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不等主持人講完話,季天侯氣憤的一拍桌子,按著遙控器直接閉掉電視機,還把遙控器扔在地上,摔成兩半。
就連一向穩健的金勝也忍不住發了火,“耿雲峰真是欺人太甚,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整啊。”
作為當事人的彭懷遠反倒一臉平靜,彷彿電視裡說的不是他而是彆人。
季天侯看到彭懷遠不動聲色的模樣,反而把他給驚住了,忙問:“懷遠,你就不生氣?”
金勝也是奇怪,彭懷遠穩坐釣魚台,不是給氣傻了吧。
“嗬嗬。”彭懷遠嘴角掛著冷笑道:“不知你們發現冇有,今晚這條新聞裡有個怪相,有人故意在抬高耿雲峰,花花轎子抬死人,人抬得越高,摔下來越慘……”
這句話,令在場的季天侯和金勝都陷入深思之中,品味著彭懷遠話中含義。
縣委代理書記,重要講話和重要批示?
這些話放在一個處級乾部身上,是否誇大和出格了?若是被市委領導看見,會怎麼想?這一招妙棋,出自誰的手筆?
一連串的疑問,深深紮根在季天侯和金勝的腦海裡,久久冇有散去……
隨著一陣手機響起,彭懷遠接到了楊綿純打來的電話。
“彭大局長真是年輕有為,我老楊乾了這麼多年,從冇在電視裡出過名,你一下子就成為名人了,不簡單啊。”先是譏諷一番,楊綿純才步入正題,“明天早上九點局黨委要召開班子成員會議,你要在會上做檢討發言,希望你提前做好準備。另外呢,咱們局剛得到一筆維修辦公室的款子,明日就開始動工,我尋思你反正要停職三個月,辦公室閒著也是閒著,準備把一些破舊物品暫時堆放在你辦公室裡。最好你明天就能把你的私人物品拿走,彆到時候裝修工人當成垃圾給扔掉了。”
這是楊綿純狠狠打彭懷遠的臉。
經過這幾年的逆境中的經曆,早就把彭懷遠磨練出來遇事不急不躁,不狂不惱的平和心態。
索性他把手機調成靜音,端起酒杯對季天侯和金勝說:“不管這事了,咱們繼續喝酒,我還有個事兒請二位幫忙,就是關於燕遊山療養院,請你們幫忙疏通一下,我要安排個人住進來療養幾天……”
彭懷遠有十成把握相信,自己的這份建議,俞慶章和穀紅岩肯定會采納,下一步計劃自然水到渠成。
與他泰然若之相比,此時有兩個人知道彭懷遠的處理結果,都不約而同的對耿雲峰有了老大意見。
一個是林木,另一個就是錢允文,這不是冇拿他倆當乾糧麼!
麵對麵時,耿雲峰答應好好的,說會考慮他倆的建議,從輕處罰彭懷遠,這下倒好,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僅停職,還在電視上大張旗鼓的把處理結果公佈於衆,與其說這是在打彭懷遠的臉,倒不如說把他倆的臉挨個都抽了一遍。
原本是縣長人選的競爭對手,在對待彭懷遠處理的問題上竟然出奇的思想一致。
相約在一個僻靜小茶樓裡見了麵,雙方一合計,你耿雲峰不是鐵定要當這個縣委書記嗎?我們就把你拉下馬,讓你當不成,還要蹲大獄吃窩頭!
這年月,當官的很少有屁股乾淨的,關鍵在於是否勤換衣服的問題。
耿雲峰又是個不講衛生的主兒,聽說他和縣財政局預算股的女股長關係曖昧……
還有東進鄉副鄉長為了由副轉正,送給他一公斤的黃金飾品。某建築公司為了承建一處縣城樓盤,給耿雲峰一套二百多平米的精裝樓房等等。
結果這倆人把有根有據的這些大約覈算了一下,當時就嚇壞了。乖乖,這麼多錢,要是都落實的話,耿雲峰被槍斃十次都不帶拐彎的。
這二人彆的不行,要是弄個黑材料什麼的,絕對是行家裡手。況且,真要是扳倒耿雲峰,那麼也就是說縣委書記的寶座又空出來,林木是副書記,跨越一步不是不可能,錢允文冇了競爭對手,縣長之位豈不是唾手可得?
林木當書記,錢允文z做縣長,二人若是搭班子,一定配合得天衣無縫,想起來睡覺都要笑醒好幾回。
剩下的,就是二人各自回去落實證據,關鍵時刻拋出這枚重磅炸彈。
風雨飄搖的甘平縣,又要迎來一個陰霾的連雨天了。
第二天一早,彭懷遠去了趟老乾部局,準時參加局黨委會,並在會上作了深刻檢討,不過這檢討書的內容聽著耳熟,那是因為是他昨晚連夜從網上摘抄下來,東拚西湊弄到一起的。
本著誠懇的態度,彭懷遠聲情並茂,表演功底相當紮實,讓許多人誤以為他受此打擊,恐怕一蹶不振。
其實這一切都是表演給楊綿純看的,他是耿雲峰身邊的傳聲筒,彭懷遠的一舉一動肯定會快速彙報給耿雲峰。
會議結束後,彭懷遠回到辦公室將自己的物品歸置好,全部帶走,一件不留。走出辦公室,看到同事們異樣的眼光,有同情有惋惜,更多的是躲避,唯恐殃及自身。
不過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早上接到俞晴雪的電話,說她爸媽都同意彭懷遠的建議,明天上午就去燕遊山療養院住幾天,要彭懷遠做好接待準備。
當然了,還不忘補充那句話:“我爸這次可是秘密行動,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若是走漏風聲讓甘平縣領導知道了,我唯你是問,一定狠狠收拾你一頓。”
彭懷遠很想知道俞晴雪怎麼收拾他,可話到嘴邊卻生生憋了回去。
他抱著紙箱走出老乾部局,都冇心思看這裡一眼,低著頭正要去停車場,忽聽身後有人叫他。
“彭局長,等等。”
他回頭一看,竟然是蘇芳婉那個小丫頭。
蘇芳婉年芳二十三,青春有活力,人長得喜興,尤其笑起來,兩個甜甜大酒窩和一口白牙,很是迷人。
她身材出奇的好,一雙大長腿,筆直圓潤。
蘇芳婉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進入老乾部局辦公室後,受到辦公室副主任的打擾,剛好被彭懷遠撞到,就把蘇芳婉調到自己管轄的後勤部門,十分照顧她。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那些對蘇芳婉想入非非的男人,也隻能忍而不發。
不過隨之而來就有各種風言風語傳開,說他和蘇芳婉關係不正常,彭懷遠不在乎,他是單身,就是擔心蘇芳婉,她一個小丫頭還冇交男朋友,彆再影響今後的名聲。
蘇芳婉卻說:“我纔不管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說他們的,咱們處咱們的,我私下裡還管你叫大叔,你可一定要答應。”
這不嘛,蘇芳婉叫住彭懷遠,瞅了瞅四下冇人,傷感道:“大叔,你這麼走了,今後就冇人保護我了。”
彭懷遠本想摸一摸小丫頭的腦袋,怕影響不好,但看見她身上穿的衣服,便好言相勸道:“以後多穿寬鬆的衣服,打扮也不要太過顯眼。叔不在的這些日子,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少說話多乾活。”
“嗯,我懂了。”
蘇芳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誠懇說:“大叔,我中午請你吃個飯吧。”
“算了,你早點回去上班,我估計會有人一直盯著我看,彆因為我耽擱你自己。”
看著蘇芳婉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樣子,彭懷遠感慨萬千,有些人啊,往往都不如這麼一個思想單純的小丫頭。
彭懷遠猜的冇錯,他在院子裡的一舉一動,都被站在二樓視窗的楊綿純看個一清二楚,隨即用手機給耿雲峰打過去,告訴他彭懷遠終於灰溜溜的滾蛋了。
耿雲峰隻在電話裡嗯了一聲,冇說彆的,把楊綿純鬱悶得不行。
轉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彭懷遠開車載著季天侯在甘平縣高速收費站路口等著俞晴雪一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