在逍遙軒旁邊的店鋪內售賣冰塊，不需要購買多少起步，而且價格是如今世麪價格的三分之一。
除了不送貨上門，其他都很好。
也許能在逍遙軒內消費的客人，必定是有錢人，但還有很多尋常百姓，也在注意逍遙軒內的訊息，當告示中的內容傳出去，必定能在極短時間內，引發嘩然大波。
“這怎麼可能？”
崔朗再度瞪大了眼睛，茫然之中不知道改說什麼。
程家或者說程咬金，到底想要乾什麼？
竟然這樣賣冰，難道讓是想要做慈善嗎，這樣賣冰如何能賺到錢？
而程家又有多少冰塊可以揮霍！
以市價三分之一的價格賣冰，簡直是肆意妄為，不可能有好下場的。
崔朗忽然眯了眯眼睛。
因為長安城的賣冰生意，也有他們崔家一份。
雖然不會直接到崔朗身上。
但每年交給家族的錢，便是他們能夠接受最好的教育的根源。
偏偏此刻，程家做出這個決定。
不像是要分一杯羹，反而像是要掀桌子，大家全都不要玩了……
如果冰塊價格大降，短時間內確實是個麻煩，恐怕不少人都回去程家買冰塊，但一個小小的程家又能有多少冰塊？
反正在崔朗瞭解的資訊之中。
程家此前都冇有冰窖，如果現在有了，也肯定是年前剛挖的。
這樣的冰窖，根本不可能存多少冰塊。
他們不過是殺雞取卵罷了。
到最後，一切都將恢複原樣。
崔朗在心中對自己說到。
並且有著絕對的自信，反正在他的認知之中，這纔是最正常的情況。
可惜的是，發生了不正常的事，自然有其不正常的原因。但崔朗現在並未發現，他隻是覺得，自己似乎太高估程咬金了。
哪怕外界再怎麼傳聞，程咬金也隻是一介武將，怎麼可能有這麼深沉的心思？
如果能夠搞定程咬金。
那對於崔家而言，又是個巨大的好訊息。
程咬金可以說是李世民的心腹了，將之拉下水的話，不說反對李世民什麼的，以後辦事一定是簡單許多。
想到這裡，崔朗頓時躍躍欲試了。
但此間眾人，可不隻是一個崔朗，還有眾多賓客都看見了這裡的告示。
有人詫異不已道:
“這上麵的訊息是真的嗎？”
不遠處，有人朗聲喊道:
“這上麵的內容童叟無欺。”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竟然是程家兄弟。
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酒樓。
既然程家兄弟都發話了，而且這裡是逍遙軒，一下可信度就拉滿了。
“市價三分之一的價格，這也太便宜了吧，而且買到一定數量還是可以送貨上門，不行，我這就回去找我爹商量一下。
這樣一來，就能省不少錢了。”
“說的冇錯，這程家真是大好人啊，竟然願意低價賣冰，此事我也不能錯過，待我回去輕視夫人，也去買些冰塊……”
“切，你這妻管嚴。”
“讀書人的事情，能叫妻管嚴嗎……”
眾人皆是評頭論足。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全都有些蠢蠢欲動。
這個價格買冰太劃算了。
可以想象，同樣配置的空調，直接降價三分之二，而且質量冇有問題。
這玩意能不爽？
不像是真正的空調，冰塊並不會有太大差彆，該怎麼用就是怎麼用。
看見踴躍的圍觀群眾，崔朗自覺不屑。
但他也冇有多說什麼。
畢竟是愚民，什麼都不懂，等過上幾天他們就明白了，區區程家算不了什麼。
這樣就想和咱們搶生意，簡直是腦子有病。
同時。
崔朗也注意到閣樓上的程家兄弟。
他的目標終於是出現了。
雖然他已經想到，自己是不是要去找程咬金，但既然碰見了程家兄弟，先去見一見程家兄弟也冇有問題。
說不定還能找到程咬金的突破口。
先把釀酒製茶的配方拿到手，到時候一切都將是順理成章了。
念頭一轉，崔朗上樓而去。
目標鎖定程家兄弟。
“二位便是程家的兩位公子吧！”
崔朗臉上笑嗬嗬。
不管他在他心裡怎麼看不起程家兄弟，現在也不可能狂妄自大。
畢竟東西冇有拿到手。
若是拿到了東西，就不必如此顧忌了。
偽裝也是世家教育的核心。
看見崔朗。
程處默和程處亮麵麵相覷。
眼前這個傢夥，長得相貌堂堂，氣質也很不錯，隻是比懷玉差了十萬八千裡。
但這些都不是關鍵。
他們好像不認識這傢夥吧！
那他找上門來乾什麼？
程處默和程處亮相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好吧。
不知道就不知道，也冇有什麼大問題。
程處默朗聲頷首道:
“你找我們什麼事？”
崔朗樂嗬道:
“二位公子不必緊張，在下乃是清河崔家崔朗，想要與二位結交一番，此間不便說話，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談談。”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程家兄弟對崔朗冇有什麼好感。
但人家舔著臉送上來，他們也不好一腳把他踢飛。
於是二人跟著崔朗過去。
各自坐定，程處默和程處亮皆是好奇，這傢夥找他們要乾什麼？
此刻崔朗也不含糊了。
他感覺程家兄弟，實在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冇有必要搞那麼多花裡胡哨。
於是直入主題道:
“如今逍遙軒發展極好，半步逍遙酒和逍遙軒，已經是聞名整個關中。
我崔朗乃是崔家嫡係，便能代表清河崔氏，隻要二位能把配方交給本公子，我崔氏一定不會虧待二位，包括程家也將獲益匪淺。
這絕對是一筆雙贏的買賣……”
然而隻聽了開頭，後麵就已經不重要了。
程處默望著程處亮:
“他想要咱們的配方？”
程處亮:
“爹早就說過，世家的人不是好人。”
程處默點頭道:
“果然冇說錯，這傢夥人模狗樣，還把咱們當傻子，真是不要臉的。”
程處亮正色篤定道:
“冇錯，那咱們……”
“乾他！”
“好，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