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大霧那頭,又是傳來低沉的虎嘯聲,嚇的山匪們下意識的一抖。
這呼嘯聲聽的雄渾,該是頭成年的精壯大虎。
“跨噠!”
又是數聲踩斷枯枝的聲音,那聲音聽著不大,卻是從西麵八方傳來。
山匪們暗歎一聲不好,莫不是進了虎窩了?
陳蓬蒿盯著流動的濃霧看著,在他的視線中,那隻瘴魈己經顯露了身形。
踩著一種十分詭異的步子在濃霧裡移動,製造那種西麵八方都有虎的假象。
而那虎嘯之音不過是他施法擬態出來的。
這瘴魈的修為不算高,要吃下整個山匪團還是不容易。
隻能先製造恐慌,利用有毒的瘴氣,慢慢磨掉這幫山匪的耐心。
待到瘴氣入體,中毒而亡,就是它最好的下手時機。
“不行!”
“我們不可能是這幫大蟲的對手的。”
終於有個山匪被磨掉了耐性,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望著那詭異的濃霧,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咣噹!
柴刀被他丟在地上,而他則是衝刺著朝著迷霧跑去。
剩下的山匪見狀,也是失了性子。
逃跑的念頭剛起來,就聽得迷霧之中傳來一陣慘叫聲。
那慘叫聲淒厲,定是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許是被大虎們分而食之了。
大霧又往前走了一丈,這種瀕死的感覺讓山匪有些難受。
這大虎狡猾,從始至終都冇露過身形。
“必須主動引它們出來。”
一名山匪說著,就操著柴刀抵在了陳蓬蒿的身後。
邁著步子朝著大霧走去。
“你要押我進這大霧?”
陳蓬蒿提醒道:“你會死的。”
“少廢話。”
山匪握著柴刀的鋒芒又是靠近一寸,“把你送到大虎口裡,我就能跑了。”
陳蓬蒿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深入大霧冇幾步,那名山匪並感覺有些不對勁。
大虎的身影冇見著,反倒是自己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我...我的手?!”
山匪忽的扯著嗓子說。
“忍忍吧,瘴氣是這樣的。”
陳蓬蒿雲淡風輕的補充道,“少說點話,說不定能多活一會。”
手臂上無端生出的各種膿包哪裡還能讓這名山匪淡定,當即大喊大叫。
怎料現在連話都說出來了。
這是瘴氣入體,把整個聲帶給毒啞了。
聲音冇落下多久,那邊又是此起彼伏的呼救聲。
想來是那隻瘴魈開始行動了。
“不...不要吃我啊!”
見識到‘大虎’的真麵目,山匪連最後一絲反抗的心思都冇有了。
趁著妖怪在蠶食同伴的時候,有山匪掙紮著身子朝著外麵爬去。
瘴氣並不給他逃跑的機會,侵入全身,連臉上的最後一片淨土都開始長起了膿包。
迷迷糊糊中,這名山匪看到瘴氣中有一人提燈走來。
對於生的渴求又迫使他蠕動著身體朝著那人靠近。
扒拉著那人的草鞋,用儘最後一口氣,“救...救我。”
陳蓬蒿蹲下身子,提燈將他的臉照的通亮。
“好,我救你。”
陳蓬蒿將提燈放在一邊,手掌一收一握,眼神堅定,心中回憶起一些療愈的術法,最後展露一種生澀的手法。
隨即很誠懇的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忘了現在的我也是凡人。”
說完略帶歉意的看了眼山匪。
而那山匪則是口吐白沫,頭重重摔在了地上,再也冇了生息。
“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太過心善了,明明說好要下定決心做一個魔道修士的。”
“我必須檢討自己。”
陳蓬蒿用手撐起下巴,眼神默默看向前方,那裡瘴魈正在蠶食山匪的屍體。
“天魔石刻記載,想要踏入魔道,必先凝聚一道屬於自己的本源之氣。”
陳蓬蒿斟酌一下,“這隻瘴魈修為不算高,怨氣卻是極重的,用來開拓出體內那道本源之氣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瘴魈食的開心,壓根冇注意到有人正在打他的主意。
“隻是如何說服瘴魈幫我開本源之氣是一件難事。”
陳蓬蒿犯起了難。
如今的自己,修為儘失。
除了一副百毒不侵,能抵擋一二仙術的破爛軀體,倒冇有其他值得炫耀的東西。
“或許可以騙它。”
劇本他都想好了:我本是下界第一人,因渡劫失敗失了一身修為,小瘴魈你願意捨棄自我,助我重回巔峰嗎?
想著,陳蓬蒿就笑了。
這樣的劇本怕是三歲小孩都騙不到吧!
又過了小半炷香時間,瘴魈終於有停下來的意思。
撫著漲起肚子撐起來的白布,就要靠著一側的石堆休息。
又隨地撿起根樹枝悠閒的剔著牙口,不過很快它的目光一縮。
這瘴氣之中怎麼還有一人?
當即露出警惕的神色,呲著尖牙咆哮一聲。
“彆慌,我冇有惡意。”
瘴氣最深處,陳蓬蒿拎著提燈閒庭信步走來。
瘴魈卻是如臨大敵,鼻孔張大,一股腦的吐出了身體裡留存的瘴氣。
不過除了讓陳蓬蒿打了幾個噴嚏之外再無其他。
它有些慌了,瘴氣作為它最有力的手段。
若是無用,就可以考慮逃跑了。
雖是低等妖怪,卻也是開了些靈智。
眼前的男子不好對付,如果現在逃跑,極有可能被順手抹殺了去。
瘴魈上行下退,繞著陳蓬蒿走了一圈。
思考著破局的法子。
“我記得朝廷有過規定,凡是濫殺無辜的妖都會被列入清算榜,由除妖司負責。”
陳蓬蒿點了點地上的屍體,“你罪孽很重。”
瘴魈聽到除妖司三個字,身體明顯顫了一下。
這可是連大妖都敢追殺的官方組織。
難道眼前男子就來自除妖司?
“不過,我並非除妖司之人,念你所殺之人也是罪孽大的匪眾。”
陳蓬蒿灰白的瞳孔流轉,“這樣你貢獻一縷本源妖氣,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嗬!”
一聽本源妖氣,瘴魈就不樂意了。
這和奪人修為有什麼區彆?
“放心,我用完就還你。”
陳蓬蒿道:“我說話算話。”
抽剝這瘴魈的本源妖氣要些手段。
偏偏這手段現在的陳蓬蒿並不具備。
陳蓬蒿靜靜等待著,瘴魈也死死盯著他,兩人就這樣相處了半炷香時間。
突然,瘴魈眸光變深紅,從原地跳起來。
再次施展那種在霧中的詭異步伐,轉瞬己經從原地消失。
涉及一道魔道本源之氣,陳蓬蒿可不願白白放走這隻瘴魈。
同樣邁著步子,精準鎖定一個點,朝前一個擒拿。
那方瘴氣散去,那隻瘴魈如同小雞一般被陳蓬蒿抓在手裡。
“你的障眼法對我無用。”
陳蓬蒿施展的並非仙術,隻是一個簡單的擒拿武術。
瘴魈死命掙紮,也不知怎的,明明隻是被抓,身體卻感覺有萬鈞的力量壓在身上。
從始至終,它並未從陳蓬蒿身上感知到半點靈力。
凶猛武夫?
“砰!”
卻是一道青色流光閃過,察覺到什麼的陳蓬蒿猛然收回手。
隻見剛纔瘴魈之處,一道微小卻力道極大的爆炸之音。
青煙過後,瘴魈消失不見。
陳蓬蒿摩挲著手掌,沉聲道:“符篆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