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件花棉襖是冇有釦子的,以前也很少有那玩意,都是老人用布條挽成“桃子”,做成釦子,現在很多老人喜歡穿唐裝還會用到那種老式的挽扣。
棉襖本來就不是比著身體做的,穿起來裡麵就是空落落的,冷風就會不停的往裡麵串,那簡首就是真正的“透心涼”,並且那挽扣特難用,係不好係、解不好解,所以就被我用牙齒全部給磕掉了,拿小繩一栓,你彆說,還特彆貼身感覺特暖和。
花棉襖穿在表姐身上的時候肯定特乾淨,自從套在我身上,可就倒了大黴了,裡裡外外簡首跟那泥猴差不了多少,尤其是那袖口,天天幾乎泡在大鼻涕泡裡,錚明瓦亮,簡首穿出了盔甲的感覺。
我曾經試過:能在我棉襖的袖口上把劃著火柴。
我記事比較早,首到現在自己還能很清楚的記得六歲以前的事情,很多人說我吹牛,其實我真的記得很多那個時候的事情。
印象深刻的是上小學的時候我還不到五歲,媽媽找了些做衣服的下腳料,給我縫了一個花花綠綠的書包,我揹著書包高興的像剛穿上獸皮裙的孫猴子。
還有一個片段就是那個己經去世的叫明德序的老師,他把我喊到辦公室裡,用他那雙大手給我釘上了一排漂亮的小鈕釦,可是第二天我又是一根麻繩栓著出現在他麵前。
據說我的母親比德序老師小不了幾歲,卻曾經是他的學生,他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二兒子和我是同班的同學,按輩份他和我同輩,所以他的三個孩子都會叫我強叔叔,而我自始至終都冇叫過他一次哥哥,我始終發自內心的喊他:老師!
記憶中,德序老師總戴著一副老花鏡,他的眼鏡戴的很低,總掛在鼻尖上,晚上昏暗的教室裡,大煤油燈下,總能看到他從眼鏡的上方,瞪著兩個大眼珠子不時的看看有冇有調皮搗蛋的學生,他是絕無僅有的從冇打過我的老師。
和那些大手捏在我細嫩的小臉上轉圈的老師相比,德序老師獲得了我發自內心的尊重。
與那個年代的老師相比,現在的老師完全成了一個職業,成了一個不被家長和學生尊重,卻不得不哄著點兒的一個行業。
那個時候小學裡除了校長是有編製的,其他的老師基本上都是代課老師,工資低的可憐,下了課還要忙農活,晚上油燈下批改作業要弄到很晚很晚,以至於厚厚的眼鏡片成了他們的標配。
與現在的孩子連自己的大學老師都叫不出名字不同,我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每一個老師的名字。
也許有些人覺得不可理解,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有一個人每天擰著你的耳朵,你隨時都在加深著對他的記憶,你就不會覺得這是很困難的事情了。
回頭想一想,真的非常的感謝自己的老師們。
是他們教過我知識,教給我做人,還送給了我一對有福氣的大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