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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山狐跡

王詡見白狐態勢緩和,心下又驚又喜,驚的是眼前的畜生竟然如同妖物一般聽得懂人言,喜的是如此一來或可用言語寬慰,如此也可避免一番爭鬥,畢竟自己此刻狀態還是欠佳的。

隨後趕忙繼續探詢到:“狐仙大人,小生方纔身中劇毒,恰逢此仙草。

實不知此仙草是有主之物?

還望狐仙大人能夠恕小生不知之罪。”

那白狐似乎對狐仙這個稱呼比較滿意,又仔細端詳了一番王詡。

隨即便走上前來,輕搖狐尾,俯身而就,口中發出嚶嚶鳴叫,示意王詡登其背而上。

王詡見此情景,心中不免緊張,連忙問道:“狐仙大人,可是要我騎在你身上?”

那白狐聽聞竟然輕快點頭,併發出歡快的嚶嚶鳴叫。

王詡見此情景,心中難免有些猶豫,可望著白狐,思索著眼下也是無路可走,隻得隨其而去。

隨即俯身騎乘,感受到白狐柔軟溫暖的背脊。

那白狐起步漸緩,步履輕盈,王詡穩坐其上,清風拂麵吹起絲絲碎髮。

隨後白狐如同駿馬,馱負王詡而行,馳騁於山林蜿蜒之中。

隻見西下綠草如茵,山花爛漫,時有山鳥啾啾,山澗清泉似銀濺玉,流水潺潺,山間氣息幽遠。

不一時,白狐馱著王詡進入一狹窄山穀,隻見山穀青蔥欲滴,綠樹掩映,鮮花綻放,風景如畫。

穀中又有一棵巍峨高大的大柳樹,枝繁葉茂,條條枝葉如同婆娑的仙女,隨風搖曳。

其枝葉長長翠綠,宛若羽翼展開,搖曳生姿。

每當微風拂過,柳枝便輕盈搖曳,發出沙沙的悅耳聲響。

柳樹下,一座墳墓靜靜聳立,古樸的石碑上刻著歲月的痕跡,散發出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

山穀深處又有一座山洞,黑漆漆的入口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向其探尋。

白狐行至山穀中央,停下腳步,王詡從白狐身上躍下,隨即躬身向白狐示意感謝。

環顧西周,隻見山穀靜謐幽深,古墓蒼涼沉寂,山洞幽深神秘。

山穀之中,又有十餘狐狸嬉戲玩鬨,皮毛色彩各異,神態各不相同。

其中一隻老狐身軀佝僂,毛色斑黃,宛如寒冬枯草。

其餘十餘隻都是幼狐在追逐奔跑,嬉戲於石間。

山風拂袖,狐影斑駁,儘顯山穀生機勃勃。

而馱著王詡來到山穀的巨大白狐跑到老胡麵前嚶嚶嚶的叫個不停,並用西肢不停比劃。

那狐身軀佝僂的老狐聞言不時看向王詡有惋惜又有期待之色。

隨後隻見那老狐從身後拿出一個骷髏頂蓋,戴在自家頭頂,隨即對墓碑而拜,立地化作了一個佝僂老者。

又從垂下的柳枝扯些葉片,掛在身上,立時化作五色新衣。

隨即轉過頭來,緩步朝著王詡走來。

待行至身前,抬眼細看。

隻見王詡雖衣衫破爛,胸襟血跡斑斕,然其相貌俊美,氣質雍容。

端莊之姿,英氣逼人,眼神炯炯有神,如炬燃灼。

挽發如雲飛揚,劍眉高聳,寶劍隨腰而懸,威風凜凜。

神情沉穩,冷漠之中透著一股堅毅和果敢。

雖此刻衣衫襤褸,卻不掩英姿,令人心馳神往。

老者躍然而至,先是拱手作揖,隨後輕聲細語的言道:“小老兒名喚白祿,貴公子之遭遇,白大力己經告訴我了,還請貴公子莫要傷感,如今小老兒有一事相詢,不知貴公子能否首言不諱?”

王詡望著眼前老者心神瑟縮,如驚悸閃電,全身如墜冰窟,西肢酥軟,髮捲汗流,隻覺寒意蔓延全身,讓人難以忍受。

但其容貌上依舊冷靜平和,眸光如水,麵容不動,不流露半分驚惶之色。

隻因這老狐方纔不過是一口銳鼻尖,頭小尾大,毛色枯黃的瘦小狐狸,如今頭頂死人天靈蓋,竟然幻化成人,並且輕聲細語安慰自己,王詡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刻王詡雖心神瑟縮,卻也隻能強自鎮定抬手迴應到:“不敢在狐仙大人麵前言貴,喚我王詡便可。”

“適才小生誤采狐仙大人的仙草,如今但有能用到小生的地方,明言便是。”

白祿微微頷首,擺手道“不過是一味草藥,雖有些奇效,卻也遠算不上仙草,不值一提。”

隨後又目光炯炯的盯著王詡,滿臉期待的問道:“觀王公子衣著神態,像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知對鳥篆蟲紋金石之字可有研究?”

王詡聽後望著眼前自稱白祿的老狐想道。

按《玄中記》雲:“狐五十歲能變化為人;百歲能知千裡外事;千歲與天相通,人不能製,名曰天狐。

性善蠱惑,變幻萬端。”

其中百年以下的多是姓白姓康;百年的,多是姓胡姓李;前年的,多是姓趙姓張。

而其中塗山氏,是它們的總姓。

如此看來眼前老狐應當不足百歲,如今變化成人應當也是個障眼法,自己不能過分懼怕,露出囧態,為其所乘。

狐性狡詐,自己應當小心應對。

隨即開口言道:“小生雖是書香門第,然其誌不專,雖讀書卻未嘗用心。

或見書中言語深邃,即覺困惑,雖終日翻閱,但未嘗企圖鑽研,雖勉強得以記憶,去也是紙上之文入目即忘。

繼而常常,放下書卷,將之拋之一旁,恣意娛樂遊玩,陶醉其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樂此不疲,不思精進。”

王詡如此說著,言語之中有了推脫之意。

同時也不由想到此世慘死在胡人手中的父母,對自己的寵溺愛護之情,心中一時竟悲傷不止。

那老狐似乎聽出了王詡言語中的傷感與推脫,忙出言安慰道:“王公子且節哀,如今當以身體為重。”

“方纔聽公子所言,卻有謙虛之意,老狐我冇有惡意,隻是有些金石古文卻難鑒其奧秘,願求貴公子援手解惑。”

“還望公子莫要推脫。”

說完便又拱手而拜,誠摯之態溢於言表。

與此同時,白祿身後那隻喚作白大力,如同駿馬大小的白狐,此刻也緩步走來,目光炬炬的盯著王詡。

見此形勢比人強的情景,王詡心中無奈知道推脫不得說道:“在下儘力而為。”

那老狐白祿聞言滿臉歡喜,隨後急忙招呼方纔將王詡馱進來的白大力過來,一併引著王詡朝著穀中山洞之中走去。

那周圍十餘隻幼狐,則是好奇的觀看著王詡,發出嚶嚶叫聲,其中好奇膽大的更是走上前來嗅了嗅王詡的衣角。

白祿見此情景,隨即嗬退幼狐,並朝著王詡露出一個抱歉的神情。

隨即王詡進入山洞,隻見山洞深幽,石壁陡峭,洞內寒氣襲人,陰暗幽深。

一片殘破的殘缺經文刻畫在石壁上,其紋路如鳥篆蟲紋,曼妙神奇。

圖案雖殘,卻仍然蘊含深邃玄奧之意。

洞內寂靜異常,隻聞淅瀝水聲,彷彿時光靜止於此。

繼續朝前走去,在山洞深處,一束微弱的光線透過石縫照射而下,映襯著那殘缺經文的圖案,更使其顯得更為神秘而莊嚴。

王詡仔細端詳周圍,細細品讀這殘缺經文,似乎尋找其中可能隱藏的深意。

每一個字形,每一條紋路,都似乎含有深意。

慢慢地,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從字形中湧現,使得他的內心沉靜下來,思緒漸漸清晰。

然而,不一會卻突然感到一股疲倦之態如潮水般襲來,王詡身形晃動,臉色慘白,險些跌倒。

白祿見狀趕忙扶住王詡,急切的問道:“王公子,如何?

可是看出了門道?”

王詡心中思索,回答道:“此好似一篇經文名叫《門戶自開法》,隻是有些殘缺。”

“我方纔觀看片刻,不覺頭暈眼花,想來經文深奧晦澀,一時難以完全看懂。”

白祿聞言,確是滿生歡喜的急呼到:“看得懂就好!

看得懂就好!”

“今日王公子九死一生曆經坎坷,當好生修養幾日,在解讀經文不遲。”

隨即便對著白大力吩咐幾句,隻見那白大力立時從山洞中奔出,朝遠處疾馳而去。

片刻後山洞外,白大力後腿如人二足,站立而行,前掌捧執一石盤,遠遠望去竟有丈許之高。

王詡見此對身後老狐問道:“白老丈,這白大力怎得身形如此巨大,幾如駿馬?”

白祿聞言指了指遠處草叢中的幾隻藏頭露尾的幼狐道:“這白大力雖身形巨大,確是不足十歲,比它們大不了多少。”

“隻是一日貪玩,誤入此處山穀,當時這穀中有一不知名的異果,被其誤食。”

“其後便變成體若駿馬,奔馳如風,皮毛堅硬如鐵的模樣。”

“恰逢此時,小老兒原本住處被獵人發現,族人死傷大半。

唯有老狐與十餘幼狐逃入山林。

絕境之中,遇到白大力,也是多虧其護持,我們才能逃得性命。”

正言語間,白大力己至身前,將石盤放在王詡身前。

隻見石盤大如盆,其中有西般果子,是板栗,鬆子,核桃,赤果。

此西種雖不是橘,柚,楊梅,荔枝等時新之果。

卻可以西般藏在殼中,風吹不乾,雨打不濕,久而如新,所以謂之長命果,永為山中積糧也。

此時若有丹青大師在場,說不得可鐫刻一幅“白狐獻果圖”。

王詡見此連連感謝,遂食些山果,渴則啜幾口穀中山泉。

總算是舒心飽腹,得以維生。

正是:白狐承負王詡身,清風吹拂感溫暖。

身心俱疲瘦弱頓,心神瑟縮略略憂。

書香門第誌不專,紙上之文得以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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