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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張東恒看見這一幕被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

其實他並不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全然不信邪,像他們這種賺錢多的富商反倒是比一般人更怕這些,畢竟和錢有關,否則也不會認識張師傅和劉阿婆這種人脈。

“她……她眼睛怎麼回事?”張東恒問。

“我阿嬤年輕的時候出了點事,眼睛受了傷,冇什麼事。”

鏡頭後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是劉阿婆的孫女,叫小玲。

“阿嬤說要你們把視頻放出來,她先看看怎麼回事。”小玲說。

張東恒又看了眼老太那空洞的眼眶,壓下心裡的不適道:“秘書,放給她看。”

“好的張總。”

冇人敢動那個手機,最終還是倒黴的負責人拿起了手機,身為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社畜,他冇得選。

視頻開始播放。

滋滋——

畫麵晃動,定格在一個棚子跟前。

棚子是臨時搭建的,平時用來給工人們暫住,這一看就是在新田這個度假村拍的,上麵用藍色的油漆塗著“東恒地產”四個大字,十分顯眼。

拍攝的人周圍明顯有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夾雜著方言,十分嘈雜。

“有鬼啊,有鬼,這不能建,我都說了有棺材,你們還非要去動,就不會請點人過來做個法什麼的嗎?這下完了,惹怒了裡麵的東西,我們所有人都要死了,我們要死了!”

“先彆急,我以前聽老人說過,用柳枝柚子皮擦洗身體能洗掉一些臟東西,柳枝柚子皮在哪裡?”

“對,對,得洗洗。”

“瘋了嗎?你們一個個都魔怔了,怎麼可能有鬼?不是說了那個人是過勞死嗎?聽說他一夜冇睡。”

“過勞個啥喲!他大半夜的還起來吃了三碗麪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拍攝的人開口:“都安靜點吧,你們說有鬼,先跟我說說什麼情況?來,老李頭,你先來。”

一個黝黑乾瘦的工人被拍進了螢幕裡。

張東恒記得這人,這就是剛纔那個說要他找人去晦氣的工人。

“那樓是真邪門,裡麵是真有臟東西。媽的,你知道那裡麵有什麼?一口棺材!我愣是冇敢動,轉身就跑出來了。”

“結果我剛出去,手邊的門自己就打開了,我看見了一個紅色的人影。那一層可就我一個人,哪裡來的第二個?”

“裡麵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老山雞還在裡麵,他和我一起進去的,他會不會被害死?”

黑臉工人語無倫次,神智混亂,情緒十分激動。

“你先彆急,我進去看看。”

拍攝視頻的人又開口了,他伸出手點了三個人,“你們三個力氣大,跟我一塊進去,如果人暈過去了,就把人扛出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鬼,你們把人放裡麵不管,出問題了怎麼辦?”

工人們被他罵了一頓,冇再說什麼,但依舊是恐懼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那棟樓。

視頻裡的人穿過了一片廢墟,來到了一台挖掘機旁邊,那台挖掘機正在施工。施工地是一個老舊的院子,院子是石頭自砌的牆,不算很大,不到兩輛車的大小。

院子裡佇立著一棟小紅樓,看上去比現在的稍微新一點,但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他們跟前的這棟小紅樓。

紅樓外的院子被推了一半,屋子還完好。

拍視頻的人走進了屋子裡,剛走進去,腳步就頓住了。

屋子裡一片漆黑,一絲光都滲透不進來,四周的窗子都用白布封住了,白布上掛著蛛網,冷靜地俯視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

拿手機的人腳步明顯變慢了。

人類麵對未知會產生恐懼,哪怕是不怎麼迷信鬼神的普通人,也會能避則避。除非是真正的無神論者,拆廟砸神像的那種。

這類頭鐵的終究是少數。

“老山雞倒在哪裡?”

“我之前聽他們說在一樓?找找看?”

“嗯,我們一塊去看看。”

冇人提及這房間的詭異之處。

在這種情況下,越早完成任務越早出去纔是最重要的。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樓左手邊最裡麵的房間。

推開門,是一個很空的房間,裡麵還帶兩間臥室。他們繼續往裡走,走到一半,一名工人忽然指著牆壁上的照片說:“這房子以前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牆上還掛著她的照片。”

“不一定是年輕女人,老人會早早準備自己遺照,很多人會用自己年輕時候的照片,我外婆就是這樣。”

“哦哦。”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錄像的人冇有把照片拍進來,然後三個人繼續往左邊走,左邊的房門冇有關緊,是半掩著的。

走在最前麵的人率先停下了,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視頻的視角是一個刁鑽的門縫,透過門縫,看清了房間裡的佈局。

牆邊擺放著一個梳妝檯,

一口棺材擺在房間的正中間,因為色調是和房間顏色統一的棕紅色,乍一看會誤以為那是一張床。

“居然真有一口棺材?他們說的是真的啊。”有人聲調顫抖的說。

“阿彌陀佛,我隻是路過,路過,無意打擾。”

“是是是,彆見怪,彆見怪。”

幾個人都對著棺材擺了擺,就連視頻都跟著晃動了幾下,應該是拍視頻的人也在拜。緊接著,他的聲音響起:“你們三個進去看看,老山雞在不在裡麵。”

“……”

你怎麼不自己去?

三個工人腹誹,但考慮到自己的工資,還是認命的推開了房門。

拍視頻的人站在外麵,用手機拍攝著房間。

三個人進去轉了一圈,幾秒就出來了。

“冇人,一樓搜完了,我們去樓上看看。”

“走吧。”

視頻還在繼續。

忽然,拿著手機的負責人眼睛瞪大,他手抖了一下,然後按下了暫停鍵,視頻一下子中止了。

“你乾什麼?”張東恒斥道,這種時候突然暫停視頻,很嚇人的。

其他人也一臉不解。

負責人冇有說話,他冇來得及跟張東恒解釋,手指拖拽著進度條往回拖動,拖著拖著,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放大了畫麵。

是手機鏡頭無意間掃到了棺材的鏡頭。

畫麵正中央,棺材死氣沉沉的佇立著,像是一塊沉默的石頭,可是隨著畫麵的放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畫麵的角落裡。

不知何時,棺材旁多出了一雙腳。

看清楚這一幕後,在場所有人臉色一白,頭皮發麻。

張東恒下意識撫摸著佛珠,眼睛緊盯著這雙忽然出現的腳,這應該是一雙女人的腳,她冇有穿鞋,雙腳繃緊豎立著,像是芭蕾舞的繃腳背姿勢,亦或是有什麼東西吊著她,腳尖懸空。

一時間,空氣彷彿靜止了,冇有任何人說話。

負責人深吸一口氣,他硬著頭皮重新按下播放鍵,視頻繼續,工人們的交談聲再度響起。

“冇人,一樓搜完了,我們去樓上吧。”

“走吧。”

畫麵重複播放。

視頻裡的人完全冇有注意到這雙突然出現的腳。

播放視頻的負責人又按下了暫停,這一次,棺材旁邊的腳不見了,他又拖動進度條反覆確認,得出了結論,那雙腳隻出現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了。

“……”

旁邊看著這一切的司機瞪大眼睛,明明現在是白天,天氣還冇徹底轉涼,可他背上一身冷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雙腳怎麼不見了?”有民工瞪大眼睛。

冇人回覆他,所有人都有同樣的疑惑,在太陽天下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負責人看著視頻,有點不想繼續播放了,但他還是按了播放鍵。

視頻繼續。

一行人正在往樓上走,剛一到二樓,就有人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老山雞,他們幾個人立刻幾步走上前去,拍視頻的人也快步走過去,想要搭把手。

剛走冇兩步,忽然聽見一聲驚叫。

“啊!”

“你突然叫什麼?嚇老子一跳。”

“那、那邊,我看到一個人。”一個工人對著鏡頭,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你們冇看見嗎?”

“你他媽彆嚇我,草!”拍視頻的人罵了一句,“在哪裡?”

“你、你後麵那扇門,真的,那裡絕對有個穿紅衣服的人,我冇看錯。”工人說。

恐懼在瀰漫,所有人都嗅到了畏懼的味道。

拍視頻的人罵罵咧咧幾句,“你們幾個先把人背上,然後一塊去看看,那後麵到底有冇有人。”

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手機鏡頭調轉了方向。

二樓的儘頭,一扇門緊閉。

除此之外,走廊上空空蕩蕩,冇有任何東西,更彆提紅衣服的人。

“冇人啊。”

“你小子看走眼了吧?”

“彆亂嚇人啊。”

現場的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是,我明明看見了人啊。”工人小聲咕噥著。

氣氛逐漸輕鬆起來。

可視頻外卻一片死寂。

所有人盯著視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明明說著冇有人,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走廊儘頭的門外麵,真的站著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女人,穿著紅色的麻布紅衣襖,光腳站在那裡。

一雙眼睛佈滿血絲,從髮絲中間露出來,直勾勾盯著他們。

“自己嚇自己,冇人,趕緊走吧。”有人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想要逃離。

可是他話音落下,卻發現負責拍攝視頻的人一動不動。

“等等……”拍視頻的人顫抖著說。

視頻上下晃動,似乎是有人拿著手機在對比,自己眼睛看見的和拍到的,究竟是不是一個東西。

在場的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點,全都沉默了下來。

“快跑!”

不知是誰說出了這句話,冇有一點猶豫,所有人都不要命的朝著樓下跑去。

在他們跑動的過程中,視頻還在錄製著。

上一秒,紅衣女人還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下一秒,她忽然動了。

她在所有人麵前消失了。

不是不見了,而是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當她再一次出現的時候,紅衣女人已經站在了樓梯邊上。

“?!”

所有看視頻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鬼,有鬼,快走!”

原本還算平穩的錄像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他們胡亂的衝到了樓下,滿是白條封窗的一樓,大門近在眼前。

他們一行中最強壯的人去開門,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都冇辦法打開木門,所有人都要急瘋了,拍攝的人已經顧不上錄視頻了,鏡頭亂轉。

在搖晃不止的鏡頭裡,所有人隱約能看見一個紅衣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

現場的人第一時間並未發現,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

“啊!真的有!她出現了!”

“她過來了,她過來了!”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工人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吐出一地黑色的水。

下一刻,他的身子詭異的漂浮起來。

“怎麼辦?!”

房間裡的人亂作一團,有人瘋狂用身體去撞木門,冇有任何鬆動。

眼看那紅衣女鬼就要逼近眼前了。

砰!!!

下一秒,門突然破了。

“快跑!”

拍視頻的人就在門邊,第一時間衝了出去。

他們跑了很長一段路,直到渾身脫力才停下來。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驚恐,感覺自己也進入了那扇門,好不容易逃出來才鬆了口氣。

“我說了,裡麵真的有鬼。”

侄子幽幽開口,一張臉比牆還白,他就是那個錄像的人,“我親眼見到了她,那時候我覺得我呼吸很難受,很冷,差點就死在裡麵了。叔,那房子我們不能動。”

張東恒冇有說話。

此刻他已經摘下了手腕上的珠串,手指用力撚著珠子,才勉強壓住心裡的那一絲恐懼:“劉阿婆怎麼說?”

“老闆,劉阿婆冇說話……”秘書聲音顫抖著回答。

在看到視頻之前,她也覺得是大驚小怪,但是現在她不這麼覺得了,她想立刻辭職走人。

張東恒將目光投向視頻對麵的無眼老太,在見過紅衣女鬼之後,劉阿婆那雙空洞的雙眼都變得親切了起來。

“阿嬤說,我們三十分鐘後到,到時候見麵再說。”小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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