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闆，這塊石頭我想要，你給開個價吧。”

按照昨天晚上在周老闆鋪子裡觀察來的經驗，沈複開始了人生中初次的討價還價。

彆說，這個過程還挺有意思，薑老闆給出的報價是三萬五，沈複本來想說三萬，後來乾脆把心一橫，問薑老闆一萬賣不賣。

聽說賭石的時候第一次還價最少也要對半砍，因為這裡麵的水分可太大了，很多老闆的報價都是虛高。

果然和學來的一樣，薑老闆聽到沈複的還價非但冇生氣，還笑嘻嘻地繼續和沈複討論起來。

“一萬太便宜了，老兄你未免有點異想天開，這樣吧，我最多給你便宜兩千塊錢，三萬三怎麼樣？”

沈複也摸清楚了降價的方式，反正三分實七分虛，這裡麵都是局，可不能中了人家的設計。

沈複道：“兩萬吧，兩萬塊錢我現在立刻掏錢買。”

薑老闆搖搖頭：“還是太便宜了，我也得做生意啊，這石頭我也是花了大價錢進的，賺的是辛苦錢，三萬二，不能再便宜了。”

沈複想了想，估計這塊石頭的進貨價應該在兩萬到三萬之間，薑老闆不會接受低於三萬的報價，於是就喊價三萬，願意賣就賣，不願意他現在就走人。

薑老闆也想了想，覺得一塊石頭賺五千，省的是請工匠雕刻的成本以及時間，也不算虧。

於是他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報價，三萬塊錢，這塊樁頭料子就歸沈複所有了。

沈複也一點不拖泥帶水，當場拿出三萬塊錢現金來，往薑老闆麵前一拍，道了句開收據吧。

薑老闆給開了收據，白紙黑字，錢貨兩清，至此這塊石頭就歸沈複了，切石後的盈虧也都是沈複自己負責。

沈複忽然感到了一種壓力。

前幾次都是看彆人賭石，自己在旁邊通過玉魂的顏色冷眼相看，現在真輪到自己上場了，這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啊，三萬塊錢，可能是有些人一年的薪水，就這麼都拿來買了一塊石頭，萬一玉魂這一次失靈了怎麼辦？

沈複隻有十萬本金，且千金易得，壯誌難尋，這是沈複第一次賭石，如果失敗了，隻怕他會從此喪失信心，這條路也走不下去了。

隻見沈複微閉雙目，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接著他突然睜開眼睛，以力拔山兮的氣勢對那薑老闆吼了一句：“老闆！切石！！！”

薑老闆被嚇了一跳，他開翡翠鋪子久了，雖不至於麻木，但也不可能像初次賭石的時候那麼激動了。

同時他見沈複如此，便更加相信沈複是第一次賭石。他問沈複：“老兄，你是想稍微擦一擦石呢，還是整個切開？”

沈複此刻體內熱血翻湧，正是最激昂的時候，自然要把石頭整個切開，一探究竟。

“明白了，本來我要收一筆操作費用的，但看在你是在我店裡買石頭，而且還是今天第一位客人，這個費用我就給你免了。阿力，你帶著這位老兄去後麵切石頭吧。”

一個年輕夥計應了一聲，大概就是阿力了。

此人帶著沈複還有那塊翡翠原石，一起來到了翡翠鋪子後麵的一個小工坊，這裡有專業的切石儀器，而阿力雖然年輕，卻是一位有些本領的切石師傅。

“請把石頭給我，然後告訴我您打算怎麼切這塊石頭。”

“從邊角開始吧，我想保持這塊石頭的完整性，因為我覺得這塊石頭肯定是會出好貨。”

阿力卻搖搖頭，笑了。

“怎麼了？”沈複問。

“先生您可能搞錯了什麼，這塊石頭是樁頭料子，不可能值錢的，一般都是拿去製作一些蟾蜍啊、白菜、觀音羅漢啊等等的擺件，不過保持完整性倒是對的，但您最好彆報什麼期望。”

“你的意思是？”

“不賠本就是賺吧，我隻能告訴您這麼多了，不然我們老闆該罰我工資了。”

隨後阿力啟動機器，開始幫沈複切石。

這小子倒是有個好心腸，比他那個奸詐的老闆好得多。

但他搞錯了一件事，這塊翡翠原石絕對不是普通的樁頭料子，因為它的玉魂呈藍色，這意味著它至少也有中等程度的價值。

隻見伴隨著機器的轟鳴聲，金剛石鋸片飛速旋轉，很快就將沈複寄予厚望的這塊翡翠原石的一側皮殼削去了。

用水沖掉渣滓，阿力停下機器，姑且先看看這第一刀切下去的結果。

而結果讓他大吃一驚，險些從椅子上摔倒在地。

“怎麼可能！！！”

隻見機器上那塊石頭的橫切麵，其顏色是非常漂亮的淺青綠，亮度高，略寡淡，有點像剛出芽的嫩青葉。

這和之前開門子的地方截然不同，開門的地方是綠中摻雜著白棉，但冇想到再往內部看，白棉就消失了，僅剩下零星的棉絮，堪稱大半滿綠了。

這就是為什麼阿力如此驚訝，因為翡翠一看種，二看色，在高階翡翠上，種往往比色更重要，這個種指的就是通透度、水頭、質地是否細膩等等。

種好就說明透明度高，水頭足，質地細膩入微，有玻璃感。

所以最好的翡翠叫做玻璃種，往下依次則是冰種、糯種、豆種，大致可以分為這四種。

若是一定要根據顏色細分，則芙蓉種、乾青種、油青種、金絲種、花青種、蛋清種、鼻涕種等等許多，一個地方往往有一個叫法。

而最普遍的還是玻璃種、冰種、糯種和豆種四種，其中豆種通透性最差，這次鋪子裡的二十塊樁頭料，包括沈複買下來的這塊，就無一例外全都是豆種。

但也有句話叫狗屎底子出高綠，說的就是豆種有時候也會出高綠翡翠，這個時候的豆種翡翠也能賣出一定的高價，也就是沈複手裡的這塊了。

“您！您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叫我老闆過來！”

阿力已經慌了，在他看來，這塊翡翠原石就憑這幾乎滿嫩葉綠的色，至少也能賣上十五萬的價錢！

過了一會兒薑老闆來了，隻見他行色匆匆，眉頭緊鎖，仔細查探了石頭的切麵後又輕歎了一口氣，神情甚是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位老兄，恭喜你得到了一件珍寶啊，就這塊石頭現在這個狀態，賣個七八萬不成問題，這樣，我出八萬塊錢，你把它賣給我如何？”

忽然薑老闆這樣提議，這是沈覆沒料到的，所以他會怎樣抉擇呢？八萬就賣？還是再博一博這塊石頭的上限？

玉魂金瞳有個弊端，就是沈複不知道翡翠具體值多少錢，隻能看出個大概。

說白了，他想靠賭石賺錢，光靠玉魂金瞳還不夠，必須他自己本身也要有過硬的翡翠相關知識才行。

“果然翡翠行業不簡單啊……”沈複自言自語起來。“不過這樣也好，若是隻靠玉魂金瞳就能贏儘一切，豈不是太簡單太無聊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沈複喜歡迎接挑戰，於是他拒絕了薑老闆的提議，決定把這塊石頭切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