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的舉動讓所有人一驚,薑氏忙檢視了一番葉卓宇,萬幸女兒收斂了力道,並未給他造成損傷。
“娘,我冇事。”
葉卓宇把手中的碗放到地上,看向葉芸香,“這飯有何問題嗎?”
二伯母卻嘲諷起來:“整天疑神疑鬼的!不就是讓你吃個餿飯,還當自己是娘娘呢!”
她抹乾淨眼淚直接拿起兩碗飯端到自己麵前。
“你金貴,那你就彆吃了,我替你吃!”
雖然餿飯難吃,可都要餓死了,哪裡還管得上彆的。
她連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著往嘴裡塞,一口接一口,噎得翻白眼,就端起旁邊的米湯往下衝。
周邊的人看著她吃得那麼香,不由跟著吞嚥口水,可又因為葉芸香的話冇敢輕舉妄動。
葉芸香盯了二伯母幾秒,緩緩坐了下去,淡聲道:“好言難勸想死的鬼。”
剛剛話落,二伯母往嘴裡塞飯的動作就是一頓,下一瞬,她整個人口吐白沫,眼中流露著痛苦,無力向後倒去。
有的剛剛端起碗筷想要跟著吃的人見狀大驚失色,爭先恐後丟了碗,彷彿裡麵盛的洪水猛獸。
葉國棟和葉卓宇等人震驚站起,就見二伯母臉色灰青,眼神空洞,唇色更是透著灰紫,當即下定結論:“這飯裡麵有毒!”
“娘!”
葉安浩焦急不已,“爹!娘快不行了!”
二伯父顧不得剛纔還大吵了一架,立刻轉身對著葉芸香懇求道:“香兒,你能看出來飯中有問題,想來也有此毒的應對之策!你二伯母先前有出言不遜之處,二伯代她向你道歉!求你,救救你二伯母!”
葉芸香靜靜看了他一息時間,笑道:“二伯父說得哪裡話,侄女自然是會救的。”
她從貼身布袋中取出銀針,先是在二伯母心口施了幾針遏製住毒性的蔓延,而後讓人將之扶起,在後背從下往上依次下針。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她的動作有條不紊,手指翻飛如同跳舞一般富有美感,看得人眼花繚亂。
葉芸蓮忽然覺得,自己就憑著了幾本醫書,就妄想壓下姐姐的風頭,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她救人,葉芸香精神集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一下,她的針落在二伯母喉間。
下一秒,“噗——”
二伯母一大口黑血吐出,猛咳許久不停。
葉芸香淡定而迅速地將所有銀針取下,唯獨留下一根頭頂上的,以保證她精神清醒。
葉安允摟住她虛弱的身體,淚眼婆娑關懷著:“娘,您怎麼樣了?”
二伯母冇有說話,可臉色已經是肉眼可見紅潤起來,所有人都不由暗自讚歎,葉芸香果然是醫術極其高超!
二伯父和葉安浩也急忙上前關心,葉芸香冇興趣看他們家人情深,若有所思盯著地上的黑血。
這毒無色,味重,並不是什麼難尋的毒,飯菜是獄卒拿來的,小小的獄卒與他們無冤無仇,自然不會有這麼大膽子,背後必當是有人指使。
再聯想到萬安縣令獨留下大伯父一家,一個猜測浮現在葉芸香心頭。
莫非這縣令已經被嫻妃收買了?
隻有嫻妃纔會迫不及待置他們於死地,又顧念著葉國良他們!
若是如此,他們在這裡就危險了,如同甕中捉鱉,想跑都冇處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你們待會誰也不要出聲。”
低聲叮囑了眾人一句,她冇有再解釋,轉身將一地狼藉收拾掩蓋起來,然後用石頭敲擊起欄杆。
“獄卒大哥!獄卒大哥!”
很快腳步聲響起,提著刀的獄卒聞聲趕來,“吵吵什麼?”
他問著,漫不經心掃過地上的碗,看他們的飯好像一個都冇動,眼底暗了一瞬。
葉芸香精準捕捉到他的神色變化,臉上卻是毫不作假的焦急與擔憂。
“大哥,我二伯母先前受了傷,眼看就撐不下去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出去找一趟我大伯?他們就在縣衙,您可以隨我一同前去!”
獄卒皺起眉,“撐不下去?那就自求多福!早死晚死不都那麼回事!”
他說罷轉身就要走,葉芸香一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大哥!”
她悄然將兩錠銀子遞過去,“這些銀兩留給大哥和兄弟們喝酒!您就讓我出去一趟吧!”
這些銀子比這小小的獄卒一年的俸祿還要多,葉芸香本以為他會心動,誰知他連猶豫都冇猶豫,皮笑肉不笑地推了回來:“妹子,不是大哥不幫你,隻是你這銀子我實在冇命消受,你就歇了心思吧!”
他毫不留情抽出衣袖大步離去,葉芸香眸色徹底冷了下來。
連賄賂都行不通,可見背後的人已經下了死令,他們任何人都彆想逃離。
“香兒,到底是怎麼了?”
葉卓宇擔憂地看著她的臉色,葉芸香陷入思緒中,搖了搖頭,冇顧得上回答。
眼前看起來已經是走投無路的局麵,但她葉芸香不會就此認命。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垂首握住腰間的口哨。
對了,肖柳安。
她現在唯一的指望也就是肖柳安了!
等冇人注意到她時,葉芸香靠近視窗,吹起了口哨,心頭其實有些不確定,牢獄之中,他又能否到來。
幽幽口哨聲迴盪,葉芸蓮看了她一眼,暗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吹哨,真是冇法說。
時間緩緩流逝,葉芸香心底的不確定也越發擴大。
他是不是冇有聽到?
畢竟肖柳安又不是順風耳。
又或者他進不來?
若是他都指望不上,她又該想什麼辦法脫身呢。
就在這時,走廊中再次傳來腳步,一聲,又一聲,比之前的要穩重許多。
葉芸香心頭一跳,下意識望去,幾秒後對方身影出現,卻是獄卒。
她眸光微暗,可下一秒,又發現不對。
那人身著獄卒服飾,可淩亂碎髮之下,不正是肖柳安那張雕刻般精緻的俊臉?
葉芸香轉瞬間雙眸明亮。
肖柳安幽深的眸子掃過她的臉,下一瞬凶巴巴地踹向欄杆:“哪個有病?過來吃藥!”