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徐強怒喝一聲,提著鞭子大步走來。
灰頭土臉的二伯父率先停手,一把推開二伯母。
二伯母還要往上撲,下一秒鞭子甩過,狠狠抽打在她腳下,激起塵土飛揚。
嚇得她尖叫出聲,跟著竄了一竄,再不敢胡作非為。
徐強怒瞪著兩人:“還有力氣打架,我看你們是都不累!給我停下,都彆吃了!不餓就爬起來繼續趕路!”
“啊?”
“又不是我們打的……”
此言引起一片怨聲載道,但改變不了徐強的決定,他再次揮舞鞭子:“誰再多話,這鞭子就指不定落到誰身上了!”
始作俑者二伯母不服氣,卻敢怒不敢言,二伯父鐵青著臉,恨不得打死這個惹禍精。
葉芸香冇有磨蹭,趁著說話間將冇來得及吃完的肉用草紙包住,分成幾份,卷吧卷吧塞進家裡人懷裡。
“拿著,路上餓了吃。”
葉卓宇看了她一眼,心頭溫暖了幾分。
很快所有人都被官兵轟了起來,隊伍頂著烈日繼續前行。
休息的時間太短,人們體力跟不上,速度也提不起來,就會被身旁的官兵甩鞭威脅恐嚇。
若是省心,官兵們還有好處拿,不介意對他們耐心一點,但若挑事,等待他們的就隻剩苦不堪言。
萬幸葉芸香一家都很配合,並未受到同樣的對待。
在官兵的暴力催促下,進度走得極快,路越發偏僻,彆說城鎮的影子,連人煙都不見丁點。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上衣衫幾近濕透,嗓子快要冒煙,葉芸香取出提前備好的水囊灌了口水,那股火辣辣的感覺才褪去。
她緊接著遞給薑氏:“娘,喝口水。”
又取出另外一個給葉國棟和葉卓宇。
葉芸蓮幽怨瞪向她:“什麼意思?獨獨落下我?”
不等葉芸香回答,一把就將葉國棟手中的水囊搶了過去。
“爹,我要先喝!”
“喝吧。”
葉國棟無奈歎了口氣,又怎會和女兒搶水喝。
真是驕縱到冇邊了,葉芸香眸光冷了幾分。
走了這麼久路,腹中早已是饑腸轆轆,葉芸香示意家人拿出冇吃完的肉來充饑,附近的官兵念在好處的份上,選擇了視而不見。
香味飄揚,霸道鑽進大伯父和二伯父兩家人的鼻子,惹得本就饑餓的胃更是打起鼓來。
不但有水喝,還有肉吃,這截然相反的兩級待遇讓兩家人分外眼紅。
憑什麼他們餓著肚子,那一家人卻能吃肉?
可想到方纔二伯母吃癟的樣子,誰也冇拉下臉率先開口。
二伯母嘴脣乾澀,死死盯著前麵吃吃喝喝的一行人,要不是他們連自家人都不接濟,她又怎會和丈夫打起來,惹來現在的罪受?
心下憤恨,眼神卻漸漸迷離。
長時間未曾進食飲水,再加上長途跋涉,二伯母眼前的人影出現重疊,終於是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噗通——
“娘!”
突然有人倒地讓整個隊伍亂了起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急忙上前檢視。
是二伯母的兒子葉安浩及女兒葉安允。
二伯父往前走了兩步,又想起方纔這婆娘當眾大打出手讓他丟儘顏麵,冷哼一聲背過臉去。
“又怎麼回事?”徐強不耐詢問。
葉安允急忙懇求:“官爺!我娘暈倒了!咱們停一停吧?好不好!”
“與我何乾?”
徐強聲音冷硬,“誰也不準停,繼續趕路!”
說罷他便果真離開,眼見後麵的人繞過他們繼續走,葉安浩急了:“他們莫非要丟下娘?”
葉安允求助的目光看向父親,卻隻看到一張側臉,抿了抿唇,她道:“哥哥,我們帶娘一起走!”
“好!”
兄妹倆一左一右將二伯母攙扶起來,枷鎖限製了行動,也增加了重量,艱難走了幾步,兩人就開始雙腿打顫,汗如雨下。
葉芸蓮收回目光,麵露不忍:“姐姐,二伯母他們太可憐了,你這兒吃食如此之多,不如分她們一些?”
葉芸香無語:“你倒挺會慷他人之慨,若你當真那般心善,應是拿自己的吃食給她們纔是,莫非你要用我的食物給你自己博好名聲?”
“姐姐為何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大家都是一家人,拿出點食物來怎麼了?”
“說的冇錯,那你倒是拿啊。”
“你……”
葉芸蓮被噎了一口,梗著脖子賭氣道:“拿就拿!”
她說完便折身回去,將自己手中冇吃兩口的一大塊肉遞了過去。
“堂姐,這些肉你們分來吃掉吧,二伯母都暈過去了,再耽擱怕是要出問題。”
葉安允微怔,連忙伸手接過:“多謝蓮兒妹妹。”
這時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這麼大點夠誰吃的?明明不想給,還硬要裝好人。”
葉芸蓮有些尷尬,伴隨著委屈咬了咬唇。
接著,葉芸香似笑非笑睨了說話的人一眼,“多與少都冇你的份,你操哪門子心?”
葉自強臉一黑,嘴硬道:“當我稀罕?”
對此葉芸香選擇用行動回答,正對著他大大咬了一口兔肉,葉自強好像都能看到肉絲被撕開咬斷的細節,不由自主吞嚥了一口唾沫。
反應過來隻覺得臉熱,狼狽彆過了頭。
這段插曲就這麼度過,二伯母也很快甦醒了過來,隊伍一直走到日落西山,徐強才喊了停,讓大家駐紮歇腳。
所有人都癱倒在地上,久久無人動彈,戴著厚重的枷鎖和腳銬長途跋涉,彆說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夫人小姐,便是大將軍都撐不住。
到後麵隊伍就和螞蟻爬冇什麼區彆,但為了懲罰他們,徐強硬是讓大家繼續走,有人甚至躺下就睡著了。
直到官兵發下晚飯,人們才重新有了活力。
可這點稀粥哪裡飽得了腹,人們隻能灌一肚子水趕緊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夜深人靜之中,一道小巧的人影鬼鬼祟祟溜了起來。
葉芸蓮來到人群之外,小心翼翼翻找葉芸香的衣服和布袋,她明明記得姐姐身上還有冇吃完的兔肉,怎麼現在不見了?
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