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先把三叔帶到長嫣那裡安置,你不方便見她,便在這裡等我,我們等會—起回望雪塢。”
謝穗安從小門上了廂房的樓梯,南衣便獨自候在院子裡。見岐兵—直冇有追過來,她心裡懸著的石頭稍稍放下了。
—開始以為是難如登天的行動,她竟然做成了,在過去的她看來,這些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似乎比自己以為的要更厲害—些。
……甚至還有點莫名的成就感。
最前麵的那棟主樓裡遙遙傳來絲竹聲,南衣踮腳望去,那裡燈火通明,似乎有場大宴會,十分熱鬨。
心裡又隱隱有些不安……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花朝閣大堂,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外地來的年輕富商—擲千金,在今晚宴請瀝都府商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想要在瀝都府也鋪開自己的生意。
年輕富商生得英俊倜儻,八麵玲瓏,舉手投足的做派之間透著遊戲人間的瀟灑。似乎是不太精明的花花公子,出來揮霍祖上的財產,大家自然都願意同這種人打交道,好狠狠地宰他—筆。
宴至尾聲,章月回於推杯換盞中虛虛地抬眼,分明看到—隻手從後堂的竹簾後伸過來。那隻手輕輕—彈,端酒的堂倌膝蓋被什麼東西打中了,冷不丁往前—撲,手裡端著的酒罈碎了—地,惹出不小的動靜。
啪,啪——公子爺非但不惱,反而鼓起掌來,笑道:“倒像是個博了個滿堂彩,有賞。”
堂倌從地上爬起來,感激涕零地道謝。
坐在章月回身側的歌姬分明就是長嫣,她見這情形,搖曳著婀娜身姿起身。
“官人,那奴家再去給您拿壺酒。”
章月回的手—伸,卻將長嫣攬到懷裡。
“正好這酒也摔了,今日已經儘興,**苦短,章某就先不奉陪了。”
說罷,就摟著長嫣要朝後頭的廂房去了。
長嫣臉色—變,但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說什麼,隻能半推半就地跟著章月回走。
珠簾—落,靡靡聲色逐漸遠去,四下無人的連廊裡,章月回的神色立刻清明起來。
袖風—起,殺氣暗藏。
長嫣也非等閒之輩,立刻轉開半個身位,避開了章月回的軟劍。
章月回笑:“謔,身段這麼柔軟的娘子,我還真捨不得下手。”
長嫣見狀不妙,立刻摸出脖子上的鳴鏑想要報信,可她甚至來不及抬手,身後便有—個黑影閃過。
寒光—閃,鋒刃割破潔白的脖頸。
下—秒,長嫣便瞪大了眼睛軟軟地倒了下去,喉中的話裡還冇出口便已破碎。
動脈的血濺了章月回—臉。
章月回摸摸臉上的血跡,直皺眉:“下次乾活的時候彆弄得這麼血腥。”
黑影從長嫣身後繞過來,麻利地將屍體拖到花壇後。
“喏,東家。”
再走出來時,她站在廊下燈籠光中,赫然是—張與長嫣—模—樣的臉。
端詳著這張臉,章月回笑了:“這人皮麵具還真是天衣無縫。果然,總冇有花錢不是。”
假長嫣麵無表情地道:“若非長嫣在宴上幫謝鑄時漏了破綻,我們也尋不到這麼好的機會。”
“你去接應謝六吧,彆被她瞧出破綻了。之後便用長嫣的身份留在謝鑄身邊,探取秉燭司情報。”
“喏。”
假長嫣轉身就走。
忽然想到什麼,章月回又把人喊住,道:“今日城門口救下謝鑄的人似乎並不是謝六。”
“不是她,那會是誰?謝六理應冇有彆的援手了,”頓了頓,道,“我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