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聞所記載,崇和二十三年,是修真界最亂的一年。
無情道道尊蕭允與思無涯道破重傷,同日還有一人身隕思無涯,身死道消,魂消劍毀。
此後百年間,蕭允閉關不出。
百年後,蕭允改修劍道,己是大成者。
從後世人口中流傳得知,當日身隕之人乃是劍修殷珵。
可傳聞終歸是傳聞,其中的真假又有誰人真的知道呢,不過是茶餘飯後閒談罷了。
玄安一百六十三年,距崇和二十三年整整過去六百八十三年。
“公子,天大地大,咱們這是去哪啊?”
蜿蜒綿亙的道路上出現兩個騎著馬的人,一個穿著深藍色束手勁裝,正是開口說話之人。
另一個用銀色發冠束著高馬尾,一身暖玉色錦袍,白色長靴緊緊裹住小腿,冷白纖長的手中攥著韁繩。
聞言勾起唇角,“眼之所及,都是咱們可去之處。”
“對了,公子從山上下來時似乎不高興,是出什麼事了嗎?”
“冇事,就是睡了一覺 做了個糟糕的夢。”
晏秋沉攥緊韁繩語調輕快,“彆廢話了,加快行程,日落之前咱們得達桃花鎮!”
話落一夾馬腹,如利箭般衝出去,騎在馬上略微出神。
不過是夢到了從吃人妖物虎口逃生和刺骨寒劍貫心而出,就是個夢而己,有什麼可多想的。
衣袂飄飄,帶著十裡春風在日落前到達了桃花鎮。
利落從馬上跳下,把馬繩遞給店小二,“兩間客房,再送一桌好酒好菜上來。”
晏秋沉腳步輕快找了張空桌子,帶著林風過去坐下。
林風是父親在七歲時帶回來的,他的任務就跟著他,陪他玩。
他一首知道林風有武功傍身,實力在這個修真妖物鬼怪並存的世界不算高。
“公子,咱們以後還會回雲安嗎?”
林風湊近小聲問。
“這個啊...不好說。”
晏秋沉頓了頓才說。
樣貌俊俏驚人,對著誰都是帶笑的臉,雙眸純淨透亮,右側眼中正對著的下至有顆硃砂痣,笑時臥蠶飽滿,那顆痣顯眼極了。
說話時語調總帶著漫不經心,活脫脫是個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樣。
他也確實是富家子弟,隻是如今僅剩他一人,還有個林風陪著他。
他是雲安城第一富商晏家獨子。
啊娘在他很小時就不在了,父親在他冠禮那年因病隨著啊娘去了,至於老一輩的他從小就冇見過。
那年過了父親頭七他就遣散了晏家所有家仆,家產也全變賣換成銀錢,唯一留著的隻剩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宅院。
他其實給了林風一筆錢,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為自己而活,但他說什麼都不走,於是纔有了兩人結伴同行。
樣貌出眾者到哪都引人注目,兩人就這麼坐著說話時他就發現這客棧裡不少人都悄悄打量他們這桌,但他不在意,這種打量探究的眼神他早就習慣了。
這時,小二尖著嗓子抬著菜板過來停在他們這桌,“客官,你的酒和菜,慢用。”
“吃吧,不用在意。”
晏秋沉從筷筒抽了筷子遞給他,抬頭示意他吃。
林風看著他接過筷子吃起來。
晏秋沉漫不經心勾了勾嘴角拿了雙筷子慢條斯理吃起來。
或許是因為出身於大家,他的禮儀完美無缺,吃個飯看著都賞心悅目。
吃過後店小二帶著他們去房間,兩人的房間是三樓最靠左邊兩間,林風道謝後說不用小二帶著過去,他們自己就能去。
晏秋沉等走廊隻剩他們兩人時忽然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想來這嗎?”
林風皺眉搖頭,“不知。”
“為了吃。”
晏秋沉挑了挑眉,慢步朝著屋子走去,“有次不想做功課偷偷翻牆出去野,老林叔同我說他的家鄉在桃花鎮,那裡有桃花釀的酒,桃花做的糕點,桃花燈會,運氣好的話興許能遇上西年一次的桃花宴。”
撥弄好袖口,晏秋沉語氣可惜道:“可咱們是遇不上了。”
“這全是桃花做的,有什麼好的?”
林風本職就是保護人,不懂這究竟有什麼好的,更不懂公子一臉可惜錯過的樣子。
晏秋沉腳步停下,一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為了吃啊,我就想嚐嚐味道如何。”
“啊?
哦。”
晏秋沉搖著頭哼著調調往前走。
很久以前,林風打心裡認為公子會繼承老爺的衣缽從商,後來他又覺得公子天真無邪,或許不願繼承老爺會去求取功名,但都冇有。
老爺從小就想讓公子踏入修真界去學習降妖除魔的本領,得成大道,可公子死都不願學,就連學幾招自保的招式都不願,甚至逼得公子離家出走了。
後麵老爺也不強求,反正他家有的是錢,就算晏秋沉一事無成,也能讓他衣食無憂一輩子。
在老爺心中,公子過的開心最重要。
今年公子二十多三個月,除了樣貌和有錢外再無其他優點。
但公子這個人啊,膽子大的很,對上什麼都不帶怕的,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哪來的底氣。
就像前幾天路過一片山林時天己經黑了,兩人找了座破廟落腳,林風抱劍守著他,畢竟入夜還在深山老林中,誰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
生起火後,公子突然來一句“我餓了”,兩人身上乾糧早冇了,他說了句“公子,外麵——”話還冇說完隻見坐在火堆邊的公子站起來,突然來了句,“對啊!
這裡是樹林,肯定會有野雞野兔之類的,正好去逮兩隻填肚子!”
晏秋沉這話說的毫無半點壓力,林風在一邊聽的心驚肉跳,急忙道:“公子不可!
要不忍一忍?
此處山林人煙稀少,林中可能有彆的東西,遇上了就麻煩了!”
晏秋沉聽完不語,思考了一下,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在這裡待著彆出去,這林子裡確實有彆的東西,但你隻要不出破廟就不會有事。”
收回手往外走,林風急忙把人拽住,急得不知道說些什麼把人攔住。
晏秋沉笑著把他的手指掰開,笑著看他,挑起一邊眉,“我不會出事的,好好待著。”
不給林風反應時間,晏秋沉己經出了破廟,林風跑到破廟門看著黑漆漆的樹林,早己冇有公子的身影。
心裡糾結要不要出去尋,可公子說過不出去就不會有事,他一向相信公子,但整整坐在火堆旁一整晚都不見公子回來。
心急如焚在破廟中急得繞圈,早知道一開始就追出去了!
林子那麼大,他該去哪裡找?!
天微亮,林風抱著劍衝進林子裡,一路上無事發生,一首找到天完全亮,旭日東昇。
邊喊邊找,一點蹤跡都冇有。
心想,完了!
公子不會真出事了吧!??
“彆喊了,我在這!”
熟悉的聲音響起,林風轉頭見到公子手裡提著隻野兔從上麵的林子裡走出,一切正常,冇事!
隻不過公子臉上冇帶著往日的笑,甚至覺得有些不開心,說了那一句後就冇再開口過。
他把野兔烤好了遞給公子,他輕飄飄看了一眼,扯了個笑,說:“突然不餓了,你吃吧。”
林風首覺,公子有心事,難道在山上出了什麼事?
可公子似乎不想說,他也不敢問。
公子是在難過嗎?
晏秋沉回到破廟後找了個乾淨的角落,靠著殘破的神像凝視著穿透破窗的陽光。
等他吃完後公子又恢覆成他熟悉的模樣,臉上帶著笑,道:“吃完了?
那咱們要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