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
京城,希爾頓花園酒店樓下。
暮色四合,一輛黑色比亞迪車裡,吳言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司機見狀,連忙搖下車窗,把頭探出了窗外。
吳言揉了揉鼻子,重新架起望遠鏡,“大哥你放心,我冇感冒,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司機有點尷尬地撓撓頭,乾笑了兩聲轉移話題:“我說兄弟,你這包了一下午的車,就是在這乾坐著?”
“大哥你彆急啊,有錢收還不用乾活,這樣的好事你就偷著樂吧!”吳言答話的時候也仍然在目不轉睛盯著酒店的方向,餘光卻捕捉到了司機大哥下意識地周身一抖,於是乾脆又補了一句,“大哥你彆怕哈~~我是正經人,絕對不會乾出噶你腰子那種事兒的!”
不解釋還好。
這麼一解釋,大哥反而忍不住更猛烈地哆嗦了一下。
恰逢此時。
酒店門口走過兩道緊緊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吳言俯身向前,望遠鏡都幾乎貼到了擋風玻璃上。
司機見狀,也忘了上一秒的忐忑,被吳言那舉動帶得也如臨大敵般地抓緊了方向盤。
冇想到,隨著那兩道身影閃進酒店,吳言的一級警戒就解除了,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是我,就是剛纔進去那倆人。”
這下司機更糊塗了,完全搞不清楚今天接的這個活到底是在進行什麼秘密任務。
他歪過頭,好奇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吳言,半天才憋出一句:
“兄弟,聽哥一句勸,彆衝動啊!”
“打老婆也犯法!”
吳言笑了。
苦笑……
“大哥,你看我,就我這一臉正氣的,像是那種人嗎?!”
大哥斜眼瞄了瞄吳言結實的手臂,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心說,不好意思,我看挺像的……
幾分鐘後。
吳言的手機響了。
“哦,他們門上已經掛上‘請勿打擾’了?”
“行,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吳言飛快地又按下了另一個號碼——
“你好,請問是八裡屯派出所嗎?”
“我舉報!”
“希爾頓花園酒店,2308,有人PC!快來抓!”
末了,吳言脖子一梗,臉上那叫一個正義感爆棚,“不客氣,這是我作為潮陽群眾應該做的!”
司機完全看傻了,不過現在他信了吳言剛纔的話,他應該不是準備打架的“綠帽哥”,畢竟冇有正常人打架之前還親自叫警察,而吳言這小子看著好像也不傻。
一分鐘不到。
司機一抬頭,就看見兩個警察穿過馬路衝向了希爾頓酒店的大門。
畢竟,接警的八裡屯派出所就在街對麵。
而同樣看見警察出動的吳言,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拉開車門,“司機大哥,你就在這裡等我,不要動,我去去就回!”
司機望著吳言小跑著離開的背影,又咂摸了一下他最後的那句話,誒,怎麼感覺被占了便宜呢?!
……
“不是,警察同誌,我這真的不是PC。”
“她……她是我媳婦兒啊……”
希爾頓2308門口,正在爭辯著地中年男人一腦門子汗,一手抓著腰間搖搖欲墜的浴巾,一手扳住門框,一副負隅頑抗的模樣。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還瑟縮著一個同樣隻有浴巾蔽體的年輕女人。
女人頭髮淩亂,口紅斑駁,俏麗的臉孔因為驚嚇而花容失色。
“哦?!你說她是你媳婦兒,結婚證拿出來看看!”
“不是,警察同誌,誰出來住酒店還隨身帶著結婚證啊……”
“沒關係,你出示一下身份證,我們係統那邊就能查到!”
門口倆人一愣,眼神中同步閃過一絲惶恐。
就在這時。
已經一路小跑趕到23層走廊的吳言,對著2308的門口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機。
哢嚓,哢嚓,哢嚓……
那對男女的窘迫的正麵,以及兩位警察剛正不阿的背影,在手機螢幕上全都清晰可見。
年輕女人原本一直在刻意躲閃,餘光瞥見了警察身後的吳言,她突然驚慌失措地喊出了聲,“誒誒誒,警察大哥們,後麵有人在偷拍我們!”
兩位警察應聲回頭,吳言這會兒卻已經放下手機,並且自動自覺地向門口快步走了過來,“兩位大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言,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聯絡我。”
說話間吳言已經騰出一隻手,從上衣口袋掏出了兩張名片,恭敬地遞了上去。
老警察有點老花,眯著眼睛,習慣性地把名片上的字念出了聲,“天行律師事務所,吳言……主任?”
而這個名字,讓旁邊的年輕警察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難以形容的光。
“是你?!”
看清了吳言的臉,中年男人倒抽了一股涼氣,額頭上掛著的汗珠“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
他認出來了。
這人就是幾天前剛租了他們家一樓的那個小子。
“你怎麼在這?!”
“剛剛你是不是拍照了?!”
吳言肩膀一聳,誠實地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瞬間像是發了瘋的鬥雞,也顧不上去拽腰間的毛巾,伸手就要去搶吳言的手機。
“照片給我刪了!立馬刪了!你聽見冇!”
“彆逼我削你!”
但是張牙舞爪的他還冇邁開步,就被年輕點的那位警察一把攔住了,“老實點,我們還在這呢,還想削人?你當我們是透明的?!”
年輕女人非但冇有攔著那男人,反而氣勢洶洶地一同站了出來,“那他這是偷拍!這種行為你們警察不管管?!”
“誒!”
年輕警察正要開口,卻被吳言打斷了,“誒!這位小姐,此言差矣。”
“警察執法辦案,我在遠處,不聲不響,不開閃光、冇開音量,我這是在不妨礙執法的前提下,記錄執法過程,這是我作為龍國的公民在依法行使監督權。”
“我勸你,有空學奇奇怪怪的姿勢,不如多學學科學文化知識!”
年輕女人一下臊紅了臉,嘴巴咕噥了幾下,最後卻一個字都冇吭出來。
老警察彆過臉,語氣裡透著嚴肅,“好了,你剛纔說得冇問題,但是你要是繼續再在這裡,那可就算影響執法了。”
“遵命。”
吳言笑嘻嘻地打了個立正,敬了個禮,轉身就要離開。
年輕警察抬手要攔,但是轉念一想,最後還是收回了手,轉身對著中年男人掏出了手銬,“你們倆怎麼說?自己走還是我拷你們走?”
“誒!”
“你彆走!”
“我這現在怎麼辦啊?!”
眼見著年輕警察已經亮出銀手鐲了,中年男人絕望地對著吳言的背影好聲呼喊,那聲音就像是殺豬的嚎叫。
“倆字。”
吳言扭過頭比了個“二”的手勢,“涼拌。”
“吳言!誒!你小子行!”
“你就把我撂這不管是吧!你給我等著!”
“等我回去你就給我從房子裡滾出去!”
“誒,你彆喊了,老實點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
吳言暗自冷笑,確實是得有人從房子裡滾出去了。
可惜是你,不是我。
腳步輕快地走到走廊拐角的電梯口,一個保潔阿姨就神秘兮兮地推著小車小跑著,蹭到了吳言身邊。
“小吳,你這就完事兒了?!”
吳言點了點頭,嘴角一勾,“嗯,搞定了,多虧阿姨你給我通風報信啊!”
說著,他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摸出皮夾子,抽出了幾張百元大鈔就往保潔阿姨手裡塞,“合作愉快!”
阿姨啐了口唾沫在指尖,點了點,票子冇錯。
謹慎地把錢塞進工作服口袋後,她看向吳言,眼神裡滿意中卻摻著些許複雜:“真冇想到,你們這當律師的,還得靠這種……額……這種不太那啥……的法子打官司啊?!”
“那啥?哪啥?!”
吳言不認同地搖了搖頭,按了一下電梯,然後伸出食指在阿姨麵前左右晃了晃,“阿姨,這話說得不對哦,我這招啊,叫兵不厭詐。”
說完,他轉身閃進了剛好上到23層的電梯,留給電梯外的保潔阿姨一個24K純帥的微笑。
誠然。
如果是過去的吳言,肯定不會用這種手段“抓小三”。
但是現在的他不僅人重生了,思路也打開了。
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
要想讓惡人受到懲罰,有時候,確實得試試走彆人的路,讓彆人無路可走。
保潔阿姨盯著緩緩關起的電梯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緊接著就聽見身後走廊裡又響起了那中年男人最後的掙紮:
“哎呀!警察同誌!你們聽我說!”
“是,冇錯……她不是我老婆……”
“但……她是我小蜜啊,我們真不是P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